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 作者:容歌(晋江2012-09-15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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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隐气哼哼道:“他去招待客人了,你才来找我的?你不是他的客人吗,怎么都不好好招待你?”
凤奴似是感慨道:“你很关注北堂世子啊。”
楼隐急道:“我才不是关注他,我是担心……”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停顿了下来。
凤奴紧追不放:“你担心什么?”
楼隐不自在的挪了个位置,整个人兴师问罪的气势随着这个动作消失殆尽:“……担心……担心你被骗啊。”
凤奴依旧问:“为什么要担心我被骗?”
楼隐的声音很久之后才响起,毛躁躁的很是不耐烦:“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啊,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凤奴挑眉,北堂嗣这时候正好领着四个丫鬟送上几壶酒几碟下酒菜:“十六年的女儿红,姑娘慢用。”说罢便退下了。
凤奴揭开红色的酒封,沁人的酒香从酒坛中缓缓溢出,闻着这样的香味,有些感慨:“十六年的女儿红啊……”
“十六年的女儿红怎么了?”楼隐稳稳的坐在树上晃荡着双脚。
凤奴抱着酒坛子笑眯眯的摇头。侧头的时机正好看到昙花的花骨朵似乎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动着,像是从沉睡中苏醒了一般。
“隔得那么远,你能看到昙花开么?”凤奴转而问。
楼隐道:“在树上既能抬头看明月也能低头闻花香,可比下面要舒服些,你要不要上来?”
凤奴眨巴一下眼睛,似乎有点心动:“那我的酒怎么办?”
楼隐道:“要不你上来,我再给你把酒送上来?”
凤奴这才想起他是江湖人,是会武功的,带两坛子酒上树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再看了看这棵苍天古树,枝桠左一枝右一根的生长着,爬上去也不算很难。
想到便做到,随意的蹬掉鞋子,双手伸到所能及的高度的树枝处紧紧的握着,双脚踩在最矮的几乎及地的树枝那里,凭着这么多年的舞蹈经验,双手借力灵活的往上一跃,三两下就蹦跶上了树,没一会儿就爬到了几乎与楼隐持平的位置。
楼隐瞪大了眼睛:“……你居然会爬树。”
凤奴上上下下打量楼隐,直看得他浑身发毛,像是在鄙视他的大惊小怪:“会爬树怎么了?很难吗?”
楼隐咽了咽口水,看着凤奴:“……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会爬树的……女人。动作还这么……灵活……”
“你见到过很多女人?”凤奴挑眉。
楼隐没由来的心虚了一下,又听凤奴道:“乡下穷苦人家的孩子大都是会爬树的,爬树躲猫猫,爬树摘果子……”
似乎触到了凤奴的回忆,她的情绪好像有些低落,楼隐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却听凤奴一句话低落的说完之后,很快便恢复过来,皱眉看楼隐:“你不是说帮我把酒拿上来吗?”
楼隐深深的看了眼凤奴,长长的叹了口气,从那么高的枝头一跃而下至地面。凤奴的惊呼被他潇洒的落地堵在喉咙中,见他一手一个酒坛子,似乎就只在地面上踩了几下,就蹬蹬蹬的一下子从地面上窜上了树枝中间。
凤奴选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枝桠上坐好,惊讶的盯着楼隐,接过一个酒坛子抱在怀中:“这就是你们江湖人的功夫?”
楼隐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别什么‘你们江湖人’,说的这么见外,好歹咱们也是一条船上的么?”
