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第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须臾后,心贵妃雅卿到至,她身姿婀娜地走到皇帝身旁,略略施礼:“皇上万安!”
皇帝虚扶雅卿一把,而后定定地看着雅卿,眼神专注,雅卿有些莫名:“皇上为何这样看臣妾?”
“爱妃真是美丽。”终于,皇帝出声,却讲了这样一句话,我虽然意外,却亦承认,见到雅卿的那一刻,我亦是心生赞叹,如今的雅卿果真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妃了,举手投足皆是气势。
雅卿一滞,旋而轻笑:“皇上笑话臣妾了。”
皇帝凝重的表情略略缓释:“天阙与丁零交战以来,天阙节节败退,闻听丁零大军逼近宛城,朕的其他妃子皆惊慌失措,整日洒泪,让朕心生厌烦,然而爱妃却神情超然,并无紧张,朕自登基以来,后位一直空悬,如今见爱妃气度,不卑不亢,足以母仪天下,那么,爱妃可愿成为朕的皇后?”
雅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半晌没有反应。
皇帝温柔地看着雅卿,接续道:“爱妃若是成了皇后,便是朕的结发,生可同寝,死可同穴,如今丁零攻城,形势不容乐观,朕之结局,可想而知,为防丁零入城后,兵荒马乱,杀戮四起,此下爱妃可愿以皇后的身份先殉葬于朕?”
雅卿的脸上还没来得及表现欣喜,便开始变得僵硬,她的嘴唇紧紧抿起,看向皇帝的眼光不再温柔似水。
皇帝似乎还没察觉:“爱妃若是同意,朕便即刻下旨册封爱妃为皇后。”
雅卿的脸已是铁青一片,她忍不住大大地后退一步,仿佛面前的皇帝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可怕的瘟疫。
见状,皇帝敛起了脸上那最后的一抹柔色,其眼睛微微眯起:“爱妃不同意?”
雅卿隐忍着,在密室的我甚至能看到她广袖下紧握成拳且青筋毕露的手。
这时,皇上的近身侍从同禹居然急匆匆地闯进来,一身狼狈:“皇上,不好了,城里出了奸细,居然私自打开了东城门,放丁零敌军入了城,现在敌军已经一拥而入,马上就要攻入皇宫了,因为丁零攻城,皇宫的大部分守卫都调到城楼去守城,皇宫此下守卫薄弱,很快就会被攻破,皇上,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先躲一躲吧。”
听到丁零大军已经入城的消息,皇帝的表情居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已经看透了生死,他仍然紧盯着雅卿,在等答案。
闻听丁零破城的讯息,雅卿似乎轻吁了一口气,她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紧绷,她正了正脸色,神色倨傲:“我当然不会同意。”
“不同意成为朕的皇后,还是不同意为朕殉葬?”皇帝的声音逐渐冰冷。
雅卿的嘴角渐渐溢出一丝讥诮的笑意:“都不同意。”
皇帝深深地看着雅卿,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她:“爱妃,朕待你一向优渥。”
“皇上,有谁会为了华而不实的虚名,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呢?”
皇帝的眼中酝酿起了一股浓浓的杀意:“爱妃,朕乃天子,朕…现在命令你死。”
雅卿依旧不为所动:“皇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要自持你皇帝的身份吗,还…真是可笑!”
皇帝脸色大变,恼怒之极:“来人啊,赐心贵妃秦氏鸩酒。”
殿外竟然没有人响应,皇帝更是愤怒,遂扬声又吩咐了一遍:“来人啊,赐心贵妃秦氏鸩酒。”
殿外依旧没有人回应,皇帝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脸色顿时一变,他蹙眉望向雅卿,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雅卿一副胸有成竹的自得模样:“没做什么,只是在丁零大军攻城之前,臣妾将宫内所有的宫女、内侍以及护卫都换成了臣妾自己的人,所有忠于皇上的人都被臣妾除掉了,皇上,你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了。”
皇帝这才真正吃惊:“莫非…你是丁零的奸细?”
雅卿并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皇帝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厌恶。
见雅卿不答,皇帝又道:“自交战以来,我军节节败退,不论如何部署,所有的作战策略似乎都被敌军预先掌握,因而才到了如今兵困将竭的地步,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雅卿这才正视皇帝:“皇上,到了如今,你知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那么,你告诉朕,你是真心恋慕于朕,还是处心积虑,一直虚以委蛇地待朕?”
