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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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即没有准备PPT,也没有准备文件。他只是双手交叉地放在桌面上,目色如水地看了看众人。
而当他看向顾知的时候,目光有很明显的停顿。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始陈述自己的商业构想。
关于HK计划,顾知听简玉柏在医院里提过一次,对他的理念也不陌生,只是简玉柏今天的阐述更为详细,几个数据抛出来,在场的人员都变了颜色。
那是特别可观且极具诱惑力的收益。
顾知不懂得经营管理,也不懂得这个金额的收益对于恒亿集团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简玉柏的语气听起来那么胸有成竹,除了缪仁恒和游丽,其他股东的表情看起来都那么跃跃欲试……她心有不安,只能紧紧抓住面前的蓝色文件夹。
然后,她就看到简玉柏别在蓝白条衬衫袖口的袖扣。
青铜色的六角星,是顾知买给他的。
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戴。
顾知突然露出一抹苦笑——在这个场合,佩戴她送的饰品,意味着什么?她根本猜不透简玉柏的心思。
但她焦躁的内心,倏地就放松了。
简玉柏的陈述不长,可字字敲在重点上,与他上次在股东大会上的表现截然不同。加上他论据详实,数据清晰,与他周身散发的笃定气质一结合,自然而然地就有说服人心的力量。
顾知发现,缪仁恒和游丽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接下来就是投票环节,顾知的心倏地就提了起来——她今天,是来投反对票的。
从会上的气氛看,局势已经很明显地倒向了简玉柏。她不知道自己持有的这百分之五,到底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但她,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顾知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但是她就是想让简玉柏知道,让缪仁恒知道,她有自己的意识,不想任意被人操控!
这样想着,她的决心就更坚定了一些。
主持会议的是恒亿业务一部的主任戴军,是一直跟在缪仁恒身边的老家臣。此时,他环视了一下会议现场,笑着说道:“因为研讨会不怎么正式,我们就通过举手来表决,最后会根据支持、反对、弃权的持股份额来得出结论。那么下面,就请持支持意见的股东举手。”
戴军说完,会议室里顿时就陷入安静,半晌没有人动作,有很多小股东的目光甚至还停留在顾知的身上。
“呵。”简玉柏发出一声轻笑,带着淡淡的嘲讽。他举起自己的手,声音凉薄如寒夜:“商品经济时代,盈利才是最终目的。据我所知,恒亿的业务指标是逐年递增,但完成的比例却是逐年下降。我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带到大家面前,实在是想不通,各位有什么好犹豫的?”
简玉柏的问句很轻,却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各位股东的心上——那是一笔巨大的收益,如果顺利,不过两、三年,他们都能拿到不少的分红。
沉默半晌,戴军竟第一个举起了手。他说:“我在恒亿的业务部二十年了,恒亿目前的经营情况我很清楚,确实需要新的业务来突破。”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坐在会议席末端的小股东们都纷纷举起了手,场上的情势顿时明朗起来。
积少成多。小股东的持股比例虽然少,但加起来的总额并不少。
结果显而易见,反对票和弃权票已经不再重要,恒亿加入HK计划的决议已经板上订钉。
顾知发现,缪仁恒的脸色倏地绿了——毕竟,这些都是他引以为心腹的老帮手。
但最让顾知感到意外的是,缪琛竟然也投了支持票。
始终沉默的他,举着手的样子却格外醒目。顾知知道,这对缪仁恒和游丽而言,将是一次重创。
好一场和平的厮杀。
顾知心有余悸又满心疑窦地看向简玉柏,却不想后者也在看向自己。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和缪琛达成的同盟?她猜不到答案。而简玉柏似乎也不打算解释,只给她一个淡淡的却很温柔的微笑。
*
散会之后,简玉柏自然被小股东围住,顾知趁着混乱,想悄然离去。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电梯口,就被一道女声叫住了脚步。
顾知转身,一点儿也不意外地看到游丽的身影。
绝大多数股东还留在会议室里,电梯口人员稀少。偶尔有几个员工经过,却也因为忌讳顾知和游丽之间的关系而匆匆避开了。
顾知心想,自己今天走这一趟,确实是有些欠考虑了。
“顾知。”游丽的态度很不好,此刻的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演戏,只恶狠狠地冲顾知说道:“我从前看不出来,你年纪小小,心机却藏得很深。”
顾知闻言,不气反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从小就划到了你名下,可你从来不闻不问。偶尔派律师来,对恒亿的任何提案,投的都是反对票。”
顾知抱胸,一脸睥睨:“那又怎么样?”