“谁跟你一条船了。”凤奴瞥了楼隐一眼,嘴角好看的的弧度却被酒坛遮住。
楼隐讪讪的揭开怀中另外一个酒坛子的酒封,就闻到浓浓的酒香,忍不住尝了一口,砸吧两下嘴:“北郡王府的这酒倒是真的不错。”
凤奴狐疑的看他:“你的酒量不是不好吗,现在还敢喝,一会儿喝醉了就打算歇在这儿?到没看出来你和北堂世子的关系这么好了。”
楼隐咳了一声:“偶尔尝一两口还是没有关系的。”说罢又讪讪道,“大好的花前月下,咱们还是不要说那些不相干的人了,就赏赏月看看花……”
凤奴看楼隐的眼神依旧带着那么点狐疑,但是之后却安静的没有再提北堂春了。
昙花兴许是开了,淡淡的幽香从树下传来,凤奴背靠在树的主干上,一手支着树干一手拿着酒坛,仰头望着天边的弯月,偶尔抿一两口酒,双脚在树枝下晃晃悠悠的荡来荡去,圆润的双脚在夜空中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脚上的铃铛玲玲作响,脚腕上的红梅花也若隐若现。
楼隐也是和凤奴同样的动作,只是不是昂头看月亮而是低头看着她,夜风拂过,铃铛声夹杂着树叶摩挲的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动听。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一个闻花香看月亮,一个看人闻花香。
楼隐远眺天边,缓缓闭上眼睛,那红色的尽在咫尺的身影像是用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刻在了心里,越看越深刻越想越清晰,直至不能忘怀。
这样的夜里,任谁出声都像是一种打扰。这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却有人见不得。
耳边传来破空之声,楼隐警戒的坐直了身子,辨认着暗器的来处,几乎与此同时,空着的一手接住了一枚暗器,双脚灵活的在树干上一踏,踩着树枝而上,躲开另外两枚。
凤奴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楼隐的响动之后才看着楼隐,发现他离开刚刚的位置,转而看着手中的像是一片枯黄的树叶的东西。凤奴询问的看向楼隐。
楼隐将那枚枯叶握在掌中,在摊开手时,手上的枯叶已经化为一堆粉末,随风飘散,楼隐颇为苦恼叹口气的对凤奴道:“看样子这样花前月下的好景,还有美人在侧,我却是享受不到了。”
凤奴翻了个白眼,见他如此,便也知道没有危险了:“人呢?”
楼隐无奈道:“一击不中,走了。”
凤奴惊讶道:“跑得倒是快。”
楼隐噗嗤一笑:“可不是么,做杀手的,只需要两个快就能够横行了,一个要杀人快一个要跑得快。”
凤奴皱眉:“他们经常这样?”
楼隐继续无奈道:“可不是么,酒菜中有毒,半夜人少的时候经常有暗器或者忽然蹦出个人来暗箭伤人一番,不然就是几个人围攻,我都好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这几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偷袭才算是少了些。”
凤奴讶异道:“为何”
“江湖恩仇从来都不牵扯普通百姓,枯叶阁五十多年的老字号了,若是杀一个目标人物弄得人尽皆知,还杀死了目标人物的身边人,那他们也不用做了。枯叶阁从来都是给他钱他就杀人,大都是一个人出任务,一个人杀不死目标人物就换个人,直到枯叶阁中所有的人都轮流一次还是杀不死这个人的时候,那么这桩生意才算是放弃……”楼隐拔下树上一个枯叶阁的标志暗器——枯叶在手中把玩着一边道,“暗器毒药之类的算是最基本的了,经过这么多次的暗杀,我甚至连他们杀人的方式都掌握了七八成。”说道最后无奈的语气中带着些得意。
凤奴越发惊异:“他们杀了你很多次,居然没把你杀死?”
楼隐噎了一口,抛开手中的枯叶:“差不多吧差不多吧……”
凤奴问道:“那他们枯叶阁一共有多少个杀手?技术如何?”
楼隐道:“已知的有十二个,个个都是杀人的高手,每个人失手的平均次数不超过三次。”
凤奴点点头,又问:“那他们已经有多少个人追杀过你了?”
“追杀……”楼隐摸了摸鼻子,“说的我好像是丧家犬一样……”
“难道不是么,不是追杀你会这么狼狈?”凤奴白了他一眼。
楼隐不满道:“换个词么,暗杀暗杀,怎么也比追杀好一些,难道你不觉得么?”