雅卿看着皇帝的目光渐渐多了几分可怜:“平白无故,我为何要恋慕于你?再者,你即便是皇帝,亦不够资格被我恋慕。”
雅卿的这些话,连我都不禁惊讶和怔忪起来。
皇帝逐渐恢复平静:“据朕所知,你并非丁零国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竟然会为丁零做到如此地步?”
“当然是为了我真正所恋慕之人。”雅卿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明显的柔色,她略略螓首,抬起手腕,广袖缓缓下落,这时,一串佛珠手链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
雅卿温柔地轻抚着佛珠手链,仿佛在抚摸恋人的脸庞,而见到雅卿手腕上佛珠手链的那刻,我的心房猛地一痛,而后渐渐麻木,再然后,一种恶心的感觉只逼喉间,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文字待精修,先凑合着看吧。
☆、所谓真相
我想我不会认错,雅卿手上的佛珠手链与柳夫人所佩戴的一模一样,在皇宫之时,虽亦与雅卿相处而谈过,但因为时间短暂,我并未注意到雅卿手腕上的这串佛珠手链,但是现在,即便我再躲避,亦不得不承认柳夫人所言的真实性。
我心房锐痛,韩子湛,你如此待我,教我情何以堪!?
皇帝望着雅卿的动作,冷笑道:“为了你所爱慕的人,你别有所图地委身于朕,朕只问你一句,待此事了结,你可能如愿地待在你所爱慕之人的身边?”
这时,又有内侍匆匆跑来,竟然忽视皇帝,径直跑到雅卿身边,恭敬地行礼跪拜:“娘娘,丁零的先锋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放进宫了。”
闻之,雅卿的眉头愈加舒展:“皇上,一切都结束了,只要事情结束,我便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皇帝讥讽道:“你太过自以为是了。”
“你不信我?”雅卿扬眉,而后一个转身,袅娜地往一直在棋盘前端坐的韩子湛前走去。
我已然麻木,适才虽然一直将着重点放在皇帝与雅卿身上,但却亦不忘去观察韩子湛的反应,皇帝与雅卿交谈的过程中,韩子湛一直在棋盘前默坐,脸色平静,风轻云淡,好似眼前发生的事情与他并无关系,若是一般的臣子,听到雅卿的所言所语,一定会大惊失色,冲上前护驾,但是他却没有。
雅卿在韩子湛的身前站定,眉间的柔色更浓:“公子,我做的可好?公子是不是承诺过我,待事情完结之后,你就会一直留我在你身边?”
韩子湛平静地看向雅卿:“我的确承诺过。”
雅卿顿现喜色:“皇帝今日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麻木地听着,心房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韩子湛,你终究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深情厚意。
皇帝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半晌没有反应,良久,他才阴沉着脸一字一字地陈述道:“韩子湛,朕竟小看了你,原来你才是丁零放在朕身边的细作。”
韩子湛的脸色依旧平静:“各为其主罢了。”
皇帝皱眉:“你…到底是谁?”
顿了顿,皇帝又道:“朕想,韩子湛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直到此时,韩子湛才有了动作,只见他摆正衣摆,站起身来,身姿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贵气清然:“我乃丁零子王…詹粤。”
“詹粤!?”皇帝似乎不相信:“如若朕记得没错,六年前,詹粤在企图营救陈沅江之时已死于大漠。”
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韩子湛,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身份,怪不得柳夫人一直对我强调丁零皇室之人,亦怪不得陈明峻一直对我言讲丁零子王身份成谜,行事隐秘,滴水不漏。
“詹粤不死,何来的韩子湛?”韩子湛反问。
皇帝先是凝眉,而后又问:“既然你已是韩子湛,那为何还要消失六年?”
“皇上想知道缘由?”
“既然今日,无论如何,朕俱难逃一死,那么就让朕死个明白吧。”
“人死犹如灯灭,你即便知晓缘由,又有何意义呢,再者,我并不想让你如愿。”韩子湛轻轻言语,话语却异常残酷。
“公子即便告诉他,又有什么关系?”雅卿似乎不甘心。
韩子湛微微笑了笑:“你没有听过‘言寡者吉’?”
