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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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裙女子点点头,笑道:“公子既然知道蝶舞姑娘模样,不妨说说,我耳鼻眼口,哪里长得不如她?”陈敬龙笑道:“哪里不如她?她蒙着面纱,口鼻长得如何,我是没有看见。不过,单就眼睛而论……”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心中掂掇:“蝶舞姑娘的眼睛什么样子,我怎么想不起来?”他只记得那双眼睛似乎朦胧,又似乎清澈,似乎充满诱惑,又似乎十分清纯,至于究竟是长是短、是大是小,却全没有半点印象。此时既然注意这个问题,立时便又想到:“这几种感觉,相互矛盾,怎会聚在她一双眼中?真是奇怪!”
黑裙女子见他沉吟不语,追问道:“她的眼睛怎样?”陈敬龙微微摇头,叹道:“我想不起来了。”黑裙女子笑道:“是不是这样呢?”说着眼波一转,瞟向陈敬龙,眼中如含烟雾、如聚泪滴、无限娇婉、无限温柔。
陈敬龙向她看去,立时心跳如鼓,叫道:“不错,不错,就是这样!”话一出口,猛然愕住,喃喃道:“你……你当真是蝶舞姑娘?”
那女子将头转向一旁,再转回来,已经恢复如常,叹道:“我若不是蝶舞,又怎会穿着这身衣裙,坐在这间房里?难道良家女子,会到蝶舞楼来么?”
陈敬龙再看她眼睛,如一般女子全无二样,甚至眼角已经微有皱纹,过早显出一丝老态,不由大觉惊讶,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怎么会变?”他见了蝶舞这勾魂夺魄的眼神,对她的身份已经不得不信。
蝶舞叹道:“我的眼睛并不会变!会变的,只是眼神罢了。当我的眼神魅力超过眼睛模样太多时,人们便只看到我眼神的温柔诱惑,而不会注意我的眼睛模样如何了。”见陈敬龙呆呆愣愣,只看着自己发懵,知道他听不明白,又道:“你回想在台上的蝶舞,身材如何?想必也回忆不起吧?我的身材,本就普通的很。你们感觉充满神秘诱惑,是因为我改变了体态举止。你们所关注的,只是我的神韵,并不是我天生的身体。这与眼神的道理,是相同的。”
陈敬龙回想一下,果然只记得她身上充满诱惑,至于高矮胖瘦,却全没印象,不由赞叹道:“蝶舞姑娘,你当真厉害!这样随时变成绝世尤物的本领,是哪里学来的?”
蝶舞脸上一红,似乎有些尴尬,沉吟道:“这个……不是什么光彩本领。这是……这是血族的媚术。”
第八十八节、人心难测
陈敬龙听到血族二字,反感立生,皱眉道:“血族的媚术,那是什么?”
蝶舞含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血族人研究出来,让女人学了,专门用来诱惑男人的方法。”
陈敬龙似懂非懂,但知道涉及男女之事,不好再问,转移话题道:“既然是血族人的本领,你怎么会用?你……你是血族人么?”边说边凝目在蝶舞身上仔细打量,想找出她与轩辕族人有何不同之处。他见过精灵族人,以为其他族人也和精灵族人一样,大体与轩辕族人相同,只有个别地方不一样。
蝶舞笑道:“我是地地道道的轩辕族人,如假包换。再说,血族人跟轩辕族人长相全都一样,就算我是血族人,你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陈敬龙奇道:“你见过血族人?”蝶舞点头道:“当然。我这一身媚术,就是花重金请得血族媚术高手传授的。”
陈敬龙反感更增,冷冷说道:“你好好一个轩辕女子,为什么要跟血族人来往?难道你不知道血族是我们轩辕族的大敌么?况且,学这样的本领,你……你不觉得羞耻么?”
蝶舞眼圈微红,点头叹道:“陈公子,你说的半点不错。可是……唉,我学这本领,是有苦衷的!”
陈敬龙冷道:“你有什么苦衷,我并不想知道。你逼我上台比试武技,究竟有什么用意?还是快些说吧。我同伴还在楼下等我呢。”
蝶舞点了点头,面容一整,正色道:“陈公子,你我虽是初识,但我却能看出,你并不是个寻花问柳之人。你来我蝶舞楼中,不会没有原因吧?”
