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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少年铁手-第10部分

小说: 少年铁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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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敌人都往亮的地方攻去。
    ——但他们忘了,世上有一种火,也是亮的,但有那种“火”的地方却没有人,火是悬空浮游的。
    那种“火’就叫“鬼火”。
    当敌人攻击了个空,但却给陈笑瞥了个分明。
    他那时才出袭。
    他的武器是“大力金刚杵”。
    他的金刚杵只要沾着人的尾指,就足以把对方震得重伤十九级,呕血卅七口!
    所以他用他的灯笼,何大愤以他的细针,一起冲出重围、一齐杀出埋伏。
    “天机”组织的人,极为悍强。有一种人,是宁死都不投降的;另有一种人拼命都不认命的;还有一种人,是拼命都不放弃的,张三爸训练出来的高手,无疑都是这种人。
    如果敌人多上五倍,“天机”一定冲得开去。
    可惜敌人是五十倍之多!
    也就是说,是一个人力敌五十人。
    五十名高手。
    何况,他们暗算在先,且预先布好埋伏,使他们每走一步,都要踏上三五道陷阱。
    更且,张三爸本来已负了伤的身子,一上来又中了毒。
    剧毒。
    张三爸下令:“你们别管我,分头突围。”
    他们听到这命令的反应是一致的:
    不管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违抗“爸爹”的命令。
    违抗命令不管是好意的,还是恶意的,都会有后果的。
    他们终于冲杀到“七蠢碑”。
    这组织号称“天机”,的确是机变过人:他们乍然遇上突袭,在瞬殁刹亡的生死一发,已一齐且一致的决定,全力往“七蠢碑”冲杀过去。
    他们不四散而逃。
    更没有分头狼窜。
    他们仍乱中不慌,齐心一致。
    他们要在败中求胜,以攻为守。
    他们并没有崩溃。
    反而,他们遇挫不折的意志,所以击毁了包围和埋伏。
    陈笑负伤。
    何大愤负伤。
    他们都以一种“他日计算伤疤时比一比当日突围时谁勇奋些”的豪慨冲。
    因为这种精神力量,连死都当作“死罢了,没啥了不起”的勇决,所以,他们终于冲开了一条血路。
    到了七蠢碑。
    七蠢碑是昔年武术大师韦青青青为他所认为的:历史上七个蠢人立的七座碑。
    这七座碑恰好立在天崭一线天的隙口,成一弧型,待他们攻入此处,就可以此为屏障,反击来敌。碑屏之后,还有一处古刹,早已年久失修,成了一片废墟。古刹后有一羊肠小径,可通往蝈蝈村一带。
    终于给他们杀入“七蠢碑”。
    殿后的谢子咏已伤重,是“大马金刀”郑重重一面斩杀逃兵,一面扶持着他。
    他们一面力战,还要等张三爸安全杀出血路他们才跟退。
    他们一面退敌,一面还在交谈:
    “你杀了几个?”
    “二十八。”
    “我卅三。”
    “你受伤了?”
    “废话,谁不受伤。”
    “不过,我这伤……”
    “有什么了不起,死就死。”
    “对,死就死……”
    “好险,我替你挡了那一下,你要小心些。”
    “喂,留神,又来了!”
    “嘿,八师兄,你——!?”
    郑重重这时才发现他挽扶的谢子咏已然命殁。
    他狂嚎。
    他下刀更重。
    步若奔马。
    是以,他成功地截退追兵,退入七蠢碑。
    到了碑前,他才能歇一口气,悲喊:“爸爹,八师兄他已
    突然,七蠢碑闪出七道人影。
    有一道人影奇快无比,竟还浑身闪着异光,此人手执十九尺九寸长刀,一刀斫着了郑重重。
    另外六人则急攻张三爸。
    梁小悲狂吼一声,震住六人,手中飞耙一下子已锄倒三人。
    剩下三人,也给蔡老择接了过去。
    可是那满身异彩的人,一刀杀了郑重重,已揉扑向张三爸,这人全身闪着异彩,身上竟似挂满了七彩的星星,使他看来诡异无比,而他的狞笑亦更是诡异无比:“相好的,我来了!”
    话说当儿,一记九环三尖八角棱,已飞袭张三爸。
    张三爸双目一瞪,暴喝道:
    “巴比虫,你趁人之危!”
    这时,九环三尖八角棱已然劈面攻到!