雅卿先是愣了愣,而后柔柔地笑道:“现在知道了。”
“既然你们已经掌握了全局,欲待若何?”皇帝平静地问道。
韩子湛略略沉吟:“我可以给你选择,在我兄长踏入这个大殿之前,你可以选择有尊严地死去,毕竟你是一朝天子,我不想让我的兄长侮辱你。我兄长的性情不好,他曾在你父皇手中吃过败仗,对此,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肯定会竭尽全力地羞辱你,而后才会让痛苦地死去。”
皇帝冷冷地嘲讽道:“朕不用你假惺惺地表示好心。”
雅卿却不耐皇帝的斥责语气,索性直呼皇帝的名讳:“沈熙昊,我劝你还是自识时务,公子心善,才会给你选择,你可别不识好歹。”
皇帝冷哼一声,对雅卿的劝解表示无视。
雅卿气闷:“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公子这般好心,我知道在丁零大军攻城之际,你已经秘密安排舒泓护送太后和那个贱人所生的两个孩子离京南避了,所以,为了让公子永无后顾之忧,我已经替公子安排高手前去追杀了,想必此刻,他们已经身首异处了。不过皇上,你还真是偏心,你不是最讨厌念贵妃陈氏吗,怎么只安排她生的孩子南避了,偏偏对我和我的皇三子不闻不问,所以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闻之,我的心直直一揪,疼痛难忍,雅卿,现下的你怎可如此狠毒无情?
而那厢的皇帝脸色微微发白,只见他紧紧握拳,咬牙地恨恨责道:“你这毒妇!我就不相信,你能如愿地带着你的儿子再另嫁他人,我亦不相信,丁零的子王能有容人之度,可以接受再嫁之妇,还能接受你所生的沈姓皇族的子嗣!?”
雅卿突然轻抚樱唇笑了起来:“沈熙昊,枉你还是一朝天子,还真是可怜,兄死则妻其嫂,乃丁零习俗,所以我再嫁公子,有何不可?再者,至于铄儿,这个就不用你再操心,他的生父自然会好好照顾于他,而后抚养他成人立业。”
皇帝眼波一凛:“你所言何意?”
雅卿的笑容益发灿烂:“铄儿的父亲自然不是你。”
“好一个心贵妃!”皇帝立时脸色铁青:“你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秽乱宫闱,生下你和韩子湛的孽种!”
我震惊地望向韩子湛,只见韩子湛衣袂如飞,挺立在皇帝面前,脸上无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看来雅卿的话是真的,皇三子沈铄并非沈熙昊的。
雅卿不满:“你住口,我不许你侮辱公子和我的孩子。”
皇帝忿忿,正待再出言讲些什么,只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队身着丁零服饰的兵士闯进了养心殿内。
丁零兵士手持兵器,分两列站在养心殿的门口,过一会,一身铠甲的詹葛在众人的护卫下踏入了养心殿。
我仔细分辨,又略略诧异,詹葛身后竟然还跟着丁零国大将军卫辽和许久都未有音讯的陈明峻。
我已经许久都未曾见过陈明峻,只见他身着银色铠甲,英气不凡,整个人是如此地光耀明华。
皇帝自然亦看到了陈明峻,只是他的表情并无意外。
见詹葛到来,韩子湛的表情依旧淡淡,并没有立马迎上前行礼,只是遥遥称呼:“王兄。”
詹葛微微示意,而后径直走到皇帝身前,用一种打量的目光审视着皇帝。
皇帝并无惊色,只是平静地回望詹葛。
詹葛还未言语,身后的卫辽便忍不住粗声粗气道:“原来这就是天阙的皇帝,也不外乎如此。”
我凝视着詹葛冷峻的脸,只见他的薄唇紧抿,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明,只是其身上环绕的威慑与冰冷之感依稀熟悉,我略略蹙眉,再转视詹葛身后的卫辽,卫辽相貌粗鄙,虬髯络腮,皮肤黝黑,脑中似有灵光猛然一闪,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见到詹葛,便顿生熟悉之感,的确,我曾见过他,曾在湘愿的后院大堂见过他,还有卫辽,那时我以送茶的名义闯入后院大堂,而后被卫辽纠缠,再之后韩子湛出现,以其妻名义替我解围,之所以我没有立马认出他们,是因为他们乔装改办易了容,我心霍霍生痛,原来那个时候韩子湛已经在为今日的时局谋划,甚至詹葛还亲临天阙探听情报,或者,韩子湛的计划比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