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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阿十-第13部分

小说: 阿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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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十在宫里住了三日,三日里除了待在东宫就是皇后的坤宁殿,过了端午外头热的很,火辣辣的毒日头照下来一片白晃晃的,瞧着就热。
  虽说小粘糕这东宫盖得宽敞阔朗,她住的这个偏殿两边槛窗打开穿堂风一过也很是凉快,却仍比不上八哥郊外的庄子,那庄子当年盖得时候倒没怎么费劲,后来娶了八嫂之后,重新翻盖修缮可是费了大功夫,就为着八嫂喜欢临水的房子,推了好些房子,挖坑蓄水,弄了老大的人工湖,直占了半个庄子。
  又因八嫂最爱隔着水听戏,说那样听着有味道,八哥又叫人在水中搭了个戏台,对面便是临湖的水榭,歪在水榭的鹅颈椅上,吃着瓜子,品着小酒,拂面是湖上的阵阵清风,耳边耳听着对面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文,着实是暑月里最舒坦的。
  所以说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小粘糕这东宫虽不差,要是跟八哥郊外的庄子比,可就差了不是一点两点。而且阿十自觉留在这个大监狱三天,已是很给大侄女面子了,更何况自己实在不想看见她那个花蝴蝶一样的侄女婿,自己性子直,又心疼大侄女,为了避免自己时不时生出的弑君之心,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大约自己那聪明到天怒人怨的大侄女,也觉再留自己住下去,弄不好真会出大事,便放了她出宫。
  阿十不顾小粘糕儿幽怨不舍的目光,头也不回的跑了,虽心里有那么一丢丢愧疚,却转眼就给她扔到了脖子后头。
  从宫里出来阿十没回国公府,而是直接让车把式送她去郊外八哥的庄子,她准备一直住到立秋,等凉快了再回国公府。
  不想刚出城没走多远呢,马车就停了下来,冬儿探出头去:“怎么停车了,不是还没到吗。”
  车把式忙道:“不是老奴要停车,是有人拦车。”
  车把式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老汉扑了过来,扒着窗框子声泪俱下的道:“这位好心的姑娘,救救我们家老爷吧,刚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晕在了道上,老头子等了一个时辰也没一个人帮忙。”
  冬儿指了指老汉身后:“小姐,你看那边儿真躺着个老人,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死是活呢。”
  阿十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推开车门下车,就要过去看那躺在路边的老人,却给车把式拦下,小声道:“小姐,听说夜郎那边儿正闹疫病,瞧这两人身上的衣裳像是夜郎国那边儿过来的,别是过人的瘟疫吧。”
  阿十一愣,这个自己昨儿倒是听小粘糕提了一句,因那夜郎王总是骚扰大晋南疆百姓,以至南疆不安让朝廷很是头疼,尤其还总想联合南越起兵,实在不是个消停的主儿。
  大约老天爷都嫌他太折腾,天降了瘟疫,听说死了好些人,虽对夜郎国百姓来说是苦难,可对大晋来说却是个利好的消息,闹了瘟疫,必然国力凋敝,那夜郎王便野心再大,也不能不顾百姓死活穷兵黩武,用小粘糕儿的话说,这一场瘟疫,至少能换来南疆的两三年的安生。
  冬儿听了也有些怕:“小姐,要不咱别管这档子闲事儿了,万一过了疫病可不得了。”
  阿十白了她一眼:“若是瘟疫更不应该放他在此,更何况,还未看过,你怎么就知道是瘟疫,你别拦着我,我这荷包里有七哥配的香丸,能避瘟辟秽,不妨事。”说着推开冬儿,走了过去。
  弯腰探了探老人的鼻息,还有气息,说明并非死人,松了口气,寻了老人的手腕子,按了按脉,也算平稳,看了看老人的脸,脸上不知怎么蹭了一脸黑灰,嘴上那花白的胡子也不知粘了什么东西,粘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很是邋遢,瞧着不像什么要命的急症,莫非是中暑?
