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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血宝狂歌-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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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白老头都有难以忍受的感觉,那些赤足踩石的狼群就应该更加受不了。受不了就会匆忙间有所行动,人是这样,更何况思想不周全的狼。
  领头的青背白尾狼发出一声低沉而短暂的咆哮,随即狼群在瞬间纵飞而起。
  走到巨石块上的那几只狼像数叶般飘起,望老头白色的身影缠裹过去。石壁上方呈纵跃的姿态的几只狼也同时飞出,谁都不能想象,这些狼身形竟然像空中滑翔的雀子,直往白老头头顶覆盖而下。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白老头动,可以肯定的是鲁一弃没看到。
  白老头的动作已经快得让他的感觉都扑捉不到。在他所有的感知器官中,只有狼群在动,在分散,在解体,在粉碎,在血肉飞溅。而老头就在这些碎物中间依旧伫立不动。
  巨石上没有留下一根狼毛和一滴狼血,更不用说白老头的身上。破碎的狼群全落在巨石之外,在下面的溶浆面上化作几缕清烟。
  铁匠的面色就如同他打铁用的砧铁一样灰沉,这些不是普通的狼,如此群起扑出,是博命的最后一击,这种情况只有失去主人的狼群才会这样做。于是在一种复杂的感觉中,他再次耸挺了一下脊梁,继续暗暗体会自己身体的伸展和膨胀。
  “必须过去,不然会没命。”铁匠已经许久没有说话了,终于说出的话还像独眼一样简洁。
  鲁一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样的话语不需要回答。因为说的是大实话,是废话。
  离着铁匠这么近,鲁一弃能感觉出铁匠此时说话的意图和他自己刚才说话一样,是在放松自己,是在调整自己,是全身心做一件事情的准备和前奏。
  “他不让我们过去。”还是废话,鲁一弃这次连头都没点。
  “毁了他才行。”这句话说出的同时,铁匠重重地舒出口气。
  “给我!”舒出气后,铁匠紧接着嘣出的两个字让鲁一弃终于咂出些滋味了。
  “什么?”
  “天湖鲛链。”
  “你怎么知道我有?”
  “江湖传言你有,猎神的灵犬从你留下的痕迹也证实了。”
  “有用?”
  “是,杀了他!”这句话说完,铁匠的眼中精光直视到白老头的脖颈。
  白老头身体似乎微颤了一下,蒙住眼睛的白发挂落下几根。
  鲁一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还还给我吗?”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很明显,是在问能不能活着回来。
  铁匠也一下就听出来了,但他没有回答,是不知道怎么对鲁一弃说。他心里十分清楚,不管自己的招法是否奏效,这一上去就不是几分机会的问题,而是百分之百不能活着回来了。
  铁匠拿着天湖天湖鲛链回身跑进了山洞,没一会儿就再次走出,只是走动的姿态和平常稍有些异样。走过他携带的箩筐边时,伸手从中抽出一件武器。这件武器不是他自己的钢钎、铁锤,而是一把刀,一把杀退“攻袭围”坎面后随手捡来扔在筐中的刀。那是把窄刃马战刀形,能吹毛断铁的锋芒利刃。
  任火旺持刀走上巨石,走得无比地沉稳镇定。此时的巨石在溶浆的作用下变得非常地烫了,白老头的鞋底都开始“嗞嗞”地冒烟了。
  铁匠是不会在乎这样的温度的,他天生手脚掌不怕烫,虽然这能力后来有所减退,但应付眼下的情形还是没问题的。
  白色的老头在后悔,早知道自己应该站在沟沿的旁边就好了,现在倒好,站在断沟中间的巨石上,在年轻高手的威胁下,在下面溶浆的烘烤下,变得进退不得了。
  鲁一弃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感觉里,任火旺走上巨石的背影变得无比高大,甚至超过在北平院中院对决的那个巨人,而且背影有些像某个先古的大神。但鲁一弃随即便明白过来,这不是实际的变大,而是一种气焰的升腾和膨胀。按任火旺的道行不该有这样的现象呀,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真实和忘我迷离状态间不断交替而导致的错觉。
