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撸根鸭脖+番外 作者:时七(晋江vip2013-01-30完结,江湖恩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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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回过神来,扬扬拎在手里的一根青草,草尖上绑着只蛐蛐,翠绿的颜色煞是好看,此时正神气地张牙舞爪抗议着被绑起来的待遇。
所以她一大清早跑来就是为了给他看这种恶心的东西?
郁晴风嫌恶地后退一步,脸色又黑了几分。
“怎么样,它是不是很威风?今儿个我在院子里抓到的!”她继续献宝。
“抱歉,我很忙,没工夫陪你玩。”他毫无歉意地关门,把一人一虫都给隔在了门外。
“哎哎,你这人……”后面的话因为门被关上而听得不甚真切,郁晴风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然后闭起眼揉了揉太阳穴,完全忽视了宁欢的存在。
这样就清静多了。
然而——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响亮。
他的太阳穴在乱跳。
“喂,郁晴风,你也太没礼貌了!”宁欢气急败坏地在门外跳脚,“我好心好意来给你看我的蛐蛐,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难怪你总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难怪你总是找不到乐子,你打算一辈子都把别人关在门外吗?”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她一个人叫嚷了半天,最后觉得口渴了,便停了下来,而恰好此时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郁晴风的温和完全消失了,饶是桃花眼依旧轻佻上扬,饶是杏唇依旧轻薄动人,饶是宁欢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自己拔了老虎毛。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素来温柔的面部线条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和她就这样对视着,他不动声色,怒气暗敛;她不知所措,强装镇定。
好半天,他终于一字一句地说:“你以为你是来做客的?”
她后退一步,像是被他尖锐的语气给吓到。
说真的,她觉得他这模样像是随时准备拔剑干掉她……
他继续俯视着她,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就算我孤身一人,就算我没有朋友,那又如何?难道你觉得你在这里的处境会比我更好?失去神医谷的庇护,你连一个婢女都不是,不过一介最卑微低劣的俘虏,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评头论足?”
他毫不留情地还击着,一句比一句更难听,一句比一句更尖酸刻薄,而偏生他还露出这样倾城的笑容,一笑之间,百花齐放,好似连风都变得和煦温柔起来。
宁欢不会觉得风都温柔了,只觉得刮在脸上的不是风,而是刀子。
这个人,连说这样恶毒的话都会显得那么美好温暖,实在是……老天没开眼!
她气得把手里的东西朝他一甩,然后拔腿就跑——
郁晴风径直僵在了原地!
他的十指缓缓合拢,一点一点,艰难地把头转了过去。
只见那只绿油油的蛐蛐就这样静静地立在他的肩上,一动不动,温顺可爱,尾部还拖着一根细细的青草,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宁——欢——
他在心里将这个名字的主人千刀万剐又挫骨扬灰,最后终于满脸铁青地以闪电般的速度脱下了那件披风,狠狠地扔在地上。
他发誓,只有宁欢在见风阁一天,就别想过一天的好日子!
而接下来——
“绿弦,我要沐浴!”
“把所有的香草都给我倒进去,一点不剩!”
“紫玉,今晚我会到西厢去住,这间屋子你给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部清洗一遍,不管你用硫磺也好,熏香也好,我要它干净到一粒灰尘也没有!”
宁欢,宁欢,这个名字被他翻来覆去在心里念了上百遍,他真想亲手捏死她!
*****
宁欢很解气,一路拔足狂奔到了后山,想起刚才郁晴风的表情就忍不住捶地大笑。
哈哈哈,叫他毒舌!蛐蛐代表月亮惩罚他!
笑着笑着,过了这阵子也就不再觉得好笑了,脑子里反而冒出了他说的那些话。
失去了神医谷的庇护,她连一个婢女都不是,尽管在这里过得悠然自在,她终究是个俘虏……
哼,俘虏怎么了?俘虏也是有人格的!
她摇摇头,赶走这些可恶的话,迅速萌生了一个上好的念头。
何不趁着现下大家都对她放松紧惕的时候逃走呢?