  两人虽穿着夜郎的服饰,却不像异族,身上的衣裳很是褴褛,一身风尘,可见是长途赶路,年纪本就大,这官道上又没遮没拦的,不中暑才奇怪。
  想到此,便叫冬儿寻了个碗过来,倒了半碗水,又从自己腰上荷包里掏了一块桂花糖放在水里,等化开了,让冬儿跟车把式帮忙给老人灌了下去。
  果然,桂花糖水一灌下去,老人便哼唧一声醒了过来。
  冬儿高兴的道:“醒了,醒了,真醒了,小姐你好厉害,什么时候学会瞧病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阿十摇摇头:“这算什么瞧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总看七哥给人治病,中暑这样再平常不过的症候,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好了,这会儿日头大,正热,快把老人抬到车里。”
  冬儿一愣:“抬到车里,这怎么行,他们这也太脏了”说着嫌弃的看了眼主仆二人。
  阿十瞪了她一眼:“让你抬就抬,那这么多话。”
  冬儿撅了噘嘴,却也知道她们家小姐的脾气,平常说是说笑是笑,若是真恼了,谁也惹不起。
  只得不情不愿的跟车把式把老人抬到了车上,苦着脸道:“小姐,您不会想把这两人带回府看门吧,咱府里看门的可是已经有俩了。”
  说起国公府那两个看门的还真是京城里的笑话,俗话说宰相门人七品官,瞧瞧人家宰相府门口那几位威风凛凛的,看着就气派。
  按说他们国公府比宰相府更体面尊荣,偏偏看门的是两个残疾,一个聋子一个哑巴,弄得外头人都说他们国公爷品味独特,竟然弄了一对天聋地哑看门。
  其实哪是她们国公爷品味独特啊,是她们家小姐就喜欢捡人回来,府里又都宠着小姐,小姐说什么是什么,别说捡回了几个残疾看门,就是捡个死人回家下葬,估摸国公爷也能操办一场。
  所以小姐若发话把这主仆俩带回去,冬儿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却不想这主仆俩却还不领情,那老仆道:“我们家老爷虽时运不济,如今落魄了,根儿上却也是大家出身,断不能与人为奴。”
  这话把冬儿差点儿气死,指着他:“你,你们还真不知好歹啊,你当我们府的奴才是谁都能当的吗,若不是我们家小姐心善,你们家老爷这会儿还不知是生是死呢……”
  “冬儿,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规矩。“阿十听她说的不像话,低喝了一声,见她住了嘴,才跟老汉道:“我这丫头心直口快,却并无恶意,老人家莫在意。”
  那老仆哼了一声:“反正我们家老爷不能与人为奴。”
  阿十点点头:“如此,您二位在京中可有能投靠的亲戚?家住何地?我也好让车把式从您二位过去。”
  老仆人大约没想到不过萍水相逢,这姑娘竟如此实心帮他们,愣了愣,下意识看了眼靠在车壁上的老爷,见那老爷嘴唇动了动,忙凑了耳朵过去听他说话。
  阿十模糊听见那老人说的好像是睿王府三个字,还以为自己听差了,却不想那老仆道:“那就劳烦小姐送我们主仆二人去睿王府吧。”
  阿十愣了老半天,琢磨这是何等孽缘,怎么到哪儿都躲不开那冰块男了呢,不禁道:“您二位要投靠的亲戚是睿王殿下?”
  那老仆摇摇头:“睿王殿下是当今皇叔,我们那儿这样的造化,我们老爷的一个远房表兄在睿王府里头当管事,我们来京本来就是投奔他的,只是不想半截遇上了一伙强盗,抢了我们身上的盘缠,这才落到如此境地,多亏遇上了小姐,不然我们主仆还不知有没有命进这京城来呢?”
