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 作者:容歌(晋江2012-09-15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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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奴摆摆手:“你也知道我也是千杯不醉嘛,丑丫头大概都收拾完了,你去把她一起叫来,姑娘今天心情好,赶紧来了,姑娘给你们讲故事,否则明儿个我就又忘了。”
红玉跺跺脚,赶紧小跑着走了,没一会儿就带着丑丫头来了,一人手上提着一壶酒。
丑丫头给凤奴倒了一杯,递到她手上,凤奴躺在地上笑着接过,迷迷糊糊的支着头:“刚刚讲到哪儿来了?”
红玉赶紧道:“讲到姑娘你遇到了一个公子哥。”
凤奴喝下酒偏着头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到那儿了……他是好人家的公子爷,出门被人贩子骗过去的,那一路上我就最喜欢他了,穿得好长得好对人也好,我就想啊,也许我娘当初喜欢上的那个男人小时候大概也是这样,斯斯文文的,然后我就觉得我肯定喜欢上他了。没事儿了就找他搭讪,甚至还异想天开的想等他长大了就娶我回家做正房……”
说着摇了摇空酒杯,丑丫头适时的添酒。凤奴笑嘻嘻的摸了一把她的脸,丑丫头脸一红,凤奴哈哈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时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后来我问他最讨厌什么啊,他就说,这辈子最讨厌妓女。我问他为什么啊,他说,他娘被他爹的小妾害死了,那个小妾就是个妓女。我想难怪了,就继续问,那要是妓女的女儿呢,他说一样的讨厌。我想我一辈子都望不了那样的神情,他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恶心的东西一样,甚至连提到这两个字都不屑。”
☆、逛街
又是一杯酒下肚,凤奴继续道:“听完这番话我就决定讨厌他了,妓女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很下贱吧,但是那也是女儿家逼不得已的才沦落的,正经家的女儿家谁愿意做这些,但是即便我娘是妓女,她也把我养大,告诉我有一天即使是富贵了也不能看不起任何一个人。我娘可好了……”
丑丫头又给凤奴倒了杯酒,凤奴喝下:“他的家人把他连同当时一起的很多人都救出来了,然后他就让我跟他一起走,当时我就笑得可欢了,就告诉她我是妓女的女儿,然后他果然愣住了,也犹豫了,小孩子也是会被伤心的,当时我就有些难过,还有些心酸,后来我就一个人走了,继续一路漂漂泊泊,飘到了朝阳,在这里又住了两三年,这里的花街倒是很出名,后来看到四娘收留的都是些孤苦女儿家,就把我娘留给我的那些给了四娘一大半,再后来我就跟她商量着,改变一下纤舞楼,今天,可不就是契机么。”
凤奴将酒杯递给红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以后大家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我是有些醉了,你们也赶紧睡吧,对了,丑丫头换个名儿,叫泼墨吧……明儿个提醒我,我要去置办些新东西……”
红玉和泼墨对视一样,对这个姑娘都有些敬佩,还有些心疼,小心伺候着一身酒味的凤奴梳洗上床了,两个人才相携着去休息了。
水榭外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根红绸踏上了水榭,落地没有一点声音。男子拖着红绸走到凤奴的床边。伸手似乎是想要拉开床帐,却听得床里的人咕哝了一声。
男子一挑眉,要是他没听错的话,那两个字是“下贱”吧,捂着嘴假意咳了咳,里面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了,刚刚那句话应该是她说凤话呢。
男子站在窗前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拉开床帐拿着红绸走了。
湖面像是被一只小鸟抓了一下,漾开一圈圈的涟漪,最终归于平静,好像夜色中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果真头有些痛,凤奴揉着发疼的脑袋,喝下泼墨给她准备的醒酒汤,吃过了早饭的时候,其他姑娘大都还没醒,醒来的也都不愿意出去。
