锦瑟无端五十弦-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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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了丁零之后,陆文航已查出我身中蛊术的渊源,但是他却依然找寻不到,如何破解蛊术的方法,由于担心我身体内蛊毒的危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严格监督我服食汤药的定时定量问题,尤其在陈明峻参与战事之后,他更将这种监督发挥到了极致。
因陈明峻奔赴战场之时,伤势甫才复原,终于,耐不住长途跋涉以及战争的辛劳,伤口崩裂,情势一度危机,但是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不能让卫辽等人发现异样,所以,唯有密请陆文航来处理伤口,故此,为了陈明峻伤势复发之事,假作莫韧的陆文航才对我言道,需暂离三日。
恰巧就是陆文航离开的这几日,发生了我真容暴露事件,并且引来了丁零国主詹葛,但是那时陆文航已经来不及替我做掩饰,只好将柳夫人藏好,自己再根据柳夫人的相貌特点,易容成了柳夫人先前未曾毁过容的模样,而且还从容地为我戴上了原先模样的人皮面具,进而混淆了詹葛的注意力。
在将詹葛引到柳夫人的处所后,为了我的安全起见,陆文航顿起杀念,于是趁其不备,在其饮就的茶水中放了迷药,而后便杀了他,复将其尸身处理好,一切完毕后,自己又易容成了詹葛的模样,进驻了丁零王宫,自此,丁零的一切俱在他的掌握之中。
易容成詹葛模样的陆文航,为防我的安全有差池,遂派了兵士将庵寺重重包围,然而不成想此举竟引起了韩子湛的担忧,因韩子湛深知詹葛的本性,极其担忧,于是便索性让人将我劫走,并带回了天阙。
总而言之,亦正是由于那封密信的截获,韩子湛自以为周全的计划方才土崩瓦解,所谓的节节胜利,其实都只是表象,俱被沈熙昊等人所化解,所以最终,在天阙的养心殿,韩子湛大败,一切亦终于完结。
陆文航到来的时候,表情略略有些黯然,见状,我不禁有些担忧:“你还在生我的气?”
陆文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突然觉得,父亲原来已经很老了。”
“任何人都敌不过年华,甚至连我们,都是会老的。”
陆文航随即笑了笑:“那么,在老去之前,我们是不是还有事情未做?”
我深知他话中的成婚之意,不过我却并未应答这个话题:“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我们把过往全都忘掉,可好?”
陆文航微微一愣,旋即扬了扬唇:“好。”
稍顿,陆文航又道:“明日,我便向皇上请婚,你可愿意?”
“好。”我轻轻莞尔。
见状,陆文航的笑意亦愈发灿烂。
然而翌日,我左等右等,陆文航一直都没有过来看我,反而却等来了皇帝的传见,自从重回天阙之后,亦不过是在养心殿内匆匆见过他一面,所以对于这次传召,我觉得有些莫名。
皇帝是在养心殿传见我的,虽然他身着便服,但是却依旧不掩身上君临天下的高贵气度,皇帝见我进来,只是不言不语,而是静静地望着我,我一时有些不安,竟然忘了向他行礼,不过他亦没有计较的意思。
片刻后,皇帝开了口:“你的身体如何?”
“多谢皇上,已经大好了。”我醒悟过来,赶紧行礼请安道。
皇帝示意我起身,而后微微凝眉:“你的年岁如何?”
我微微错愕,不过还是如实答道:“民女今年廿五岁。”
“廿五岁?”皇帝略略出神:“在你这个年岁,很多女子皆已嫁人生子。”
我苦笑道:“只能说,造化弄人。”
皇帝摇了摇头:“其实亦不尽然,至少,还有两个男子一直都在等你。”
我惊讶抬头,却见皇帝的脸上凝转着一丝不明的含义:“今晨,陈明峻和陆文航皆向朕求婚于你,你说,朕应该将你许嫁给他们二人中的何人?”
我更是惊愕,我知晓陆文航今日会向皇帝请婚,但是不成想,陈明峻居然亦向皇帝请了婚,这实在大出我的意料。
“其实,朕不愿你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须臾,皇帝又浅笑着言道。
我不禁大惊失色:“皇上何意?”
皇帝笑了笑:“我想,你应该清楚朕的意思,一直以来,朕都是喜欢你的。”
闻言,我立刻跪了下来:“皇上,万万不可,我的身世尴尬,甚至还有可能与皇上存有血缘上的牵绊,皇上如是纳我为后宫,实在有损皇上的英名!”