  任火旺不断地伸展膨胀自己,其实是想获取更多的信心和勇气。他对自己要施展的招法真的没一点把握。这是祖传的秘招,只有口传,从没见人使过,更没谁试过,因为这招的代价太大,没法子试。
  白色老头知道有人过来了,他知道这不是那个年轻人,年轻高手的脚步始终没动。
  脚步声很浮拖,不是个好的练家子。
  呼吸很沉顿,说明这人心中没底。
  任火旺继续坚定地朝着白老头逼近,老头的身体已经可以感觉到铁匠身上挟带的气场。
  气场虽然范围很大,却很散,缺少凝固力,说明来人丹元不固,底气不足。
  气场中杀气也不重,甚至比不上所持兵刃的刃气,这人此趟对决是很无奈、很畏怯的。
  任火旺站住了,是个很不严谨的进招姿势。
  白老头没动,这样一个对手真的不值得他先动,只是这个对手的位置……白老头心中有了一丝窃喜。这个对手的位置正好挡在那个年轻高手和自己之间,可以利用他的躯体作为障碍,挡住那个年轻高手随时可能发出的暗器,让自己顺利离开烤烫的巨石,退到后面裂沟边沿去。
  任火旺的攻击姿势很笨拙,速度也不快,刀劈出的力道也很弱,不是他故弄玄虚搞花头,他驾驭刀的能力真的只有这么多。这一点白老头甚至比他更清楚,就连不懂技击的鲁一弃也看得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着匠人和技击高手之间的区别。
  白老头好像依旧没动,也可能是动了却看不出来。
  刀没有够到白老头,离着头顶还有两尺多就已经停住了。因为持刀的人虽然还挺立在那里,却已经没有了脑袋。

第三十九节:刑天斩
  断头亦顶天,雪刃忽之出。
  豪气直冲九霄庭,干戚舞惊三界魂。
  一言未尽遗苦声,但见躯身化烟尘。
  君不见打铁人家重义诺,裂脊可见刑天神。
  韧链陷身挂弦动,输肝剖胆效先人。
  友去肉骨埋碎山,谁人更护玉毫润?
  托掌覆,归去兮!
  任火旺的头颅掉落在巨石上,弹跳了两下,滚到鲁一弃的脚边。脸朝着鲁一弃,上面竟然是带着些狡狯得意的笑容。
  直到此时才听到对面传来女人的一声惊呼。
  一切都在白老头的意料之中,一招,只要无法看清的一招;一闪,只是弓弦悠忽一闪。意料之外的事也有,就是没了头颅的铁匠并没倒下来,竟然依旧挺立着,没有任何支撑和扶持地稳稳屹立着。这个意外让老头很开心,其实就算他身躯要倒下,老头也不会允许,因为这是他的盾牌和保障。
  砍掉脑袋后的脖颈断口会不断收缩,然后在一个程度时突然放松,喷出血雨。
  铁匠的脖颈一样在收缩,白老头知道,他能听到肌肉、血管的收缩声响。血喷马上就会来临,这白老头也知道,他正是要利用这个喷洒的混乱瞬间倒退回去。
  血没有喷出来,身体却动了,就像个扭转压迫后的弹簧突然间松开。
  鲁一弃的眼中,铁匠身躯和手臂便如北平院中院里五足兽坎面中“回转流星”一样胡乱疯狂地动作着;只是速度更快,时间却极短。也就呼出一口气的工夫,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结束了。
  最先动的是举刀的手臂,最先动作的部位速度也是最快的。手臂第一个动作是扭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极速地削切出去……
  一泓碧水般的刀刃从白老头的脖颈间滑过,顺畅得就像没有碰到任何东西一样。雪一样白的头颅是往上飞起的,高高的,未曾落下便已经被脖颈间喷出的鲜血染得红艳红艳。
  染满鲜血的白色头颅滚落在铁匠头颅的旁边,面容极度地惊异。嘴巴兀自不停地张合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鲁一弃能从口型看出话语,那张合的嘴巴分明是在重复着三个字:“刑天斩”
  绕过两个头颅,鲁一弃缓步走上巨石的。如此地安庭缓步是因为他没有觉得巨石的滚烫,这也许是因为他身上带有什么温凉却热的奇宝玉石。
  巨石上的两个躯体对比分明地展现在那里。任火旺的脖颈中始终没有喷出血来,他依旧持刀站立着,一幅杀破一切的架势,只是这姿态已然不再稳固,也许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白老头的身体蜷缩得像个球,毛茸的球,红白相间的球。
  鲁一弃在任火旺的身边站立住。铁匠的背心的衣服都已经迸绽开来,可以看到深陷入肉、入骨的天湖鲛链,也正是这天湖鲛链勒锁死了血脉,他脖颈处才没有血液喷出。看来任火旺是以天湖鲛链为力弦,以头颅为机括,以生命为诱儿,将自己身体做成个坎面,一个同归于尽的坎面。
  鲁一弃还看到,纵横交错的天湖鲛链在背心的正中凸勒出一块,上面刺有三个篆体字“刑天神”。
