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弃公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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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容之垂下眼默然无语,神色莫测,良久才道:“夫子当初可有想过寻我。”
胭脂再是昏了头也知晓这话不能接,可她又不好骗他只得静默不语。
等了许久,叶容之慢慢笑开,眼中带了几分嘲讽,看着她却是温和的,“是阿容多此一问了,夫子的徒弟人中龙凤,自然不是我这种乡野村夫能比拟的。”
胭脂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误解,却又不能把实情说出,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她如今对叶容之还有顾虑,她沉吟一瞬才只得脱辞道:“言宗之于我关系到我的以后,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们……没有师徒缘分,这皆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非你我所能左右。”
叶容之神色不动,“夫子说的是,有些东西确实不可强求,是阿容想偏了。” 他站起身绕过书案,青衫清简随着他走动拂过书案一角,他向胭脂缓步走去,面上的笑微微浮起,缓声道:“夫子可要留下来与阿容一道用饭?”
胭脂想了想,推脱道:“来时吃了些零嘴,已然吃不下了,下回来再吃吧。”如何还会有下回,她已然不打算来了,叶容之心思多变,她实在无力招架,且自己又看不透他,还是避着些的好。
叶容之不禁莞尔,“既如此,阿容送夫子一程。”
胭脂点点头往外走去,这话说的虽然没有错,但她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出了屋子天已然黑了,待走到院子里,胭脂心想总不能白来一趟,便开口试探道:“上次送的折扇被我不小心弄坏了,不知阿容可否再替我写一柄,我实在很喜欢这扇子。”
第24章
走在一旁的叶容之闻言轻笑起来,“只怕要让夫子失望了,这折扇是当日在市集上买的,并不是阿容所写。”
胭脂顿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探究道:“那人可还在?”
叶容之回望她,“许久没看见了,我见他模样像是一时困窘,所以买了柄折扇权作相帮。夫子若真是喜欢,我平日里多帮夫子留意着,说不准哪日就回来了。”
胭脂见他目光清澄,不似作伪便信了七分,那凭空出现的人又断了踪迹,实在叫她有些气馁,她勉强笑道“也好,若是回来了可记得通知我一声,我也去瞧瞧他的字画,有中意的也好多带些回来。”
叶容之点头,见天色已晚便去提了盏灯笼来,“天色已晚,此处又偏僻,我送夫子到巷口吧。”
二人缓步前行,巷子里空无一人,白日里来还一番生机勃勃的模样,现下又归回了幽静可怕。
没过几步胭脂停了下来,神色凝重得看向巷口,那处空无一人,风轻荡灯笼,里头的烛光摇曳。
叶容之见她停了下来,也不问发生了何事只看向她,神情漠然,到处都透着一丝诡异。
胭脂心思全在巷口,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人如何。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巷口的人按耐不住显了身。
几名黑衣人站在巷口,若不是有盏灯笼隐隐约约照着,只怕在阴暗的窄巷里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人。
胭脂伸手握住叶容之的手往回跑,一回头却发现后面也站着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对胭脂道:“都说陵都有位女半仙,今日一见果然有几分本事,只是半仙可有算到自己今日有此一劫?”
胭脂暗道倒霉,面上八风不动,故作不解道:“我有些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女半仙?”
那人听后阴沉道:“半仙还是莫要装蒜,当年李氏一族以显衰败之象,几年之内竟繁盛至此,仿佛事先就知晓那条路好走一般,若不是有人从中指点,岂会如此一帆风顺。”
胭脂见他们一步步靠近,一副笃定的模样,不由沉下脸:“你们想要什么?”
“我们家主对半仙很是景仰,想请半仙一聚。”话音刚落,为首的黑衣人一个猛扑过来,使了极大的力气想要一把擒住胭脂。
胭脂虽然没有如在乱葬岗时的法力,但条件反射还是有的,与鬼怪相斗的速度那是常人能比得了的,见这黑衣人毫无征兆直扑过来,她随手拉着叶容之
往一旁避走,那黑衣人扑了个空,又因用力过猛收不回来,整个人重心失衡狠狠扑倒在地。
胭脂:“……”
叶容之:“……”
黑衣人:“……”
黑衣人们:“???”
黑衣人们:“!!!”
气氛一时极为尴尬,胭脂轻咳一声开口缓和道:“这……不走吗,你们家主不是要见我吗?”