凤奴于是只带着两个丫头出去,想了想,又拿块面纱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三人从后门出去。
花街基本没什么人,过了桥,再走了段路,才渐渐看见喧闹的街市。
这三人上街,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姐,两个丫鬟,一个十六七岁一个才八九岁。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特别还是那个红衣小姐的衣服好像还是昨天晚上湖里跳舞的那个姑娘啊。当下便有不少人偷偷瞧着她们看。
凤奴无所谓,红玉和泼墨第一次这么瞩目,都有些脸红。凤奴无奈,带着两人进了彩衣坊。
她几乎所有的衣裳都给了红锦,要添的衣服和布料自然不是一件两件,她跳舞更习惯了自己设计舞衣,便更习惯了自己买布匹回去自己做衣裳,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当下就红色一种颜色的布匹就买了三匹,直哄得布坊老板眉开眼笑,一个劲的拍着马屁:“姑娘好眼光,这种绸缎是今天早上才从南郡运到的,您瞧瞧这垂感这弹性,整个昭阳城也不过就在我彩衣坊有一匹,整个景朝也不过五匹这样的布料,一尺可就十两银子。一匹足足四丈。”
凤奴可有可无的点头,这布料摸起来光滑柔顺,在太阳光下似乎还闪着光,的确少见,虽然比其他布料贵了四五倍,但也担得起这个价钱。
凤奴一口气买了十来匹布料,想了想,让掌柜的一会儿给送到纤舞楼。
周围的人一听“纤舞楼”三个字,恍然大悟,这姑娘果然就是昨晚跳舞的凤奴姑娘啊。昨天隔得远没有看清她的面貌,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次竟然还带了面纱,不是丑到极致就肯定是美的倾国倾城,但看她的舞,怎么也是个美人啊,当下对她更好奇了,虽然没人上前搭讪,但是打量她的目光也更加肆无忌惮了。
迎着这样的目光,凤奴镇定自若,将整条街的玉器店看了个遍,最终又返回到彩衣坊不远处的一家明玉坊里,亲自挑选了好一些金钗玉饰,掌柜的亲自来侍候,也不论这位姑娘到底是谁,现在就是他的大主顾,看中的都是店里最贵最好的器物,也不砍价,直接就叫伙计给装好了。
“掌柜的,你们的金石玉器都是由相熟的师傅打造的吧。”凤奴一边选着一边和掌柜的寒暄。
掌柜的答是。
凤奴又道:“那我需要用银子打样东西,你看能不能帮我给师傅说说?”
掌柜的眉开眼笑的道可以。
凤奴拿出一张图纸递给掌柜的:“我就要打这个。”
掌柜的一看,惊讶抬头:“这不是个面具么?”
凤奴道:“是啊,金子的太重了,我就要个银的,只要你按照我图上的打好了,手工费不成问题。”
掌柜的点头道:“是姑娘你要用?”
凤奴指着泼墨道:“我的小丫鬟要用。”
泼墨红玉掌柜的都惊讶了,红玉跟在凤奴身边久了,也知道她大方,倒是很快回过神了,想了一想,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但是泼墨连连摆手:“姑娘,太贵重了,我没钱呀。”
凤奴好笑:“我既然让你来伺候我,又不是让你吃苦的,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左右算是见面礼,不用你出钱。”
泼墨红着脸:“但是……”
红玉拉住她,两个人悄声咬着耳朵,好一会儿,红玉才说服泼墨。
掌柜的道:“但是这位姑娘年纪还小,若是现在就做了个面具的话,以后长大了,面具肯定就不合适了啊。”
凤奴摇头,指着图纸道:“没关系的,并不用遮住多少脸,就遮脸上的那块胎记就是了,这一条街的玉器店我都看过了,就是你们明玉坊的金玉打的最好看,肯定是个有经验的老师傅了,你只管将这个图纸交给师傅,他会有分寸的。”
掌柜的只得点头,让伙计给泼墨量了尺寸,商定二十天后再来取。依旧商定给送到纤舞楼。
泼墨只跟凤奴道了一声谢,凤奴也不在意,有些人只会嘴上说而不会做,有些人嘴上不说,但是却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泼墨无疑是后者。
三人手上依旧没拿什么东西继续逛,身上用了些银子甚至还轻了些。
红玉掰着指头数着还要买的东西:“现在就剩下四娘要的城南赵记的胭脂……弄玉姑娘要的城北钱记的荷花糕……”
凤奴眉头一跳:“纤舞楼在城西,城南的胭脂城北的荷花糕,幸好没有城东的东西要带,哼,她们倒是会支使人,天热的时候都不愿意往外跑,瞧着我出来让我给她们跑腿呢。”
红玉吐吐舌头:“每次姑娘都这么说,但是每次姑娘还是都给她们带回去了。”
凤奴转身作势便要打红玉,红玉笑嘻嘻的躲到泼墨身后,一点都不怕她,还朝她做着鬼脸。
两个人绕着泼墨一个抓一个躲,泼墨手上还拿这些刚刚买的东西,苦着脸让这两人别闹了。