说动就动,她飞快地跑回小屋收拾包袱,但转念一想,自己根本没什么东西能带走,于是只拿起柜子上的剑就往外走。
“宁姑娘,你去哪?”映臻的声音如影随形,倏地响起。
“去找郁晴风。”她笑眯眯地回过头来,一副娇憨的模样,“讨他欢心了就能回家,我想回家,所以要多去找找他。”
映臻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近来她常常找主子,估计是真的思乡心切。
于是宁欢就这样非常欢快地朝着风阁的方向奔去,一路轻功,不一会儿就跑进了树林。她回头看了看,映臻已经看不见她了,于是吹声口哨,换了个方向朝后山的悬崖走去。
上次看日出的时候她观察过了,那个地方没有守卫也没有路,山势陡峭,从下面爬上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从上面下去就不一样了……她眉开眼笑地把裤脚绑在腿上,朝悬崖下看了一眼
。
很高很危险——不过没事,好在岩石坑坑洼洼,还有一些斜长在山壁上的树,提气一跃还是可以沿着缝隙慢慢下去的。
她果断深呼吸,鼓起勇气扒着山崖边上往下伸出了脚。
第一步踩实了……很好,她稳了稳身形,将手把在面前凸起的岩石上,又迈出了另一只脚。
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发毛,这么高的地方,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的话,估计骨头都不剩了,不过自由在呼唤她,这样的冒险总归是值得的!
这样越来越顺利,她本来就不是个斯文的人,放开手脚放心大胆地去做反而没什么恐惧了。
最终到达崖底,那是一片汪洋大海,这个天的水还很刺骨,她一边慢慢地陷入水里,一边哆嗦。她打算沿着岸游个一会儿,一定会找到上岸的地方,可才在冰冷的海水里游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看见崖边出现了一个山洞。
嘿!有出路了!
拖着湿淋淋的身子游进了洞,她立马感觉脚下踩实了,慢慢往前走,这竟是一个斜坡,没走上几步就上了岸,脱离了冰冷的海水。
她挤了挤湿淋淋的衣服,然后果断往前走,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到后来完全漆黑一片了。
“有……有人吗?”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洞里无限回响。
她慢慢摸索着,掌心接触着粗糙的岩石,脚下有些凹凸不平,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响得可怕,似乎是要跳出胸腔了一样。
“啊!”脚下忽然被一块石头绊了一跤,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掌心被地上的石子儿划破,有点潮湿,估计是出血了。
她哭丧着脸,也不知自己这样逃出来结果如何,是生是死。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她隐约感觉到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了一点光线,刚开始还怀疑这是错觉,直到这点光线越来越亮,足以让她看清脚下的路,她这才欣喜若狂地往前奔去。
洞口!
她看见洞口了!
她觉得自己大约这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一口气奔出了洞,只见一片桃林尽显眼前,落英缤纷,无限美丽。
这是一处春意盎然的林子,鸟叫声,虫鸣声,流水声,以及……自由的声音。
她知道她已经逃出见风阁了,因为见风阁不会有这
样春回大地的景象,那里被冰雪覆盖,寒冷而死寂,而现在,她自由了!
哈哈哈!
她逃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好忧桑,明天是我们学校的外语节了,合唱比赛竟然要我穿抹胸裙!
抹——胸——裙——!
威武雄壮的七爷穿抹胸裙——这难道不是要了我的小命咩… …!!!
忧桑地下集预告:救她的人要杀她,杀她的人要救她。这个世界肿么了?