陈敬龙踌躇道:“我来是因为……想瞧瞧武技大会。”
蝶舞轻轻摇头,道:“只为瞧瞧武技大会?恐怕未必。陈公子,‘你若闷时,便到蝶舞楼去散散心吧。’你是为这句话而来,对么?”
陈敬龙大惊失色,猛然坐起,急道:“这句话,你怎么知道?你究竟……究竟是什么人?”这一用力,胸口又是一阵疼痛,不住咳嗽。
蝶舞所说的这句话,正是张肖躲在贺寨主背后时偷偷对陈敬龙说的,除他二人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听到。此时这蝶舞突然说出,陈敬龙当然吃惊。
蝶舞皱眉道:“我能知道这句话,自然认得说这话的人。他要你来蝶舞楼,便是为了让你来见我。陈公子,你还不明白么?”
陈敬龙强压咳嗽,喃喃道:“我早想到这里或许有张肖安排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他安排的人,居然就是这蝶舞楼的主人。”他从林通口里得知,这蝶舞姑娘与青龙城主有些关系,因此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与山贼又有联系。
蝶舞道:“自那夜你被林正阳带走,张肖便将消息通知了我,要我等你上门。可是,过了许多天,却不见你来。张肖着急,又要我去寻你。那神木教防卫森严,岂是轻易进得去的?无奈之下,我只好举办这武技大会,引你前来。我本想,你精通武技,自然会对武技大会很感兴趣,可没想到,直到武技大会的最后一天,你才肯来。”
陈敬龙道:“不是我不肯来。我一直卧床养伤,无法外出活动,始终不知道武技大会的事情,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听说,所以今天才来。”
蝶舞点点头,道:“你来是来了,可是,却不肯上台比试。我要与你说话,自然得寻个由头。无奈之下,只好想办法强逼你上台。这件事,做的十分生硬勉强,但好在并没露出什么破绽,想必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陈敬龙奇道:“你怎知道我便是你要找的人?如果认错了人,岂不糟糕?”蝶舞笑道:“林通那恶霸,青龙城里谁不认识?你与他坐在一起,却又不穿神木教服饰,而且那恶霸对你十分恭敬畏惧,证明你很得林正阳重视。我若再认不出你来,可真成了睁眼瞎子了!”
陈敬龙笑道:“他对我畏惧,并不是因为林正阳重视我。这件事情,张肖并不知道,所以你也不知。”微一沉吟,问道:“那个武全,也是你安排的?”蝶舞摇头道:“那倒不是。武全不知是哪来的家伙,居然险些坏了大事。你若输了给他,我再想请你上楼,可就太不合情理了。”陈敬龙道:“他只为减少伤亡,无意争夺奖励,否则,我必输无疑。”想了一想,又叹道:“其实,我终究还是输了,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自己心里清楚!”
蝶舞道:“不管真正输赢如何,终究算是你胜了。我举办武技大会,请最终获胜者上楼交谈,合情合理。为了能与你见面,我可是费了许多心思呢。”
陈敬龙皱眉思索片刻,问道:“你对我说了这些,难道不怕我将你与山贼勾结的事情,告诉别人?”蝶舞笑道:“我一个柔弱女子,又是青龙城主的贵宾,怎会与山贼勾结?你说出去,有谁相信?”
陈敬龙点头道:“不错,你与青龙城主很有关系,他自然会护着你。”蝶舞笑道:“这蝶舞楼的收益,有他一半。我是他的摇钱树,他自然要护着我。”陈敬龙皱眉道:“只是为他赚钱么?你们的关系这样简单?”他不敢确定蝶舞究竟是偏向张肖一边,还是青龙城主一边,因此有这一问。
蝶舞眉头微皱,道:“当初我来时,他确是对我有些岂图,可我揭开面纱,给他瞧过真面目之后,他便再没有对我纠缠。他建这蝶舞楼,留我在这居住,确实只为赚钱。他对我十分重视,处处护着我,都是为了钱。我始终不明白,他贵为城主,钱财无数,为什么还这样爱钱?”
陈敬龙无心考虑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问道:“张肖要你寻我,究竟有什么事?”蝶舞微一沉吟,郑重说道:“他要我告诉你几句话。他说,曾叮嘱过你的话,万万不可忘记。你说出秘密之日,便是你毙命之时。”
陈敬龙暗暗点头,心道:“那张肖果然厉害,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若说出大哥去向,对林正阳再无用处,难道他会留我在世,让我再将这秘密告诉别人么?当然会杀人灭口,将我除去。看来,张肖早就猜到林正阳救我的本意。”又问:“只是这一句话?”
