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媒正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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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若是你母亲再要你陪她出门,你务必要派人来我这儿支会一声,否则我可是会罚你禁闭的!”
她嘴上这样说,玉润心中却不免感动,她这祖母啊,是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着自己。
“祖母放心,玉润下次一定会提前禀报给您。”
得了玉润的承诺,太夫人也有些疲惫,便放她离去。
玉润一路步伐匆匆,风风火火的直闯进翠墨居。
“我的小姑奶奶,您可悠着点,叶姑娘她才睡下呢。”文妪见她进来,连忙上前帮她脱掉外衫。
“绾绫她的情况怎么样了?”玉润有些紧张,熟料文妪却说。
“绾绫姑娘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胳膊脱臼,幸好她懂医,老奴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帮她接好了。”
只是脱臼?那那些血是从何处来的。
玉润满腹狐疑,立刻被文妪察觉,便听她皱眉道:“是叶姑娘裙摆上头的,她说她之前进了马车,后来听见有动静才又躲到车后头……”
“是我哥哥的。”
这个时候,一道冷清的声线突然飘了进来,惊得文妪同玉润俱是身形一震。
“叶姑娘,您醒了?”文妪看着她干裂的唇,连忙去倒茶。
“本就没睡。”叶绾绫从来言简意赅,只是看向玉润时,眸中含了隐痛。
“绾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润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若是叶绾绫信的过自己,便会直接告诉她,若是她不肯说,那自己也不必纠结。
叶绾绫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只见她明若秋水的眸子里似有熊熊烈火陡然升起,细瘦纤白的手指用力攥紧,咬牙恨恨道:“琅琊王那个千刀万剐的杂种!他将大哥和韵儿软禁在府里头,编瞎话来搪塞我,后来被我发现,竟然还想要杀我灭口,幸亏大哥救了我……”
提及叶绽青,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落下,打湿了睫羽,有一种凄然的美感。
玉润咬了咬唇,上前仔细询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家在建康,不是还有旁支么?”
谁知叶绾绫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已经被咬出鲜血,她却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咬牙切齿道:“他假装伪善将我们兄妹三人拦截在半路,大哥因我们如今无依无靠,不好得罪于他才答应进府,可谁知……谁知……”说到此处,她怒极反笑。
“谁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就是怕我们得知叶氏被杀的真相,才故意想要套话,后来我无意中见到了一封密函,才知道原本守卫在官道上的那些士兵,是被他故意撤走的,他就是想要姚秦的军队混进来杀人放火,这才好借口要陛下放权给他去平息叛乱……”
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玉润已经明了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那些屠杀并非意外,那些枉死的冤魂不过是琅琊王为了夺取兵权的牺牲品!
当真是太可恨!太可恨了!
玉润想到自己那夜见到的死状奇惨的灵魂,只觉得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想当初谢家好容易胜了淝水之战,为他大晋赢来了有利局势,可又哪里经得起这些贪婪自私的臣子挥霍……
气数已尽,国之将亡……国之将亡啊……
一瞬间,玉润只觉得哀恸万分,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的看向叶绾绫。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叶绾绫此刻脸上也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我和大哥本来是劫了琅琊王的女儿做人质,想要趁机出府的,却不料碰上了一个多管闲事儿的将那女人救下了,说来也奇怪,他虽救了那女人,却是喝退了那些侍卫们,倒也让我们逃了,只可惜后来到翻过墙的时候大哥他被流矢射中,只推了我出来……就……”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答一下疑惑,宴会那晚是好几件事情一起发生了,起火、叶氏兄妹出逃、还有女主发现墨烁。这之间是有联系的,包括所以之前出过乃至是挂掉的角色,大家都不要放过就能知道因果联系啦。
上一章忘了放123童鞋的考据(这货一写剧场就什么都记不住):历史上的王献之43岁就死了,新安公主在王献之41岁才生小孩子,桃叶,是在新安公主以后才出现的。
渣寻偶然在网上看到过一个《王献之被公主抢亲后的悲惨人生》这里面的内容使我误以为桃叶是在新安公主在的时候进门的,我还纳闷来着,公主在这货怎么敢纳妾,现在看来感觉123童鞋的说法才是比较靠谱的,不过为了剧情着想,这里就先将错就错了,希望大家表受误导。
还有就是关于晋陵公主的故事,她和美男子谢混的爱情算是“禁|脔”这词引申意义的来源,老实说我对这个角色是持积极态度的,我觉得妞儿能说出:“嫁过谢混,再看其他人,都是丑八怪!”这样的话真是蛮有个性的,还有她改嫁之后再归家谢家人对她的尊重,都证明应该是个具有一定人格魅力的女人吖~
顺便吐槽一下谢家人的名字,yy男主的时候他上头有个哥哥叫谢球,想来跟这位谢混还真是很配呀~~(≧▽≦)/~
☆、第039章:撒泼
玉润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叶绽青爽朗开怀的笑容,眸光不由得一痛。
“那韵儿呢?”