那黑衣人顿滞了片刻,猛地如弹簧一般从地上跳起,对着后面的黑衣人恶狠狠道:“把他们绑起来!”
胭脂摸了摸鼻子觉得颇为委屈。她看看周围见其他黑衣人皆松懈下来,胭脂微眯了眼,眼里闪过一丝凛冽。
一旁的三个黑衣人上前了两个来绑他们,其中一个指着叶容之问道:“这个多出来的怎么处置?”
为首的黑衣人阴沉道: “拉到野外杀了,处理的干净些。”
话音刚落,还没等黑衣人眨眼的功夫,胭脂猛地伸出两指戳向叶容之身前的黑衣人的双目,夺过他的配剑挥手一剑抹了自己身前黑衣人的脖子,将他狠狠一踹挡住另外四人的道,侧身避过身后袭来的一剑,再转身刺向靠近的黑衣人,一击毙命。
她忙拉起叶容之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如此不过一息之间,待黑衣人反应过来他们的人已然七去了三,只剩四人。
胭脂拉着叶容之往前跑去,见身后的黑衣人越追越近,胭脂不由沉了心,刚头不过仗着自己速度快,他们又没有防备才得了手。
现下他们生了警惕,若是被他们追上,根本招架不住他们一二,没有了法力的她就形同一副空架子,再有叶容之一介书生做负累,想赢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简直是难如上青天。
她被抓住了还能暂时保得一命,但叶容之必死无疑,她拉着他借力往前一推,“你走!”便转身往后拖住他们。
叶容之生死关头手中还提着灯笼,灯笼中的烛火随风摇弋,动静这般大竟也不见灭。他顺着胭脂的力往前了几步停了下来,闻她之言微微一愣,转身看向胭脂神情恍惚。
四人与胭脂缠斗不休,她速度极快出手狠决,一看便是老手,可又不出全力,四人亦不敢使出全力皆小心谨慎,恐中了奸计失了性命。
可胭脂哪里是没有使出全力,她一股子使劲都快憋得青筋暴起,若是有法力一根指头都可以按死他们,哪用得着这般费力气!
为首的黑衣人见久攻不下,瞥见远处站着的叶容之,一个腾起直逼叶容之
,叶容之不躲不避,从容淡定的看着他势如破竹的攻来,面上露出隐隐约约显出几分森然的笑意。
胭脂见状顾不得在于前面三人周旋,忙转身一剑劈向扑去的黑衣人却被他避过,后头失了防备后背碍了一剑,胭脂暗道不好,忙转身下腰身近俯地,已一种极灵巧的姿势避开了身后的剑影,拉着了前面黑衣人的脚踝,往后狠狠一拽。
那黑衣人见状忙借力往后一退,待胭脂位置变做他前方,他强行遏住退到一半的身形,猛地往前一掌劈向胭脂的后背。
胭脂猝不及防向前扑去,叶容之见状微微敛眉,上前几步正好接了胭脂入怀,胭脂碍了一剑又中了一掌,意识很快模糊,头靠叶容之的肩膀昏迷了过去。
叶容之抱着胭脂,侧头低声唤道:“夫子?”就她呼吸轻浅落在叶容之的颈侧,胭脂的后背渐渐湿润起来,叶容之神色一暗。
身后的黑衣人还要攻来,叶容之嘴角微弯将笑不笑,抱这胭脂一个侧身避开黑衣人的攻击,抬手将手中的灯笼黑人身上掷去,又从怀中拿出一药瓶往地上一摔,瓶碎药散,那落地的灯笼带着火苗势头猛地窜到一人高,巷子里弥漫这一股淡淡的清香。
黑衣人纷纷手脚软麻,瘫倒在地,看着眼前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暗恨自己太过轻敌,竟一而再再而三在这对人手上失了手,实在是这二人太会装模作样,刚刚那女子分明是将他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护着,千思万想也想不到那女子竟是装给他们看的,简直阴险狡诈至极!
