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媒正娶-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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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轻佻,摆明了是话里有话,明嘲暗讽。
谢明珠咬了咬唇,并没有如玉润想象中的那样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而是甜甜的应道:“幸亏是四哥来了,不然我可能真的就给丢了。”
说到这里,她又转眸看向玉润,杏眸中有着异样的光彩。
“我丢了倒是不要紧,但要是给玉润姐姐丢了,可就糟了。”
车厢外,骑在马上的谢珏眸光一黯,瞬间收敛了那时刻挂在嘴边的笑容。
“不过眼看着就要到大街上,四哥你最好还是被跟着我们一道,否则道路都要给爱慕你的女郎围堵的水泄不通了。”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马车中传来,谢珏冷哼一声带上斗笠,然后干脆利落的将车帘一把撩起。
可当他看清楚车帘中那二人双手紧扣,难分难舍的状态时,漂亮的眸子顿时变得赤红。
“怎么回事?”他看了看玉润,又看了看因为失去了发簪,头发凌乱在一起,还被玉润抓住肩膀的谢明珠。
得,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狠狠给谢明珠欺负了一顿。
玉润吞了吞口水,仔细想想自个儿也不冤枉,只是一想到如何解释,却又觉得着实难以启齿。
谢明珠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告状,而且还头一遭的帮玉润解围。
“有蛇爬到了我身上,我吓坏了,玉润姐姐帮我赶走了,四哥你也知道,我最怕蛇了。”
她说完,还朝着车厢的地板上努了努嘴,玉润狐疑的看过去,竟然真的看到一条细细的墨绿色小蛇软软的爬在上头,只是一动不动的早没了气息。
强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玉润震惊的看着谢明珠,她本以为对方不过是托词,可是什么时候 ,这车厢里当真混进来蛇了?
这条蛇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早有安排?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谢明珠投过来的拿到目光更加的阴冷,谢珏抓着车帘的手却是紧了紧,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腕处的青筋竟是崩裂出来。
良久,他才疲惫的应了一声:“下来,上我的马车吧,这车不安全。”
“恩,玉润姐姐快走吧,这里太可怕了。”谢明珠可怜巴巴的牵着玉润的手跟迈过那条蛇的尸体,玉润可以感觉到从指尖处传来的战栗。
谢明珠当真怕蛇么?玉润眉头大蹙,虽然她现在表现的抖如筛糠,可自己却是清楚,前世她最喜欢的一道美味,就是蛇羹。
思量之间,二人已经坐上了谢珏的马车,经过了先前的一番波折,二人也都冷静了下来,终是一路平稳的回了谢府。
下了马车,玉润本欲回到自己的院落,却不想被谢珏抬手挡住。
“卿卿,南安之事,应当速战速决才是。”
他的声音很低,只够他们两个人听清,玉润连忙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去拜见姑母同太夫人吧。”
她昨晚想了一夜,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和谢道韫说要去襄阳寻亲,若是她没有记错,自己的亲舅父郗恢如今正镇守襄阳,而且洛阳王原本也打算秘密行军,这样一来,打着去襄阳的幌子,一行人出了洛阳城再乔装改扮转向南安,更能够掩人耳目。
思及至此,她便走向了前堂,以往这个时辰,谢道韫都会陪着阮氏一道品茶闲聊,谢道韫妙语连珠,常能逗得阮氏合不拢嘴,心情大好,正是自己提出要求的绝佳时机。
打定了主意,玉润加快了步伐,远远的有侍婢瞧见了她的身影,连忙进去通报。
“玉润给太夫人请安。”
玉润一进门,便恭敬的给阮氏行了一礼,阮氏此刻正斜靠在秋香色大迎枕上,半掩的帘子遮挡了她的面容,看不见半点表情。
如玉润所料的那般,谢道韫正服侍左右,见到玉润进门,连忙拉起她笑道:“不必这么多礼数,我都听说了,你是要去襄阳探望你舅父?”