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叶绾绫提起韵儿,玉润只觉得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叶绾绫抓着木桌的手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扣紧,玉润念及她手臂上的伤势,担心她伤到自己,连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总会有办法救他出来的。”
谁知叶绾绫却反手用力抓住她的胳膊,急急道:“张蓉,韵儿应当同她在一起。”
“韵儿怎么会和她一道?”玉润脸色微变,却怕说出自己见到张蓉的事情更惹叶绾绫伤心,便忙住了口。
聪明如叶绾绫,自然早就从她神情的变化上察觉出了蛛丝马迹,她面上最后的一点血色也退得干干净净,不知不觉放高了嗓音。
“你……见过她了?”
玉润见瞒不过,只好和盘托出,说出自己在宴会上见到的红衣美人,以及琅琊王同新安公主的对话。
听毕,叶绾绫原本悲戚的神色转瞬变得愤慨起来,她气的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骂道:“大哥识人不清,竟是救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说到这里,她抬眸定定的望向玉润,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怨恨之色无穷无尽。
“玉润,那封密函原本是在她那儿,因为她担心琅琊王发现,便恳求我替她保管,我本来藏得好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是给琅琊王知道了,当时我们兄妹二人害怕琅琊王痛下杀手,便将韵儿托付给她……”叶绾绫整个人同声音一样战栗不止,玉润知到她这是在怨恨自己,不该轻信于人。
“如此说来,只怕是张蓉故意泄露了密函的事情。”
“是啊,”叶绾绫冷笑,“到底是个捂不热的,可怜我大哥还一心想着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送她进门,谁料人家却只惦记着荣华富贵,可笑!当真可笑!”
闻言,玉润沉吟片刻,旋即若有所思道:“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想要除掉你们。”
“此话怎讲?”叶绾绫猛然看向她,流光美目中掺杂了一丝不解。
在她的认知里,即便是不知恩图报,也不应当落井下石。
玉润暗叹一声,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用这样恶毒的心思去揣测他人,但是见到叶绾绫一脸不解的望着她,她终还是说道:“以我之见,她想要害你们,是因为你们见证了她最不堪的时候……”
“什么?!”
叶绾绫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可以理解张蓉是为了攀高枝儿而舍弃他们,但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张蓉陷害他们兄妹的理由,恰恰是因为他们好心救了她!
“那韵儿岂不是……”叶绾绫柔嫩的唇瓣被贝齿咬的鲜血淋漓。
玉润不忍再看,只好将帕子递给她安慰道:“你莫要着急,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即便是嚣张如琅琊王,也不敢轻易取人性命的,更何况韵儿年纪那么小,现在我只问你一个,你们去琅琊王府小住的事情,叶家的族亲是否知情,谢氏是否知情?”
“家族那边,我们曾委托谢郎去告知。”
“谢肃知道?!那就好办了。”玉润长舒一口气,“现在琅琊王已经知道你跑出来了,便是他想要杀你兄长和弟弟灭口也不成了,否则他堵不住悠悠众口。”
“你说得对!”