皇帝唇边的笑意更盛:“你身份之事,只乃宫闱秘事,平民百姓皆不知晓,如何能损朕的英名?”
“但是,民女却不愿因此而污了皇上的清明!”我将头伏的更低。
“你起来吧。”片刻后,皇帝命我起身,而后又平铺直叙道:“朕知你不愿嫁给朕,所以亦不勉强你,不过,此次统一天阙,陈明峻居功甚伟,更何况他又对你一片情深,所以,较之于陆文航,朕其实属意将你嫁给他。”
我愣了愣,正要急口阻止,却又听皇帝道:“于陈氏一族之事,你亦是无辜受尽磨难,所以,朕想了想,决定给你一个恩典,让你自己去选择你的婚事,所以你暂且回去,回去好好地想一想,陈明峻和陆文航二人,你到底愿意嫁给谁。”
退出养心殿,我的脚步仍然有些虚浮,这时,不经意一瞥,竟然发现了立于养心殿廊外的陈明峻的身影,只见他面带微笑,一步步地走近我。
我尚未开口,便听他出声询道:“皇上…已经告诉你了?”
我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你要娶我?”
陈明峻一直微笑凝睇着我:“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在丁零受伤的那次,看着你为我所忧所急,便突然很想问你,我是不是亦有机会来照顾于你,然而当时情况危急,如此之言我实在无能诉之于口,不过现在,我却有了机会,所以,就来问一问你,我是不是也能照顾于你?”
“可是,我一直把你视为兄长。”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兄长。”
“可是我……”
“难道,我不好吗?”陈明峻的面容愈加温润,连语调亦是温柔的。
“你…很好。”
“所以,这个世上的男子,不止韩子湛,亦不止陆文航,甚至连我亦是好的,亦是能照顾于你的。”边说着,陈明峻边从袖中掏出一册物什,轻轻地置于我的掌心,而后又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方才浅笑着踱进了养心殿,望着他离去的修长背影,我的心绪更加混乱了。
在萝旖宫内等了很久,陆文航俱未曾过来,一直到了第三日,他才苍白着一张脸过来,见了我,他亦只是静静地看我,良久都不曾言语一句。
他专注的目光让我不禁有些慌乱:“你…怎么了?”
“明峻亦向皇帝求娶于你。”
我点了点头:“可是,皇上还没有许婚。”
“我知道。”
“那你……”
陆文航黯然地打断了我:“皇上对我言道,曾为了收回陈将军的兵权,以犒赏之名,将明峻密召回京,当时还打算将其五妹珊蓝公主指婚于他,然而现在,明峻不计前嫌,真的为朝廷立下大功,但是珊蓝公主早已出嫁,静柔公主又要求自由择婚,朝廷再无公主可嫁,况且,明峻又不要其他恩赏,唯一的要求便是娶你为妻,所以,现今之下,只能应了明峻的要求,将你许嫁于他,故而,皇上劝我放弃。”
我愣了愣:“那你的决定?”
“我知晓这六载,明峻受尽了磨难,然而感情之事,我又怎能轻言放弃?”陆文航的唇边盈溢着满满的苦涩与期待:“所以,我就想再问问你,裳儿,你是否真的愿意嫁我?”