蝶舞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他还要我告诉你,如果你在青龙城住不习惯,想要离开,可是又走不了时,便来找我商量。他欠你一个人情,想要还你,对你绝无恶意,请你放心。”
陈敬龙愕道:“原来……他什么都料到了!我现在就想离开青龙城,离开神木教。蝶舞姑娘,你……你能帮我吗?”他这几天一直思索逃离神木教的方法,可想来想去,苦于缺少外援接应,全无成功逃离的机会。此时听说张肖要帮自己,不由精神大振。话说出口,忽然想到:“张肖要帮我,是不是也在打霸主奇牌的主意?他说是对我没有恶意,但人心难测,可不能全相信他。”
陈敬龙以前一直朴朴实实,对人防范之心极弱,此番见识过林正阳与林玄父子的虚伪行径,居然明白了“人心难测”四字,实是心理成熟跨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步。
蝶舞听他这样说,很有些出忽意料,问道:“你现在便想离开青龙城?”陈敬龙暗道:“不管张肖有什么打算,我现在身处绝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离开林正阳与林玄这对伪君子再说。”当即点头道:“不错。现在无论我走到哪里,必定有神木教人跟随监视,半点不得自由。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逃离青龙城?”
蝶舞沉吟道:“若是马上便走,只怕……”陈敬龙忙道:“不是马上。我还有一个同伴,我得寻找机会,带她出来,再一同逃走。”蝶舞松了口气,道:“既然不是马上走,便不必着急。我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张肖必定会有办法。这样吧,三天之后,你再来蝶舞楼,我告诉你逃走的办法。你是武技大会的获胜者,享有随时来见我的特权,常来这里,别人也不会疑心。”
陈敬龙明白,她这三天时间,要与张肖互通声息,大喜道:“张肖神机妙算,必定会有良策。蝶舞姑娘,多谢你帮忙!”话说出口,忽然明白:“我对张肖的为人十分讨厌,但对他并没有什么敌意,而且,对他的心计智谋,竟是十分佩服的。”
他对张肖的智谋很有信心,此时心病尽去,精神振奋,全身轻松,似乎连内伤也已经尽复,下床拱手道:“蝶舞姑娘,你是个女子,我与你单独相处,终究有些不便。如果再没别的事情,我便走了,也省得跟随监视我的那两名神木教人疑心。三天之后,我再来见你。”
蝶舞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道:“这是你所得奖励,金币千枚。我怕你携带不便,所以给你准备的官家银票。在轩辕族任何官设钱庄,都可随时兑换金币。你拿好了。”
陈敬龙推辞道:“这可不行。你设这擂台,全是为了帮我。我怎能再收你金币?”蝶舞笑道:“你不收奖励,被林正阳知道了,必定起疑。”陈敬龙思索一下,知道她说的不错,只好收下金票,笑道:“让你费心又破财,真是不好意思。”蝶舞低头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这样做,只为那冤家高兴,并不是为你。你不用不好意思。”
陈敬龙一愕,不知她说的“冤家”是谁,也不好多问,再次拱手告辞,说道:“蝶舞姑娘,三天后见。”转身开门想要出去。
门一打开,那艳儿正立在门口。陈敬龙大吃一惊,心里只叫:“糟糕,糟糕!我怎么忘记了她?她立在这里,不是将我们谈话都听了去么?”
第八十九节、绝不抛弃
艳儿见门打开,笑道:“陈公子,你要走了?有空常来。”转对蝶舞道:“夫人,一直没有旁人靠近。”
蝶舞“嗯”了一声,见陈敬龙神情古怪,微一寻思,明白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艳儿是我的贴身丫鬟,自七岁起便跟着我,一直对我十分忠心。陈公子,我们的事情,她不会泄露出去的。”
陈敬龙这才放心,点点头,出门下楼。心里不住琢磨:“原来艳儿口里的‘夫人’,便是蝶舞。她为什么这样称呼蝶舞?难道蝶舞已为人妇?若当真如此,她丈夫又是什么人?不会是……张肖吧?应该不会。张肖的妻子,便是山贼的压寨夫人,怎么敢到青龙城来?不是张肖,又会是谁……”心中寻思,不知不觉已到楼下。
大堂中灯火通明,原来的那些酒席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