黑衣人如今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这眼睛看着那书生一步步靠近,黑衣人看着叶容之,眼里凶残呼之欲出,看这斯斯文文的未必敢提刀,等到时再逮到他们,一定先叫他们生不如死一番才能解这戏弄之辱。
隔着摇曳的火光,前头站着的人青衫清简,一派的正人君子的模样,面上还带着几分笑,可眼神却是暗含暴戾阴郁,此时此景不禁叫人为之悚然。
火势渐渐小下来,叶容之抬脚将灯笼踢到黑衣人的身上,待沾衣后火势慢慢大了后,叶容之才鄙夷道:“没用的东西,白叫我费功夫引你们来。”
黑衣人面露惊恐瞠目欲裂,他意识清醒,却身不能动,连张嘴求饶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呜呜咽咽看着自己慢慢“引”火烧身,生不如死竟然是这般可怕的感受。
一同到在地上的黑衣人见此景更是毛骨悚然,想要咬舌自尽却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同伴面目扭曲的死去,火苗慢慢蔓延到自己身上,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等待死亡也是一种酷刑,远比立刻死去还要可怕百倍千倍。
作者有话要说: 黑衣人们:“猝不及防就领了盒饭?”
丹青手:“我也没想到才出场就死了……”
黑衣人们:“……”
第25章
清晨的光透过大敞的窗户丝丝缕缕撒进屋内,屋内敞亮陈设简单,木床上趴卧一人,半身只着茶色绣山水肚兜,背上敷着白布,隐隐见红衬得肤色苍白柔弱。
床上的人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带着些许迷离,胭脂微微撑起身子,后背一阵刺痛,她轻轻“嘶”了一声,忙安分趴回去。
“夫子?”房内响起一道清透好听的男声,如春日杏花落下时溪涧流水声响起,胭脂猛地看向声源来处,只见叶容之手执一本书坐于桌旁,侧头看向她。
见胭脂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嘴角染笑,站起身拿着书走到胭脂床边,半蹲下身俯在胭脂床头,满目关切却又暗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夫子,可是伤口疼?”
胭脂只穿个肚兜半趴着,见他靠在跟前,浑身僵硬,一时间是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只能勉强笑道:“还好。”转而才想起晕倒前的危险境地,见他们二人又都好好的,不禁有些疑惑,“咱们这是被抓了?”
叶容之闻言颇有些难为情,看向别处随意道:“阿容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夫子流了好多血,我见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想来杀我,便吓得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便是这荒郊野外了,便就近找了一户人家借宿。”
“竟还有这样的事?”胭脂颇为惊奇,难不成有高人路过救了他们?
胭脂觉得不可能这么巧,但又解释不通他们为什么安然无恙,可惜了他们二人皆是昏迷,根本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容之一勾嘴角隐隐一笑,将手中的书递到胭脂枕前,暗含几分试探道:“夫子怕是买了本假书,这里头连一个字都没有。”
胭脂见到此书神情微变,不过片刻便收敛了神情,若不细看根本不曾察觉。
叶容之在旁看着,自然一丝都不曾错过,他见状眉梢微微一挑又平了下来,看着那本无字书心下已经一片了然。
“这是我买来练字的,这不是见了折扇上的字写得好,才心血来潮有了这样的念头。”胭脂撑起身子伸手拿书看见自己光溜溜的手臂,又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忙又趴下,她对叶容之道:“阿容可否将我的衣裳拿来,我有些冷了。”
叶容之看向胭脂,视线在她身上流转几番,一本正经道: “夫子的衣服破了又沾了好多血,阿容便扔了,现下已没有多余的衣裳了。” 说着他站起身,开始解身上的衣衫,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衣扣,一路向下,鸦青色衬得手指皙白,他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胭脂。
这女子只着肚兜趴卧在床,男子又立于床旁宽衣解带,瞎子都能觉出几分旖旎。
胭脂见他颇有几分风流之态,忙错开眼,疑惑道:“阿容?”
片刻后,衣衫轻轻覆在她的身背,带着几许他的温热,“夫子背上有伤,盖了锦被恐将伤口闷着,只能将就一下轻薄的衣衫。”
胭脂暗道自己太过龌龊,竟然这般误会弟子的心意,实在有些羞恼,她身上盖了薄衣才微微定下了思绪,“此处可还安全?那些黑衣人只怕不肯轻易罢手。”
“我来时看过了,这个村落极少有外人出入,地处偏僻独居一偶,不会有人发现。” 叶容之在床边坐下,看着胭脂颇有几分深意道:“夫子可晓得他们是何人所派?”
胭脂摇了摇头,莫名出现的黑衣人让她心生不安,她在凌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