若是换作从前,我肯定会即刻回答“愿意”,但是自昨日遇到陈明峻后,想着他那诚恳的面容,复想着他那温暖的话语,对于陆文航的文化,一时之间,我竟有些犹豫难定。
不过,亦就是这片刻的犹豫,便见陆文航眼眸中的光彩渐渐消褪:“裳儿,其实我知晓你对我的情意,远谈不上情深,只以感动居多,而我,似乎一直以来,亦只是利用你的心善,在无形中将自己的感情强加于你身上,因此,你对我的接纳,可谓全是我自私和强迫的结果,明峻所言甚是,如若他站在和我对等的起点上,亦一直对你穷追不舍,那么,我便毫无机会。裳儿,我着实是喜欢你,但是我却不愿成为明峻话中的不择手段之人,亦不是我软弱怯懦,我只是想堂堂正正地赢一回,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站在与明峻平等的位置上,与他公平竞争,故此,请你遵从自己的心,好好地慎重地抉择一番,选择你真正需要的,可以与你共度一生之人,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心平气和地接受。”
陆文航对我言毕这一席话,遂果断地离开了,留给我的亦是一道挺拔俊秀的身影,望着他稍稍有些瘦削的脊背,我本是慌乱的心则愈加慌乱,脑子亦是骤然一片混沌,而最令我沉寂的便是,自今日的谈话结束,陆文航便再亦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不过每日的汤药倒是定时定量,日日不错分毫的送来。
而与陆文航不同的则是陈明峻,他似乎愈来愈闲适,几乎每日都过来看我,每次过来,都毫不掩饰其眼中的柔情,开始以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存在一点一点地融入到我的生活,让我犹疑的心更加犹疑,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这时,我的神经已绷紧到了极限,趁陈明峻还没有过来探我的时候,我毅然下了决心,来到了皇帝的养心殿,请求皇帝的召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文字粗糙,待修正。
☆、尘埃落定
我再次回到了秦月山庄,这个四季如春,烟云环绕,飘渺若仙境的地方。
我想自己可能一直都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面对那种难以抉择的场面,自己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因此我面见了皇帝,请求离开皇宫,离开宛城。
皇帝似乎对我的决定并不意外,不经思考,遂同意了我的决定,而后我便又向皇帝请求,在我返回秦月山庄之前,不要把我离开的消息告诉陈明峻和陆文航,皇帝听闻,一并同意,而随我一起返回的,则是秦磊。
其实,在我离开之前,蕊欣还曾寻找过我,她曾言辞诚恳地请求我宽恕她的过往,而我,只是微笑地拍了拍她的肩,有些无奈地感叹:“傻丫头!”
蕊欣即便是韩子湛的人,但是却与雅卿和尚伊不同,她乃心性至纯之人,一直以来,并不曾做过于我有害之事,即使是遵从韩子湛的吩咐做过一些事情,然而其所行之事亦是在我允诺之内,所以,我怎会因此而责怪于她?
蕊欣见我对她一如既往,顷刻间便落下泪来,见状,我的心逐渐柔软成一团,遂以一种凝视幼妹的目光看向蕊欣:“直到现在,你还钟情于皇上?”
蕊欣的眼中仍然泛着泪光:“是。”
“我之前反对你嫁给皇上,是因为怕你受到伤害,毕竟皇上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但是经过这些事情,我亦顿悟,如若你觉得幸福,那么就遵从自己的心,和皇上在一起吧。”
后来,蕊欣果然嫁给了皇帝,而且还位及皇贵妃之位,手持凤印,协管后宫,一直以来,皆宠遇不衰。
回到秦月山庄,我算是真正静下心来,来梳理自己的情思,亦来思量自己今后的人生,而且我还有了更多的空闲来读阅母亲的平生手札。
亲眼浏览母亲故事的感受,与陆文航的讲述完全不同,因为我可以根据母亲的言辞,来判断她当时的处境,亦来感受她当时的心伤,而且,待看到手札,我才发现,原来其内还有许多细节,是陆文航当时讲述的时候不曾提到过的——
譬如,母亲在手札中,讲了自己缘何会捡到韩泽的那幅画的渊源,原来,韩泽在穷困无奈之时,偶尔还会卖画为生,那幅画便是被一位游历的富商所购置,不过,富商在其归途中却路遇劫匪,其所持之物皆被一抢而空,而韩泽的那幅画,则因为路匪不懂画,遂被随意丢弃,而后又恰巧为母亲所得,由此,便拉开了母亲寻人之涯的序幕。
譬如,祺州的怡琴大会上,母亲在弹琴之时出现的蝴蝶异象,原来竟与瑶琴锦瑟有关,锦瑟乃一制琴高手所制,其内暗藏玄机,就是当弹琴者弹奏之曲的音律与蝴蝶飞舞的频率一致时,便会吸引蝴蝶飞来,而恰巧母亲当时所选的曲子,便是这么一首曲子,而且迄今为止,亦只有弹奏那首曲子之时,才能吸引来蝴蝶,曲子的名字与瑶琴的名字相同,亦唤作“锦瑟”。
再譬如,为何母亲会厌恶先帝沈显常常在萝旖宫前念叨的那阕词,亦不让我品学,那是因为沈显与母亲在一起时,常常会对母亲提及此词的意境,偶尔还会誊写副本,让母亲跟着练习,所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