看着泼墨是真的要被闹哭了,凤奴才停了下来,伸手捏了捏泼墨的脸颊,继续一本正经的走。红玉也是一本正经的继续走在泼墨身边凤奴身后。
终于买齐了最后一样东西,三人准备打道回府了,出了钱记的糕点铺子,三人就看到不远处围了不少人,还从人群里面偶尔暴出一两声叫好声。
泼墨眼尖的看到是一个耍杂耍的,忍不住拉了拉凤奴的衣袖:“姑娘……”
凤奴指着那边道:“现在还早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看一会儿了再回去。”
泼墨瞬间眉开眼笑,红玉也笑,觉得姑娘真是个好人,她明明不喜欢往人堆里凑的。
红玉小心的护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挤进人群里面,观看的人见是三个姑娘,也不予为难,很配合的让开了一点,有些人的目光从耍杂耍的人身上移到了凤奴三人身上。
红玉挤到中间看了看,才觉得惊奇,虽然耍杂耍的道具一应俱全,但是这个刷杂耍的并不像其他杂耍的有自己的一个班。他只有一个人,穿着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拿着柄剑正挽出一个剑花,红玉看不出那个人功夫怎么样,那人的动作也很快,甚至也看不清人的脸,但是红玉却觉得这个人根本不适合街头卖艺,应该像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爷一样穿着白衣来楼里找个漂亮的姑娘,一边听曲一边品酒才是。
凤奴也是这样觉得,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都懒得管,这个想法在看到那块搭在一边的红绸的时候完全消散,敛了敛眸子,再睁开的时候依旧平静无波。
那个人的剑很快就舞完了,零零散散几个铜板被丢进放在地上的托盘中。
那男子收了剑道:“接下来,我将为大家表演射飞刀,只是需要一个人配合,各位看官,不知谁愿意舍身配合一下?”
所谓的射飞刀就是让一个人贴着那块木板站着,另一个人则在两三丈外朝着那个人射飞镖,要求贴着人射。飞刀全都射贴着人射到木板上,就算是成功了。但是若是这个人学艺不精,一不小心射到人身上了呢,那还不玩儿完了!因此看客们虽然想看这个很刺激的节目,但是却没有谁会舍身自己做配合。
不过是眨眼之间,凤奴就看到那个男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楼隐
凤奴这才看清楚这个男子的相貌,男子剑眉星目相貌出众,特别是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含笑一样,但凤奴从他的眼中察觉不到笑意,却发现几分兴味,那样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像是被侵犯了领地一样。
但是也不过是一瞬,男子就转开了目光。问红玉:“敢问姑娘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完成这个掷飞镖的节目给大家伙瞧瞧?”
周围有三两个人开始起哄,有着两三个人带头,起哄的人又多了些。红玉刚刚还在心底赞叹这个公子好相貌呢,没想到就来了这么一出,一下子就慌神了,为难的连连摆手,求助的看向凤奴。
凤奴眉一挑,虽然她现在走也没人多说什么,但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是她没看错,那人最先看的是自己,到了跟前才转到红玉那里;这里这么多看客,偏偏注意到她们一行人,还有那红绸子,明明是自己昨天晚上扔掉的那块,绸子的一端还有被烧焦的痕迹呢!
“公子你也真是不会怜香惜玉,我家丫鬟虽然傻是傻了点,但也与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凭什么要帮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凤奴嘴角含笑,眼中却有了几分冷意。
男子愣了一愣,眼睛依然含笑,愣神的瞬间像是凤奴的错觉,道歉道得真诚:“是在下唐突了,一心想要为大家表演戏法,未曾深想到这一层,还请姑娘恕罪。”
这样拙劣的借口,信了才是真的傻了。凤奴哼一声,不说接受不接受,带着丫鬟款款离去。每次看到有人在她面前这样笑,她就恨不得将那些人的笑全都给撕烂了,从来没给过这种人好脸色。
男子也不觉得落了面子,依旧笑得儒雅,目送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朝围观的人报了一拳,告了罪,说明今天不表演了,慢吞吞的收拾着道具。
抬眼看到街边一个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