“哈。”游丽发出一声嘲讽,“所以你今天以这样一幅姿态突然出现,不就为了帮助简玉柏向众人证明,HK是个绝佳的投资计划?”
“游副总,我想你搞错了。”顾知说着,嘴角弯出一抹冷笑,“我投的是反对票,你的儿子,投的才是支持票。”
顾知说完,游丽果不其然地沉默了。只是她只颓败了一、两秒,便立刻露出她那万年不变的女王表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反对票不过是投给其他股东看的。”
“现在整个恒亿都知道,你在和简玉柏交往。他以准女婿的姿态坐拥恒亿第二持股集团的地位,你则扔出无关痛痒的百分之五,向外表明自己公正、公平的避嫌立场。这样一来,小股东们自然就对简玉柏更有好感,他的话,也就更加诚实可信。”面对顾知不屑的表情,游丽笑得森冷,“顾知,和简玉柏在一起久了,你的智商好像进步了嘛。还是,这都是简玉柏教你的?”
“游副总,您好像搞错了。如果我选择避嫌,今天我连来都不会来。如果我愿意支持简玉柏,别说我手上的这百分之五,就连我妈手上的百分之十,我都可以分文不收地送到他手里。”顾知说着,眯了眼睛,“还是您,更希望我这么做?”
这是一个威胁,但游丽知道,顾知是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的。她冷哼两声,想要再辩驳,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这一瞬间游丽发现,那个从小就惧怕她的小姑娘好像真的长大了。
“您有时间在这里和我找麻烦,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顾知说着,不耐烦地按下电梯按钮,“这些年,你和缪仁恒死死抓住恒亿的业务命脉,好处全都自己吞了,小股东一毛钱都拿不到,也难怪他们会通通倒戈,选择和简玉柏在一起。”
此时,电梯的门开了,顾知走进去,一脸讥笑地看着游丽:“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比起简玉柏,你们还差得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
从恒亿集团的大门出来,顾知心情沉重地站在路边。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等出租车,她满心期待的,不过是有个男人能从恒亿的办公大楼里追出来,拉住她的手。
顾知啊顾知,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对简玉柏心存希望?
她今天这样拿着股份证明书,莫名其妙地跑到恒亿集团来,简玉柏大概已经猜到她的心思。
他是多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啊,她顾知只要动动手指头,他便明白她要干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就是一场较量。都说最好的爱,大抵势均力敌。可是顾知这次,却找了一个太强大的对手。
她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觉得周身发冷。她裹紧了风衣外套,用力抱住自己,往公交车站走去。
B市郊区的风总是很大,顾知低着头走着,迎着风,感觉有液体滑过自己的脸颊。
就在她暗自伤感的时候,身后突然跟上来一辆老式吉普,突然一声车鸣,留住了顾知的脚步。
她满心欣喜地回头,眼里的光却在看见杨安桀的那一瞬间暗了下来。
而这一切,都被杨安桀看在了眼里。
他的嘴角弯出一抹苦笑,不动声色地开门下车,“知知,好巧。一起吃个午饭?”
他走到顾知面前,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顾知打量着他,才发现他胖了一些,皮肤晒得黝黑,眉宇间原有的那股凌厉的艺术家气质也被抹去不少。
他当年不惜离开她,去德国拜Linux Lee为师,如今功成名就,也过起了养尊处优的生活。
但是顾知记得他说过,只有苦难,才是艺术创作的来源。
看着顾知怔怔的表情,杨安桀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活动,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前阵子去内蒙采风,牛羊肉吃得太多了。”
“哦。”顾知说着,点了点头。她绕过杨安桀,径直往他的吉普车走去,只见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就坐了上去。
杨安桀被她这若无其事却行云流水的动作给搞晕了,半晌反应不过来。直到顾知不耐烦地从车窗探出头来,问:“不是说一起吃午饭吗?怎么还不走?”
