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红线成了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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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在下讲什么?”说来也是巧,连镜忽地串门来了。
“说是找公子请教玉器的事。”织萝一句带过,又去问潋潋和滟滟,“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吗?”
三颗脑袋整整齐齐地摇了摇——聆悦看了许久也没看出门道来。
织萝顺势把枯枝拿了回来,递给连镜,“那公子认识这是何物么?”
连镜接过来看了几眼,便歉然一笑,“在下一向对莳花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天赋,就算是繁华满枝也认不出来,何况是两截枯枝?姑娘见笑了。”
“也罢,那就让它自己说吧。”织萝拿回枯枝,轻轻往空中一抛,屈指一弹,一根红线便从她指尖飞出,缠在了枯枝上,将原本要落下的树枝拽住,停在了半空。然后那红线开始围着枯枝盘旋,却不是胡搅蛮缠,而是如同被谁执在手中的笔一般,慢慢勾勒出某种花枝的轮廓。到最后,浮在空中的,几乎就是一幅朱砂色的白描,且还是立体的。
“这……”连镜惊得瞠目结舌,却是指着织萝的。
不光是他,潋潋与滟滟也活脱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哎呀,怎么就忘了,还不曾在这几人面前显露过,这一来可不就吓到了?
只是这两只小鸳鸯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
“哎,你们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非人?”
潋潋与滟滟双眼依旧直愣愣的,“可我们没想到……原来红线也能成精啊!”
织萝难得好脾气地没有骂他们,只是指着浮在空中的红线,问道:“如今都给你们勾出模样了,还不认识么?”
这次是四只鸳鸯同时摇头。
“好吧,毕竟是韩小怜自己呕心沥血培育出的得意之作,旁人几乎也没见过,不认识也没什么好奇怪。”织萝抱臂,“反过来说,这枝夜来香,只有可能出自花府。”
“所以……花桥是夜来香变的?”滟滟大惊。
潋潋的神情与她如出一辙,“花桥是韩小怜亲手种出来的?”
聆悦好歹正常些,但纠结半晌,却道:“可是……传说中花桥跟韩小怜关系那么不好,甚至大晚上的还跑到别人家去恩恩爱爱的,怎么还会在家……跟她……这样那样?”
织萝皱了眉——这是怎么个关注点!
只有连镜满脸疑惑,“你们……在说什么?花桥怎么了?”
哦对,这里还有个新进来的人,不明白状况是很正常的。于是织萝收了红线,又耐着性子跟连镜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昨晚经历之事,一点细节都没放过。
连镜略微想了一下,才道:“织萝姑娘不是说……一开始是看着半支钗从花家飞出来才跟着追,一直追到那户人家去。然后那半支钗变成了花桥,跟那个女子浓情蜜意,又要加害于她。但是你们进去之后……怎么就掰下来两段……这是什么东西的树枝?”
“夜来香。”织萝随口道。
“好的,在下记住了。不过这不重要,在下只想问,这个花桥究竟是人还是非人?如果是非人,那他是死物还是活物?”连镜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我去买发钗的时候,花桥离我很近,可我没觉察到非人的气息啊。最重要的是,按照织萝姑娘所说,夜里遇到那个道士……抱着一名白衣女子的大腿……自己的相公是男是女韩氏总不能一直没有觉察吧。”
织萝与聆悦都是见过他的,尤其是织萝,还与他交过手,自然更有感触。她也想了一想,才道:“非人受了伤,都是会现原形的,所以……就是妖无疑了。那半支钗只是障眼法而已。”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滟滟认真地问。
聆悦白了她一眼,“你是觉得一株夜来香在街上走比较吓人,还是半支钗飞过比较吓人?何况发钗不大,又是一晃而过的,顶多会让看见的人以为自己眼花了而已。”
“可是如果看清了,半支钗和夜来香都很吓人啊。”潋潋有些无语。
织萝眯起眼想了半晌,“那也未必,使障眼法,许多时候都是为了……栽赃嫁祸。”
“嫁祸谁啊?”滟滟又问。
潋潋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变的是花桥的样子,当然是要嫁祸花桥。”
“那只怕是……花桥的仇家?”滟滟皱着眉,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什么人会跟花桥有仇呢?他们家是给大内供花的,是不是惹了很多人眼红?一个一个数起来,真是太累了。”
织萝失笑,“这次你这小脑瓜子怎么想得这么复杂?外人怎么陷害他,也不能从他的宅子里放出半支钗来吧?尤其是这支钗,还是花桥自己买的,亲手分的,还留在身边的。”
连镜终于插上了话,“所以姑娘还是坚持认为……这是花桥的夫人韩氏做的?”