☆、第十一章。逃亡之路错综复杂(2)
逃出见风阁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原因是这片桃林像是一个迷宫,苍茫似海,无边无际。宁欢在长途跋涉筋疲力尽时重重地坐在泥土上,反正衣服都是湿的,也不怕地上的水汽会打湿衣裳了。
原来逃离了地狱不一定就是天堂,此刻就算桃花再美,她也压根没有心情欣赏了。
春风挟着暖意,却无法让她开心起来。她好累,好冷,肚子也好饿,最重要的是,她好想回家……
梨花谷里有满谷盛放的梨花和繁茂的草药香气,有四季不败的苍柏和瑰丽宏伟的日出日落,有看似严厉却会对她很好的风姑姑和总是把她当妹妹来照顾的小姐,有她最深的归属感和最割舍不下的情感。
即使那里远比不上见风阁的宏伟壮观,即使岛上的食物没有外面的种类繁多、精致可口,可是她就是不可抑制地思念起来,因为那些所有看似平凡简单的事物里,有一种家的味道。
家——
她把头埋在脏兮兮膝盖上,也不顾身上和海水混合在一起的灰尘,就这样可怜巴巴地哭起来,眼睛红肿得像只兔子,原本想抑制住的啜泣声一不小心溜出来惊起了枝头的一只小鸟。
她想回家,她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无缘无故被劫持,被囚禁,被关押,被勒着脖子威胁,被看不起……她就算只是一介婢女,也从来没有人真的把她当婢女使唤,可是在郁晴风面前,她前所未有地自卑起来。
她就这样无处遁形地被他嘲笑着她的卑微和低贱,却没有办法辩驳。
她好想小姐,好想回家。
这样埋头伤感了好一会儿,她又猛地抬起头来——对于宁欢来说,就算是一无所有的时候也不会失去的东西就只剩下勇气了。
她抹了抹湿漉漉的面颊,咬牙站起来继续走,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她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一边走一边放在嘴边吹起来,那声音清脆悠扬,旋律并不美丽,却有种古怪的韵律在其中,像是……像是什么奇怪的符咒。
林子仿佛瞬间安静了,只剩下这个声音远远地划破空气向远方传去,奇怪的是那声音没有被分散,反而聚成一束朝着某个特定的地方驶去,而她重复着这样的韵律,向不同的地方吹去相同的曲调。
隐隐约约听见远方传来什么声音,窸窸窣窣,还不太真切。宁欢耳朵一动,凝神屏气地继续吹奏着,只是这一次,方向固定了,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朝四面八方吹。
渐渐地,那声音逐渐响亮起来,清晰起来,由远及近,最后变成马蹄的踏地声越来越密集地传入耳畔。
宁欢终于放下了唇边的叶子,看着视野里出现的那匹白色骏
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冷……
翻身上马,轻快地发出指令,她觉得这一次才是真正的逃出深渊了。
抚摸着小冷的耳朵,她俯□来轻柔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露出依恋的神情——这是她的同伴,是她和梨花谷最密切的联系了。
小冷刚入谷那年还是一匹小马驹,由于不适应谷内天气,通体发热到快要死掉,而她守在它旁边一面摸着它柔软的鬃毛,一面心疼地说:“小姐你看,它在掉眼泪!”
陆梨一面和阿爹一起救小马驹,一面回头安抚也快哭出来的宁欢:“阿欢乖,给小马唱歌它就不会哭了。”
于是她果然唱起歌来: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这是小姐教她的诗,她总也记不住,于是小姐就编成歌谣唱给她听,她这才能背诵。
尚且稚嫩柔软、未脱童音的嗓音带着一丝惊惶唱着这样的歌谣,在那个夜里像是门外摇曳的灯笼,隐隐绰绰,摇曳生姿,充满了朦胧的美丽。
然后她给小冷起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名字,希望它能够停止发烧,体温降下来,没想到的是小冷竟真的活下来了,从今以后健健康康,甚至成为了今天这样美丽的马儿。
一人一马在林间飞驰,小冷载着主子平平稳稳地向远处驶去。
另一边,见风阁里,郁晴风在处理完桌上的全部公文后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这样寂静了很久以后忽然毫无征兆地站起身来。
他得去找那个没教养的女人算账!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只绿油油恶心到极点的蟋蟀,叫他简直想跳进泡满香草的木桶里再洗个干净——可是不过短短半天的功夫,他已经洗了五次了!再洗下去都能洗脱一层皮了!
他冷冷地朝后山奔去,步伐轻盈,踏地无声,衣袂飘扬,翩若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