  冬儿:“您老还知道我们小姐救了你们的命啊,我还当您老忘了呢。”


☆、娶个媳妇儿好过年

  那老仆脾气很是耿直,说话亦不大中听,听了冬儿的话,哼了一声:“老头子年纪大了,这点儿记性还有。”
  “你……”冬儿给他噎住,想要恼却见小姐瞪着自己,只得悻悻然嘟囔了一句:“什么吗,年纪大了就能不讲理啊真是的。”
  阿十实不想再跟冰块男有什么牵扯,本想让冬儿跟车把式把这主仆俩送去睿王府,自己下车步行去八哥哪儿,反正离得也不远了,可见冬儿跟老仆这样儿,又怕这丫头半道儿跟老人吵起来。
  又一想自己只把两人送到睿王府门口就是了,又不进去,那块冰又不是跟自己一样,闲的无聊,有事儿没事儿还会去门房里跟看门的聊聊天儿,他可是大晋的皇叔,这好容易回京一趟,想必正经事儿还忙不完呢,在不在他的王府都两说,哪就这么巧的碰上了。
  想通了吩咐车把式去睿王府,或许那晚桂花糖水起了效用,这一路中暑的老人精神好了许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问东问西的什么多大了,定亲没有啊,家在哪儿啊,有几个兄长姊妹啊,平常都做什么消遣等等。
  能答的答,不能答的阿十自是也不会告诉他,只是微笑着打岔,毕竟是陌生人,虽心善这防人之心还是有的。
  老人家问了一溜够没问出什么来,还要再问,冬儿忍不住道:“您老还真是不见外,这些都是我们家小姐的私事,这萍水相逢的若都告诉您老,不成傻子了吗,行了,您老也崩费劲了,前头便是睿王府寻您那位表兄弟去要紧。”
  阿十让车把式把马车停的稍远些,叫冬儿跟车把式扶着老人去睿王府投亲,自己坐在车里等着,远远瞧着睿王府大门里出来个人把老人迎了进去,这心刚要放下,却忽听见一阵马蹄声,下意识看过,见那边儿冰块男正好骑着马过来,吓了一跳急忙把窗帘放下来,心道,这可是冤家路窄,怎么送个人也能碰上呢,见冬儿跟车把式回来了,忙道:“赶紧走,快。”
  车把式不知怎么回事,还当出了什么急事,忙对着马屁股甩了一鞭子,马车哒哒哒的跑了。
  再说那边儿睿王殿下在府门前刚下了马,就见管家王顺紧着跑了出来:“主子您可回来了?”
  睿王殿下看了他一眼:“怎么,府里出了什么事儿?”
  王顺忙道:“主子,老爷子来了。”王顺可知道太太上皇的脾气,最不喜别人称呼他太太上皇,这可把为难坏了,不叫太太上皇叫什么啊,后来睿王殿下发话让喊一声老爷子,从哪儿起就都称呼老爷子了,所以一说老爷子就是太太上皇。
  睿王倒有些意外,自从老爷子把皇位让了,便出去游历天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没个定数,有时一年回来几趟,有时两三年才回来一趟,便回来了也很少住在宫里,嫌宫里规矩大憋屈的慌,大都住在自己的睿王府。
  虽说皇上的万寿快到了,老爷子却是从不在意这些的人,且听说前几个月刚回京了一趟,这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睿王一想起他家老爷子那老顽童的脾气,脑瓜仁儿都疼,自己当儿子的给老子收拾烂摊子无可厚非,这是孝道,可他们家老爷子有时异想天开起来那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睿王仔细想了想上次见老爷子,老爷子说了什么,貌似很是关心了一下自己娶王妃的事儿,睿王忽有个非常不好的感觉,他家老爷子这次不是冲着自己回来的吧,要不然怎么自己前脚回来,老爷子后脚也回来了。
  见王府外没有老爷子的马车,不禁道:“老爷子怎么来的?”
  一听主子的问话,王顺忍不住嘴唇抽了两下,想起刚老爷子跟胡升主仆那个邋遢样儿,真不知该怎么回,不是自己还有些眼力,差点儿以为是街上的要饭花子呢,那一身破烂行头,也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真是地道的很。
  王顺绝对敢打包票就算那些老臣子若是在街上见了,也绝认不出这俩就是当年南征北战为大晋打下这万里锦绣江山的太太上皇跟当年的御前大总管。
  睿王见他神色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感觉脑仁这会儿就开始抽着疼了,微叹了口气:“说吧。”
  王顺:“那个,主子您还是自己进去瞧吧,老爷子一回来就说好些日子没沾荤腥了,叫厨子端了两个酱肘子,这会儿正在也得书斋里呃,用膳呢。”王顺本来想说啃的,却一想这样不雅的词儿好像有些大不敬,忙改成了用膳,其实王顺私以为啃或许更贴切一些。
  睿王把手里的马鞭子丢给王顺大步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刚走到窗下便听见胡升道:“老爷您怎么就知道那辆车里坐的是谢家小姐,万一错了怎么办?”
  谢家小姐?睿王皱了皱眉站住了脚,怎么提起这个来了?
  却听老爷子道:“也不看看你主子是谁,谢老头儿家的车要是都能认错,你主子也就甭混了。”
  胡升:“主子英明,不过这谢家的阿十小姐,可是国公爷的老来女,外头都说公爷夫妇稀罕的不知怎么疼了,上有的九位少爷也都是把这小妹子当宝贝一样宠着,这么疼着宠着,老奴先头还想该是个怎样身娇体贵的千金小姐呢,倒不想是这样一位善良谦和的小姐,主子您确定没认错,刚那位真是国公府的阿十小姐?”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主子年纪是有一些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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