    张三爸突然出指。
    张三爸的指法很奇特。
    张三爸是以拇指戳出。
    张三爸的拇指是夹藏在掌心的中指与无名指间,突露出一小节,便以那一截指劲出击的,以致乍看去,以为他在出拳,而不是在出指。
    巴比虫此惊非同小可!
    但他已来不及撤招。
    他只有硬着头皮强攻。
    棱长十一尺七分三。
    ——张三爸就算能戳得着他,也先得给三尖八角九环棱穿出十一尺七分三。
    所以巴比虫决定硬拼。
    但他忽略了一个人。
    蔡老择。
    他然然冲前,双手扣住九环梭。
    巴比虫不怕。
    ——九环棱是扣不住的。
    他又疏忽了一件事。
    蔡老择的外号。
    一一“小解鬼手”蔡老择。
    蔡老择是“黑面蔡家”的后裔。
    ——“黑面蔡家”擅于打造兵器。
    武林中人的趁手兵器,莫不是蔡家打镌的,而且,也以蔡家打造的兵器为荣。
    蔡老择本来就擅于镌造兵器。
    他更能分解兵器。
    ——一个人既然精于建构某事物,由他来解构此事物,也理应不难。
    经张三爸的因“材”施教,蔡老择能在片刻间接好一把三驳五瓦枪,但也能在顷刻间拆掉一支七头三节棍。
    是以三尖八角九环棱才攻到,他已立即将之拆除。
    就在巴比虫发现自己手上几乎是“空无一物”之时,张三爸已一指捺在他额上。
    巴比虫大叫一声,翻身腾空疾退,全身异光几暗而灭。
    他按着额,与另三名高手,不敢恋战,急退出七蠢碑。
    他着了张三爸一指。
    ——那是“封神指”中极犀利的一击:“点就点”。
    但他居然还能保住性命。
    因为张三爸那一指,也只能发挥四成功力。
    张三爸遭“巴比虫”螫伤,毒气攻心,但他在撤退入七蠢碑的短短时间里,已用绝世内力逼出了三成的毒,加上蔡老择的及时吮毒敷药,又压下了三成的毒。
    所以张三爸才能出手。
    一出手就伤退巴比虫。
    ——如果他未曾负伤在先,巴比虫就断断不可能逃得出七蠢碑。
    巴比虫伤逃。
    攻势立止。
    “天机”苦守七蠢碑。
    “天机”立即整点人数:
    剩下的是“大口飞耙”梁小悲,“小解鬼手”蔡老择,“灯火金刚”陈笑,“一气成河”何大愤,“玉萧仙子”张一女。
    还有毒未尽除的张三爸。
    这就是冲杀的代价。
    外面的重重埋伏,似乎也在重新调配、整合中。
    暴风雨前的沉闷。
    杀气的宁静。
    杀意的雨密布天地间。
    外面竟行雷闪电,下起大雨来了。
    余下的毒力,张三爸再也逼不出来的。
    因为他伤心。
    ——竟遭受埋伏,对方以超过五十倍以上的战力,来暗算自己,以致又折损了两名门人。
    这一路上,已伤亡了许多门徒了,几乎每一个人张三爸的记忆里都有一大段不能忘怀的往事,可是,一个个在身边死亡,一个个地在世上消失,现在剩下的几个人,都亲如一家人,结义不能叙其情,师徒不能述其爱,但好不容易千山万水渡难脱险地来到这儿,却又再失了郑重重和谢子咏两人,张三爸心中的难受,真是堪似吞下九尖箭镞,比毒的煎熬还折腾难受。
    因为郑、谢之死,使他生起了“既然他们也死了,我也不活了”之心,没有了斗志,内力就不能凝聚,“巴比虫”的毒力也就一时逼不出来了。
    斗志本来就比武功更重要。一个人武功再好,只要没有斗志,还是非败不可的,但若一人武功并不十分好,但斗志高昂,那仍有胜机。
    梁小悲和蔡老择一个立即掩护张三爸进入古刹,另一个则在隘道前古碑后埋伏,谁要攻进来,都过不了他们这一关。
    但两人对退、守之间有争持。
    梁认为:“根本不要固守七蠢碑,趁敌人布署未定,马上放弃据点,抄小径进入蝈蝈村,尽快脱困为上。”
    张一女和蔡老择反对:
    “不能退,因为爸爹毒未清除,不便移动;咱们人数已够少了,万一又遭受暗算埋伏,恐怕已不堪折损了。”
    蔡主张:“死守七蠢碑。我们在冀州还有小炭头那一批人,只要我们放出讯号,很快便会有援军来救。固守可稳,急退难保。”
    梁小悲和张一女都不赞同:
    “不可久守此处,一是粮食可虞;二是我们都受了伤,不耐久耗;三是敌方的援军必比我们的人先到,那时,就只有捱打的份了。”
    张三爸忽道:“我决意要反攻。趁他们主帅受创,阵脚刚乱,我杀回去,不守反扑,不退而进,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同时为谢老八和郑十一雪此深仇。”