“哦,好。”杨安桀答应着,紧忙开门上车。
他启动了车子,却没有往市区开,车子反而调了个方向,往T市的方向开去。
车窗外的景色急速倒退,顾知把脑袋架在车窗上,任凛冽的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她并不问杨安桀要带她去哪里,但她知道,简玉柏的人一定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杨安桀一边开着车,一边沉默地看了看顾知,她这幅憔悴的样子,实在是叫他心痛。
他昨天才刚从内蒙回到B市,一下飞机,就接到了缪仁恒的电话。
他说:小杨,你不是很喜欢顾知吗?为什么不和她重新开始?
那一刻,杨安桀知道自己终于获得了缪仁恒的认可。
他和顾知念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时候,他住在孤儿院,靠政府的救济金生活。顾知偶尔会和顾念慈一起,到孤儿院里教小朋友画画。和同龄的女生不一样,十几岁的顾知便已经散发出一种早熟却温婉的气质,静谧得就像秋天湖边最坚韧的蒲苇,看似脆弱,却有着最扎实的根。
他无法自抑地被顾知吸引,直到两个人在一起,杨安桀才觉得自己始终灰白的人生,终于有了一抹亮色。
她是“私生女”,而他是孤儿,同样的孤独而敏感。杨安桀一直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曾经觉得,即便永远不出名,他和顾知也可以这样快乐地在一起。
直到他们一起去英国留学,直到他们都被生活压得弯下腰去,直到缪仁恒飞到伦敦,背着顾知约了他,告诉他:小杨,你配不上我女儿。
那一瞬间,杨安桀才发现,他和顾知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他连累了她,过得如此辛苦而没有尊严。
然后,他便决定听从缪仁恒的建议,去德国见Linux Lee。
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眼顾知,她始终保持着上车的那个姿势,趴在窗边,看着景色发呆。
杨安桀心下喟叹,方向盘一转,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滩涂边的停车场上。
顾知怔了一下,才发现杨安桀带她来了扬河。
春天并不是出水产的季节,可扬河边上的几家鱼庄生意还是很好。杨安桀熟门熟路地领着顾知进了一家鱼庄,老板娘早就准备了包厢,热情地招呼他们落座。
杨安桀也不看菜单,只随意点了几个菜,老板娘便笑嘻嘻地出去了。
桌上放着免费的热茶,顾知给自己倒了一杯。没什么茶味,却也让她发冷的手脚缓了过来。
“之前和几个朋友一起来过,他们家的鱼做得很好。”杨安桀解释着,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我记得你爱吃鱼,就总想着带你过来尝鲜。”
顾知看着他笑了笑,也不说话。
厨房的动作很快,不消多时,杨安桀点的水产便悉数端了上来。食材都很新鲜,所以不需要太复杂的烹饪方式,只是白水里过一遍,搭配特制的酱料就很美味。
杨安桀转着餐盘,将一条清蒸鲈鱼放到顾知面前,说:“趁热吃吧。”
顾知答应着,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鲈鱼真的很新鲜,热油浇下来,葱味很浓,可惜顾知的胃口太差,只吃了两口,便停了筷子。
杨安桀颇为担忧地看着她,着急地问道:“怎么?不合胃口吗?”
“不是。”顾知说着,摇了摇头,“是我嘴里太苦。”
她与简玉柏的事,杨安桀也听缪仁恒说过一些。他此刻听到顾知这么说,只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知知你不知道。我曾经的愿望,就是能带你去高档餐厅吃一顿好的。现在这样……也算补偿你。”
顾知听着,拿起白瓷茶杯碰了碰杨安桀的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