“聆悦你以为呢?”织萝不答反问。
被点了名,也不得不说句话,聆悦想了想,“虽说这夜来香是韩氏种的,可感觉韩氏也不像非人,并且姑娘不是说……韩氏在夜来香上设了个压伏的阵法吗?原本夜来香就算化形了,也该是不得自由的。何况姑娘是怎么认识韩氏的?不是因为她说要买护花铃吗?姑娘也看到是花树上的铜铃掉了一枚,韩氏才换了一批新的……她如果知道夜来香有灵,该是不愿意放它出来的吧?”
偏偏在这时候,潋潋又插了一嘴,“对了……前些日子从韩氏身上掉的那个香囊还在我们这儿,听说是颗镇魂珠。那天晚上,不是还有只蝶妖闯进来,说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线索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没有什么联系,甚至还互相冲突……这事倒是真的错综复杂了。不过织萝现在唯一确定的一事,就是近些日子在城南为非作歹的东西,大概就是蛰伏在花家的。
花家知不知情这事,是一定要去查探的。只是他们没这个身份,更没这个权利上门逼问,只能先私底下搜集些证据,将事实真相理清之后,才好去问个始末。
“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要硬想,还是多找写线索后再议吧。”织萝拍拍手。
“怎么找线索?”滟滟脱口问。
织萝慢条斯理地道:“在人间就要学会人间的规矩,既然做不到将疑凶抓回来严刑逼供,那就像他们正常审案那样,先从受害人那里下手,一点一点地问,总能问到的。”
“问死人?”潋潋那本就圆溜溜的杏眼睁得更大,“怎么问?招魂吗?可就算没投胎,没被无常拘走也便罢了,若是……强行提到人间是犯了天条的!”
织萝的神色有些不以为然,但口中还是道:“玄咫说他在案发的地方感受到了那蝶妖的气息,意思就是他是去查探过的,不管有多大的收获,总归是比我们先去,发现的最新鲜的东西也比我们多。更何况……不是还放着一个才救下来的大活人吗?难道还不能问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把文名改了……虽然好多小伙伴表示更喜欢《情有千结》这名字的QUQ
希望这么掉节操又欢乐的名字,能吸引更多的点击和收藏
第14章 行骗
潋潋与滟滟又被留下来看店,且反抗无效。
织萝带着聆悦又出门了,这次是和连镜一起。
只是晚上是跟着半只钗跑出来的,一路上只顾着追,也不知道是究竟跑到了哪里,出门之后,三人才有些窘迫。
连镜自不必说,本来晚间出门的时候就没他,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找不到地方的。聆悦记性还算不错,但天生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若不是跟着织萝,她都不会单独出门。织萝虽在皇都久了,也没有方向感问题,却也实在记不得地方。
不得已,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织萝放出一条红线,绕出只传信纸鹤的形状来,轻轻吹一口气,那只有红线勾勒内里却一片空白的鹤便飞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去了。
“这……能行吗?”聆悦有些惊讶。
织萝却满面自信,“幸亏我昨晚上在那儿动手了,我的线总该能循着气息找到之前用过线的地方。”
既然有了法子,就总该去试一试的。三人便跟着那只被施了隐形术的鹤在城中绕来绕去,最后却终于找到了晚上翻进去的那户人家。
但光天化日之下,两女一男到了人家门外,然后二话不说开始翻墙,这叫个什么事?堂而皇之地叩门拜访人家又凭什么放人进去呢?