    大家都甚为赞同。
    除了张三爸之外,大家都很年轻。
    ——其实作为一个武林领袖而言,张三爸才不过四十一岁,也极年轻。
    年轻人比较敢:
    敢拚、敢斗、敢死。
    蔡老择比较审慎:“爸爹毒力未消,还是他留守这儿,主持指挥,由我们冲杀便好。”
    梁小悲却较心野:“我们不止冲回紫竹坑,还分头二批,冲向蝈蝈村,万一有一批人不幸,还有另一生路。”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劝降的话:
    “张三爸,你和你门人还是降了,我们的‘神骑营’官兵全包围了这里,你们是逃不了的了。你们知机的马上投降,我保你个官儿当当。”
    张三爸跌足叹道:“吴公也来了,命也。”
    “是他吗?”蔡老择狐疑地说,“说不定只是巴比虫在虚张声势。”
    张三爸摇首道:“他这一路来埋伏了我们不少次,阻杀了我们不少人,我认得出他的声音。他来了,外面就不止十面埋伏了。”
    梁小悲却激发起豪情胜概来:“好,死就死,点就点,吴公来,也正好一并杀了是一双,管他十一面埋伏!爸爹,我们几时冲出去?”
    他原来是粤南“太平门”梁家的子弟,一旦心怀剧烈之际,便说了粤话。
    “天机”组织的过人之处,便是收容了不少各帮各派各家各门的子弟,发其长而修其短,大家都能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为“天机”效命效力,无悔无怨。
    “不对,不是我们,是我。”张三爸语音坚决如铁鸣,“你们全往后撤,逃向蝈蝈村;我一个人去攻紫竹坑,声东击西,暗渡陈仓,你们一定能逃得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没听说吗?他们要的是我,只是我,还要给我个官衔当当呢!你们毋庸陪着一起送命!”
    蔡老择、陈笑、何大愤、张一女、梁小悲无一不立时抗议。
    “这是命令。谁抗命谁就立逐出‘天机’!”
    张三爸决然道。
    “你们走!立即走!”他不留一丝转圜余地地道,“滚!我等你们全滚了,才能放手一搏!”
    众人不知所措。
    张三爸下令:“从现在起,我数到三,谁不走的,谁就是‘天机’叛徒,我立即劈了他。”
    他不要人陪着。
    他要一个人反攻。
    他所恃的不是斗志,不是勇气,而是死志,还有浩气。
    他以坚定无比无比坚决的声音开始数:
    “——……”
    谁都看得出来,他已下令,生死不改,九死无悔。
    “二……”
    一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三!”
    蔡老择和梁小悲相视一眼,忽一齐跪地,冬冬冬叩了三个响头。
    “爸爹保重。”
    “爸爹珍重。”
    然后相继行了出去,不舍依依。
    他们既这样做了,陈笑与何大愤,也不能再选择了。
    他们也向张三爸跪拜,起身时已泪流满脸,不舍之情,洋溢于色。
    张一女哭道:“爹,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门人,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无须遵从门规,我决不走……”
    张三爸缓缓闭上了双目。
    泪珠更挂到他的颊上。
    四十一岁但像已历了四百一十年的沧桑的他,面颊上的皱纹似经常翻的书面。
    他的四大战友,正离他而去。
    这却正是他所要的。
    逐走他们,他才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死。
    或者去拼死。
    然而他的小女儿却不肯离去。
    死也不肯走。
    “你去……”他涩声道,“去送一送他们……”
    张一女含泪点头。
    待女儿走出庙门,他就开始设法静下来:既然要拼死冲杀,就至少把体内的毒力再逼出一些,以俾多杀数敌也好。
    一一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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