玉润面露惊讶,谢道韫连忙解惑:“听他们说你昨日收到了舅父的书信,我便猜着你今日要过来找太夫人了。”
见到谢道韫冲着自己挤了挤眼睛,玉润瞬间明白过来,心中也顿时涌出一股感激。
不论何时,她这个二伯母都始终帮助着自己,只怕这一回,也是谢珏提前打了招呼,她便说了这么一番话让事情变得更加顺理成章。
榻上的阮氏显然也听见了这番话,她轻咳了一声,立刻有婢女上前将她扶起,这回玉润终于看清楚她此刻的神情。
几日不见,阮氏的气色却没了往昔的红润,唇色也比以往更加惨白。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似乎刚忙完谢珏的葬礼吧,后来自己嫁入谢府时,还听下人们提起葬礼过后,阮氏就大病了一场之事。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谢珏虽然活着,可她却仍旧有病前的征兆,玉润不由得唏嘘。
“玉润,”阮氏突然唤了她一声,玉润抬眸,立刻走上前来。
带着厚厚老茧触感粗粝的手指握住了她娇嫩如柔荑般的小手,瞬间和记忆中的感觉重叠,让玉润一时间感慨万千。
“听说你是二月生辰?”
玉润讷讷的点了点头,不知道阮氏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此事。
阮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突然和蔼的笑了笑,拍了拍玉润的手背道:“好孩子,你且去吧,你父母那里,我会派人送信说明的。”
玉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应允,明明十分开心却又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她福了福身子,对阮氏和谢道韫行了个礼,这才告辞。
直到玉润离去良久,又躺会榻上的阮氏才颇为无奈的长叹一声道:“这孩子八字不好,命里带煞啊。”
谢道韫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想了想笑道:“我还记得法照大师说我们四郎命数太浮,找一个能够压制的,也未必是坏事。”
阮氏似乎还是有几分犹豫,可却也并未反驳。
见到她似乎有被说动的痕迹,谢道韫暗想谢绝果然是个小狐狸,将自己祖母的性子拿捏的如此到位。
谢家祖上曾有一位据说是得到成仙了的,阮氏对此事始终都是深信不疑,所以鬼神一事,她想来敬畏,更相信因果轮回善恶有报这些佛法。
想到这里,谢道韫便试探的将谢珏教她的那些说辞拿了出来。
“法照大师还说,这两个孩子的八字极合,命中注定有三世姻缘。”
阮氏更加沉默,微微有些浑浊的眸子终是重重的合上。
半晌,她叹道:“我原本是对四郎寄予厚望的,若非当年那事,我威逼也好利诱也罢,都一定要让他接任谢家的族长。”
闻言,谢道韫一怔:“母亲如今是放弃这个打算了?”
“哼……”阮氏冷笑一声:“老三早就说过他这孩子天性凉薄,我却还是死心不改,可是现在,他连我这个老太婆都要哄骗,还不惜收买自己的姑母,这样任性妄为不识大局,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个担子,他是注定扛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姑姑一秒变神棍=========
话说有一天,谢家姑姑突然改行做起了神棍。
于是问题铺天盖地而来……
叶绾绫:谢姑姑,能麻烦您帮我算算猫粮什么时候打折么?
阮氏(怒摔):快给我算算谢球那混小子给老身的假牙藏到哪儿去了!
谢珏(羞涩脸):姑姑,那个……麻烦帮我算算我家卿卿的小日子,是哪几天……
☆、第085章:同行
听完阮氏的话,谢道韫先是表情一僵,旋即才恢复自然,陪笑道:“母亲果然明察秋毫。”
看来谢珏这个小狐狸到底没算过阮氏这老狐狸啊。
“不是我明察秋毫,而是四郎这孩子,唉……罢了罢了,且由他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如今,也是老喽。”
阮氏感慨一般的摇了摇头,谢道韫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再说玉润回到自家院落,便偷偷将文妪叫到房中,同她简单讲述了南安之事以及自己的打算。
果不其然,文妪一听便立刻变了脸色。
“女郎,这!这使不得啊!”