织萝心下微恼,面上却十分淡然,负手在后,围着院墙慢慢踱步。另外两人不得不跟着。
只是这一走,忽然就遇到个熟人——玄咫竟然也来了。
“大师早啊。”织萝微微一笑,颔首示意。
玄咫原本见到她心下就不由一凛,只是见她这副毫无芥蒂的模样,又一瞬无措,半晌之后,才合掌还礼,“二位姑娘早。”
分明后面还站着位公子,却不曾招呼……“哦,这位是连镜公子,就在我们千结坊对面开了家铺子,名叫‘耀灵轩’,若是日后大师缺了念珠,不妨去看看。”织萝笑着介绍。
店铺的名字是才定下的,还是织萝帮忙改的,连镜一时是记不住的,被织萝一口念出之时,他还有些恍惚,然后傻乎乎地拱手:“玄咫大师好,早就听织萝姑娘提过,幸会。”
待他二人相互见礼过了,织萝才道:“大师似乎比我们先来,可有什么发现?”
“说来惭愧,小僧虽是先来,却也没想好如何才能进去相询。”玄咫轻轻摇头。
聆悦忍不住问,“不是说大师都查探过之前那些姑娘遇害的现场么?那又是如何进去的?”
玄咫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道:“家里有人遇害,官府是会派衙役仵作来验看的,还会有许多邻里街坊前去围观……这种时候,是可以一道去看一眼的。”
织萝与聆悦、连镜对视一眼,有些明白过来——这家的姑娘还活着,又没伤着,顶多是以为自己发了梦,还是个……不太光彩的梦,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宣扬。
“难道……要趁夜来查探?”连镜试探着问。
“既然都来了,总是要得到点消息才好回去的。一般骗人开门都是怎样的来着?”织萝微微眯了眼,“皇都乃是天子脚下……当今天子十分迷信,崇信道法,底下人自然有样学样。要不……扮作云游道士?”
这话还没说完,玄咫就变了脸色,“阿弥陀佛,小僧绝不能对不起释尊。”
忘了这儿还有个大和尚在。织萝一手横在胸前,支起一手点着下巴,略略思索一阵,便颇为遗憾地道:“既然如此,大师,咱么做个交换如何?”
“怎么说?”玄咫仍旧皱着眉,显然是真的恼了。
“这一回大师就不去了,我们三个去,问到什么消息,就出来和大师讲。”织萝笑得狡黠,“作为交换,大师要先告诉我们,你之前去瞧的那些地方都有什么发现。”
玄咫垂眸认真思考。织萝这才发现,原来玄咫的睫毛是真的很长,还十分浓密,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都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也不知该惹得多少少女心神难宁,修了释道挡了和尚,还真是可惜。
织萝还在胡思乱想,玄咫却抬头飞快地道:“好。小僧这几日去看的那几家,受害女子都是在自己卧房中罹难,没什么外力痕迹,屋子里就只有一些残留的妖气。受害的女子身上衣服完好,仵作验尸说看起来没有外伤,神色十分平静安详,但小僧用法眼看,能看到颈后有淤青的指痕,应该是被捏出来的。”玄咫一边回忆,一边抬手比了个掐的手势,恰与昨晚上那幻形花桥的姿势一般。
聆悦几乎就没怎么动过武,对伤势一窍不通,只能一脸茫然地盯着连镜与织萝。连镜仔细想了想,“若说掐的是颈后……是捏断了颈骨么?”
“不,受害的女子的确是被稀释了血气,且除了那几个指痕再无别的伤。”玄咫说到后头有些不忍,微微闭眼,别过脸去。
织萝低头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事,凛然道:“后颈有一条大的经络,若是使劲一捏,能让人昏过去。若是按照昨晚那夜来香的举动,搂着面前的女子亲热,一手托着她的头,在慢慢滑到颈间,只需一点力气,那女子就失去了知觉,便可任她为所欲为。”
“夜来香?”玄咫有些不解。
枯枝是随身携带的,织萝取出来递给玄咫,相信他能认出来夜里的花桥其实只是个障眼法,“我在花家见过这东西,是花夫人韩氏亲手培植的夜来香。”
玄咫捏着枯枝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解,“那是个女妖……她为什么会化作花先生的扬起去欺骗别的女子?或许只是偶尔一次,却恰好被我们撞见了?”
“应当就是她。”织萝肯定地道,“方才大师说了什么你自己还记得吗?衣服完好,没有外伤,神色平静安详。皇都宵禁,能在夜间来去自如而不被发现的,多半都是异士或非人。若是陌生人闯入,没惊醒便罢,惊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