叶绾绫此时已经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她眸光灼灼的望着玉润,正色道:“既然如此,我要将此时禀报家族,逼他不得不将人交出来!”
“不可!”
玉润连忙摆手,有些心痛的看向叶绾绫,她自小长在杏林世家,只怕家中长辈所教导的都是什么救死扶伤,深明大义。
可是眼下,对付那些非常人,就得用非常手段,明的行不通,就必须得玩点阴的。
“绾绫,试想此事若是经过了陛下的默许,你堂而皇之的提出来,会置叶家于何地?”
“这?!”叶绾绫一愣,“你的意思是说,琅琊王之所以敢调走那些守卫,其实……其实是陛下默许的?!”
“我也不过是猜测。”玉润暗叹一声,“但愿是我想多了。”
陛下早年倒也算得上是个明君,只是近年来,他醉了的时候远多于醒着,若是什么人,趁着他酒醉的时候说动他下了怎样的懿旨都未可知。
“总之你先躲好,琅琊王此时找不见你,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
“那若是他借口失火,说我们兄妹三人葬身火海了怎么办?”叶绾绫很快明白了玉润的意思,但仍有些不放心。
“他不敢的,若是他这样做,叶家就必然要派人去认尸,到时候再出了什么岔子,他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坑,但……”玉润话锋一转,眸光也变得犀利起来:“但若是连你都被灭了口,死无对证,任他如何颠倒是非黑白,咱们都是半点办法也没有了。”
她们二人正谈到关键之处,突然听到房中响起急急的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令人心也不由得跟着发慌。
“是谁?!”玉润冷声问道,只听见杏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女郎,七夫人……七夫人带人过来了,说是今晚宴会起火让女郎受惊了,特来探望。”
叶绾绫同玉润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危险的神色。
自己同新安公主分别的时候可没听她说什么要给自己压惊,现在唱了这么一出,多半是接道琅琊王的指令,要瞧瞧自己是不是带了什么人回来。
玉润眼睛一转,突然喜道:“有了!”
“笃笃笃……”
羊皮靴小心翼翼的踩在湿滑的地面上,新安公主被婢女小心翼翼的扶着,满脸愠色的对翠墨居守门的老妪骂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妪还不等搭茬,就见到旁边一个端着木盆,只梳了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可怜巴巴的哭道:“七夫人饶命,都是杏儿不好,女郎吩咐杏儿打水,谁知道杏儿太笨,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水就全都洒了。”
正月里的天还是极寒,这水一淋到青石板上头就有些结冰,新安公主压根连个大步都不敢迈,看着这一身脏兮兮的小丫头也愈发的厌烦。
可她偏偏又不能说什么重话,太夫人才提点过她,对方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若是自己找人发卖了,只怕又要落人口舌。
思及至此,她只得忍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挪到门边。
“女郎,七夫人到了。”
婢女通报过后,果然见到文妪拉开门,一脸歉疚的说:“抱歉夫人,女郎已经歇下了。”
新安公主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迈入屋子,提高声音道:“玉润,别闹了,你方才不还叫婢女打水来洗漱么,怎么这么快就歇下了。”
她一边说一边回头对身后的一个老妪使了个眼色,这老妪便是琅琊王派来的人,得了指令立刻在房中四下张望。
玉润到底还是披了衣服从内室走出,见到新安公主行礼道:“不知道母亲要来,玉润失礼了。”言语间,神色还有些慌张的看向床榻。
果然还是个孩子,到底沉不住气,新安公主暗暗冷笑,疾步如风的走了过去。
“母亲!”玉润忙拦向前面,神情十分慌张。
“玉润,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成,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新安公主语带机锋,盯得玉润低下头来。
“没……没有……”
见她这幅模样,新安公主心中更加笃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床幔,可熟料榻上除了凌乱的被子,竟是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新安公主狐疑的将目光上移,顷刻间变了脸色。
只见那榻旁的墙上,正赫然挂着一幅水墨画,画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