在她这般年纪的人看来,身为女子首先不应当抛头露面,更不应该搀和到如此危险的事情中去。
玉润何尝不了解文妪的脾性,只是自己若想要成功脱身,必须得依靠文妪从中周旋,这样一来,她便能够顺利金蝉脱壳。再者文妪视她若示己出,自己也不忍心就这样扯谎欺骗于她。
“妪,我必须去。”玉润回答的斩钉截铁:“现如今我在王家的地位极其尴尬,若是想要站稳脚跟,就必须得找准靠山,可是如今建康城中的朝臣都以皇命为尊,陛下又常常嗜酒大醉,再也没有比洛阳王更好的退路了。”
文妪摇头:“您说的这些的老奴都不懂,只是女郎你可曾想过,您若是就这样跟着谢家四郎去了,日后一旦被他人知晓,您的闺誉岂不是就……”
不等文妪说完,玉润淡然一笑,颇为无奈的望了她一眼:“妪,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么。”
“嗯?”文妪纳闷的应了一声,疑惑的看向玉润。
“谢珏他如今已视我为囊中之物,今生今世,即便是他不肯娶我,也绝不会放任我另嫁他人了。”
想到这里,玉润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谢珏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说来也奇怪,明明每次都因他太过厚颜无耻所羞恼,可是每每想起,却又觉得甜到心坎儿里去。
文妪愣了,看着自家女郎那下意识弯起的唇角,暗暗叹息。
这哪里是谢珏不肯,只怕是女郎她自己深陷其中了吧。
完了完了,文妪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带大的少女,原本到了嘴边的千万句叮咛,也只化作了一声绵长的叹息。
“老奴会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此事的。”
文妪是极了解玉润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给女郎徒增烦恼,还是帮她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吧。
见到文妪应允,玉润很是感激,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南安之事便这般提上了议程。
七日之后,一对人马浩浩汤汤的从洛阳城出发,向着襄阳前行,不明就里的围观百姓都以为是谢家的某位媳妇要归家省亲。
马车颠簸而行,车厢中的谢珏抬手,竟是四平八稳的将一壶茶给斟满,幽幽茶香霎时溢满了整个车厢,令人心旷神怡。
谢珏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握住茶杯递到玉润面前,笑容很是不怀好意。
“卿卿,这城中的百姓都猜测你是我谢家妇,你如何看呐?”
看他问的如此大言不惭,玉润也不拘谨,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唇齿间顿时香气四溢。
“能如何看,受之无愧罢了。”
“受之无愧”这四个字一出口,谢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抬手又为自己也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可是这茶水一入口,谢珏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玉润见状连忙将舌头张开,拼了命的吐了吐,早就被烫红的不成样子。
谢珏原本白皙俊俏的小脸已是被憋得紫涨,半晌才从被烫的有些肿胀的喉咙中嘶哑的挤出一句:“这么烫,你怎么不说。”
玉润一边用手在舌头面前扇风,一面淡定从容的应道:“郎君如今可是知道我的感受了,明明是被置身沸水中煎熬不已,可却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此言一出,谢珏立刻一怔,紫涨的面容渐渐恢复如常,可眸光却变得愈发深邃。
“卿卿……”他的声音仍旧嘶哑,显然是被烫的不轻。
玉润心中终于生出了几分愧疚,早知谢珏方才那般冲动的一饮而尽,她应当多少提醒一下的。
可这愧疚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又被谢珏接下来这番话生生压了回去。
“我少年成名,非议无数,也常如你今日这般,被放于沸水之中煎熬不已,原本对此我是深恶痛疾的。”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眼角眉梢突然划过一抹神秘的笑意:“可是到如今,我却觉得很好。”
“好?”玉润不解,耳边立刻又传来谢珏清润的嗓音。
“世人不许我做的,我就偏要做给他们看,世人又喜猜来猜去,我就偏偏弄得扑朔迷离不许他们知晓,便是在这水中,我也得泼出去几滴,烫烫别人才好的。”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着突然抬起玉润的下巴,一张脸转瞬放大在玉润的面前。
“卿卿是哪里烫着了?为夫给你吹吹可好?”
玉润这才想起来,谢珏握着那被子,自然是知道温度的,他呀,根本就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还有方才那一幕,也不过是苦肉计罢了!自己这不就一个不差,给他占了便宜么。
玉润还想挣扎,可是谢珏却先一步攻占了她的唇舌,两个滚烫的温度相贴在一起,像是两束火花相撞,瞬间将车内的温度点燃。
时间如沙漏般流失,玉润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