  《古众魔神列传》之“刑天篇”:古之魔神刑天,奇能,……手足坚如金,不畏火灼;……与天帝争神,其首断,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其后皆异于人,可以手足取火……。
  一个刑天的后人,一个无惧的勇士。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类,化去不复悔。”鲁一弃一边低声吟诵着,一边从粗布包中又掏出一只玉盒。玉盒带着一股悠悠的寒气、淡淡的毫光,散发出一股清灵洁净的玉泽笼罩住鲁一弃。
  “你们是要这个!”他向着裂沟的另一边平静地说道,人们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人们又都觉得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哈得兴看到鲁一弃又掏出个玉盒,惊讶地拉着女人往巨石边紧走几步,站到了裂沟的边上。他看看鲁一弃手中的玉盒,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盒,茫然而无措。
  瞎子和独眼也紧紧跟上,停下时,离着哈得兴的距离更近了。
  “我知道只要这个在我手上,你们还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不断地来拦阻抢夺。”鲁一弃的话语很是平静,和他的面容一样平静。
  就在此时,茫然而无措的哈得兴显得有些混乱了:“什么?是什么?!”这是因为他手中的玉盒发出不停地蜂鸣声和轻微撞击声。
  “但是我的朋友不多,不能这样牺牲下去。所以这件事必须立刻了结,这样也可以争取些时间从这里逃出去。”鲁一弃说。
  哈得兴在奇怪,装宝贝的玉盒到底是自己手上的还是鲁一弃手上的,如果真的是在鲁一弃手上,那自己手中看起来同样宝贵的玉盒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果真的是在自己手上,那么里面发生的异样会不会是宝贝要出世?
  “当然,我肯定不会把宝贝给你们,你们也肯定不会让我带走。看来只有牺牲这宝贝了。”
  哈得兴不是傻瓜,他意识到自己取到玉盒后,自家没一个援手来接应,更没有一个门中的重要人物来取走,反倒是前赴后继地拦截鲁一弃。看来真的藏宝玉盒还是在别人手上。可哈得兴很不甘心,手上这个玉盒是兄弟用命换来的,怎么都应该有些价值。而且这是鲁一弃随身携带的东西,从质地、纹理、斑锈、毫光上来看,肯定是件奇珍,里面到底装的什么重要物件?他终于没按奈住好奇心,单手拇指一挑,将玉盒盖子启开条缝,眼睛凑近玉盒盖子缝,往里瞄去。
  鲁一弃施展双臂,自然得就像伸了个懒腰。只是他仅剩的左手上托着那只玉盒,并且探出巨石之外。当双臂舒展到极点时,鲁一弃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一个短暂的思考。但这停顿只是一刹那而已,随即便是决断地翻转手掌,玉盒落下,划过一道淡淡的光道,直往下面翻滚的溶浆中投去。
  “啊!螟蛉子!三更寒!”哈得兴发出一声惊恐地惨叫。就在他将眼睛凑紧到玉盒盖子启开的缝隙处,一个极速地影子扑入他的眼睛,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眼睛中的疼痛却是真切的。疼痛感从眼睛开始在往脑顶延伸;这种感觉让他立刻明白自己中的是什么招,毕竟三更寒是他自己门中的扣子。
  不知道在平时,朱家门里的人中了三更寒后有没有解扣的法子。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哈得兴中的螟蛉子没人能解。这只螟蛉子已经被关在火纹暖玉做成的玉盒中一个多月了,处于极度饥饿的状态。哈得兴带着它靠近溶浆,喜欢生活在火山口的溶浆硬壳里的溶壳蜾蠃所产下的幼子,被天生就熟悉的溶浆热度和气味从沉睡中唤醒。当进入到肉体活物中后,饥饿的虫子便直扑大脑,吞嚼脑髓。本来需要几天进行的一个过程,这只蜾蠃幼子转瞬间完成了。
  鲁一弃手中玉盒刚刚落下,才到巨石面下方一点的时候,对面断壁上不知藏在何处的两个身影直射而出,箭一般地往玉盒落下的轨道截抄过去。
  人们总是在利益面前失去理智,特别是已经近在眼前的利益。眼看着决定各种命运的玉盒要落入溶浆,有人不顾一切了。不管离着溶浆有多近,不管周围的地势有险恶,就连一个深不可测的年轻高手就站在那里他们也不管了。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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