凤奴淡然的摇头:“一点都不觉得。”随即想起自己的问题,凶巴巴的瞪他一眼,“赶紧回答,被多少个人暗杀了。”
楼隐忽然凑到凤奴眼前,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着凤奴:“说起来,你又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凤奴一愣,随即冷笑:“我关心?我只是怕什么时候我的琴师忽然在自己的屋里暴毙了,那我纤舞楼的名声可就没了。我还能不关心么。”
楼隐抿紧了唇。
凤奴看了看空酒坛子,重重的哼一声,塞到楼隐怀里,自己顺着来时的方向踩着树枝晃悠悠的下去。
楼隐啧了一声,搔了搔头,嘟嘟囔囔道:“大概有八九个人了吧,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便算是妥协了……凤奴的嘴角一勾:“你是会机关的吧?今儿你也不用睡了,就在我水榭里给我安些机关吧。”
☆、机关
楼隐懊恼的栽倒在地,呻吟一声,他是为什么晕晕乎乎的就答应给她在水榭安置机关,累的自己要死要活的,还得不到什么好处。自从遇到凤奴,他的脑子就好像经常不在正常的线上,总是晕晕乎乎的就答应着答应那,还担心做错了事情惹她不开心。
凤奴双手环胸,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小小的打了两个哈欠,放下床帘睡去了。睡着的时候,嘴上也始终噙着一抹笑。
楼隐抱着头坐起来长长的叹一口气,看了看完成了一小半的机关,眼珠子忽然一转,将做好了的机关全都拆开了,然后慢悠悠的重新组合,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凤奴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楼隐呈一个大字型昂着头睡在地板上,还均匀的打着小声的呼噜。凤奴嘴角一抿,轻手轻脚的起身,又放轻了手脚洗漱,挥退了伺候的红玉和泼墨,示意她们小声。
趴在地上睡觉的楼隐嘴角忍不住的微微翘起。
纤舞楼晚上开门前,大家依旧聚在一起吃晚饭,但是今天的气氛比之以往要更加压抑一点。因为弄玉她答应了王雪城给她赎身。
弄玉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又直性子的人,这件事情思考两天两夜几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纠结的思考了这么久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答应跟着王雪城走。
楼里的姑娘们大都是真心为她高兴,都觉得弄玉嫁了个书香门第的好人家,唯有抱琴凤奴苏四娘有些担心,毕竟嫁过去也只是个姬妾,只能算是奴婢,不能大红嫁衣八人大轿抬进府门昭告天下,王雪城府中又有妻子,不知道弄玉将来是个什么光景。
虽然姑娘们都起身敬酒纷纷祝福弄玉,但是这顿饭凤奴吃的还是有些压抑。饭后,她便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小匣子去弄玉的房中,却发现房门根本没关,抱琴和弄玉两人在房门里小声说着话。凤奴发出的声音很小,她们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她,凤奴看着屋里的场景忽然就停了下来。
抱琴是家乡发了水灾,成为难民之后辗转流落到纤舞楼的,据说她有一个妹妹在流落的半途中去世了,她妹妹和弄玉一样的直性子,活泼又喜欢笑,和弄玉有几分相似,抱琴便一直把弄玉当做自己的妹子照顾,现在弄玉要走了,自然万般不舍,少不得要说些私房话。
凤奴看了一会儿,听闻着前厅的喧嚣和后院的静谧,自己像是被夹杂在这两种气氛之间,前去不了后退不行。淡淡的敛了眸子,转身离去,回自己的水榭。
水榭中的楼隐还在忙忙碌碌,凤奴放下匣子,到墙边的矮几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想了想又给楼隐倒了杯茶,递到他身边:“明儿个弄玉就要走了,今天饯行你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楼隐看着眼前的茶杯双眼一亮,为难的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看了看凤奴,凤奴只得喂他喝下去,一杯水下肚解了渴,楼隐才道:“都是些姑娘家,说的也是些体己话,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在那里多呆,而且……”楼隐看了看凤奴道,“我不是你的琴师吗……更何况这里的机关还没有完全做好,于是我就想先回来做好了。”
凤奴转身回矮几边,因为那句“我不是你的琴师吗”嘴角却是忍不住的翘起,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赶紧压下嘴角的弧度,慢悠悠的问道:“机关做的怎么样了?”
楼隐骄傲的一挑眉,眉飞色舞道:“这可是我的拿手活,马上就好了,一会儿给你看看。”
凤奴忽然觉得楼隐那一瞬有种说不出的神采飞扬,吸引着人的目光,本就出彩的相貌因为这一挑眉的自信变得更加的引人注目。
凤奴低下头来,淡淡的应了声“那就好”。
又忙活了一会儿,楼隐拍了拍手,咧嘴笑道:“大功告成!”楼隐兴冲冲的对凤奴一挑眉,一个翻身便跃上了临水的栏杆处,对凤奴神秘一笑,“下面就要开始便戏法,你可要看仔细了。”
凤奴不置可否,对他是不是露一手的轻功武功之类的已经毫不惊讶了,兴味的看着楼隐,示意他开始。
楼隐跳下栏杆站到地面上,还没站定,他前面差不多一步之遥的地板像是被触动了一样,忽然一下子打开又合上,快的几乎让人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