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第4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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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天王焦急问道:“老哥哥,你怎会受伤?……伤势究竟……究竟怎样?”萧天王微微一笑,淡然应道:“厮杀打斗,免不得受伤,有什么奇怪?……伤的并不很厉害,只可惜……我老了,不比年轻时候……”
陈敬龙愧疚难当,唏嘘叹道:“萧老前辈,若不是敬龙带你来这万花山,你就不会陷身险地,更不会苦战受伤()!……敬龙对你不起!”
萧天王缓缓摇头,笑叹道:“不必自责;是老夫自己要来的,与你无干!……老夫多年不问江湖事。本以为,今生再无作为,只混吃等死罢了……却不想,有生之年。竟能再结识你这样的少年英雄……与你并肩厮杀、血战抗敌……嘿,痛快,痛快!……老夫着实……着实开心……”他太过虚弱,此时说话刚多一些,便已喘息急促,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史天王忙劝阻道:“老哥哥,不可多言;安静歇息。养养神吧!”
萧天王微一沉静,用力吸了口气,沉声叹道:“不能歇!……我有些要紧话,须对你讲;现在不说。只怕就没机会了!”
史天王一闻此言,登时泛起泪光,哽咽劝道:“不至于此!……老哥哥,你能好起来,一定能好起来……不可如此悲观……”萧天王喘息抢道:“不用做这等无用安慰!……听我说!”史天王无奈。只得点头应道:“好;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陈敬龙拱手辞道:“二位老前辈,敬龙出去办些事情,暂离片刻;失陪……”萧天王忙道:“不用……不用回避!我要说的话。并非机密,不怕人听;况且……况且与你有关……你听听也好!”陈敬龙点点头。不再客气,伫足静立。
萧天王喘息几次。聚聚力气,缓缓开口,低声讲道:“老夫十六岁入神木教,而今七十八岁矣!……六十余年江湖岁月,无数艰险磨难,能活到今天,岂可再不知足?……只有一件事,老夫仍然牵挂,不能释怀——史老弟,你说rì后江湖中人,还会记得有过老夫这样一号人物么?……若当真有人忆起老夫时,又会如何评价?”
史天王泪水滚滚而下,哽咽应道:“‘铁鹰’萧竹,一世英雄,江湖后辈岂能不知、岂能不忆?……想老哥哥当年,杨城诛三霸、瓮山除四凶,更曾独闯鬼影谷,凭着掌中一条链子枪,将偌大鬼影门打了个冰消瓦解……如此威风,足堪传扬百年;江湖后辈忆起,必都对老哥哥敬服欣佩……”
不等他说完,萧天王闷闷问道:“陈少侠,你听说过老夫这些威风事迹么?……实话实说,不要撒谎()!”
陈敬龙踌躇片刻,尴尬应道:“这个……晚辈对江湖旧事所知极少,孤陋寡闻……”
萧天王泛起苦笑,幽幽叹道:“史老弟,你听到了么?……才过去三四十年而已,老夫年轻时那些威风事已然少有人知;还谈什么传扬百年?”微一停顿,又问道:“陈少侠,你说……你的事迹,能流传多久?”
陈敬龙微一思忖,沉声应道:“敬龙自大估量:只要轩辕不亡,后世轩辕族人忆及今世轩辕族之危难,便免不得要提起敬龙抗敌保族之事;敬龙事迹,当可流传彩虹,彩虹不绝!”
萧天王缓缓点头,叹道:“不错,我想也是这样!”转目望向史天王,又问道:“老兄弟,你明白了么?”
史天王稍一沉吟,问道:“老哥哥,你究竟想说什么,尽管直说吧;兄弟洗耳恭听!”
萧天王思索片刻,缓缓讲道:“老夫年轻时,杀过不少江湖成名人物,但从没有像昨夜杀血寇一样,杀的满心欢喜、杀的洋洋得意!……昨夜大战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同样是杀人,为什么感觉大不相同?方才半昏半醒之际,我忽然想明白了——
江湖争锋,称强夸胜,一言不和,刀兵相见;纵能搏得一时扬名,又有何惠于世人?就算行侠仗义、抱打不平,除去几个江湖败类,所济者亦有限的紧,并无大益!
为无益之事而拼命,可谓无聊;行无聊之事,又哪来的得意洋洋?既无济于世人,世人又何需记住?江湖虚名,不能久传,理所应当!
昨夜之战,并非江湖争胜,却是为保我轩辕万民而拼命()!杀一个血寇,我轩辕族便少一分危险;杀退血寇,便能救我轩辕族亿万百姓;行此大义大善之事,对世人之惠大到无可估量,我又怎能不杀的满心欢喜、得意洋洋?
既有惠于世人,世人自会感念;既然感念,自当牢记于心!抗敌保族所得,不是虚名,可堪流传后世,毋庸置疑!”
他说了这许多话,方停口略歇,但不显疲累之态,反倒脸上cháo红、双目炯炯,jīng神似乎健旺许多。
史天王年老多识,看萧天王模样,知是回光返照之意,不禁惊慌;急急劝阻道:“老哥哥,不必再说了,歇歇吧!兄弟明白你的意思:等咱们回去,便带领神木教人抗敌保族,为轩辕百姓出力,不再只求称雄江湖,徒争虚名……”
萧天王摇头叹道:“我回不去了!”微一沉默,又直直望着史天王,郑重说道:“神木教是为当世第一大教,却无惠于世人,岂不可耻?只图称雄江湖,争无用虚名,岂不可笑?你把我这些话,转告给崔、谭两位位兄弟知道!你们……你们要引领神木教,为抗敌保族出力;要让神木教流芳彩虹、盛名不衰!若念着咱们相交半世的情义,你三人便一定要这样去做,不然,我必抱憾于地下,永世不得安宁!”
史天王连连点头,哽咽应道:“放心!老哥哥所嘱,我三人定不有违……尽管放心!”
萧天王长吁口气,思索片刻,又缓缓叹道:“要抗敌保族,神木教内部可不能再起纷乱了!……寻找大公子林通,拥他继任教主之位吧!”
史天王一愣,瞠目愕道:“林通?……他无德无能,只知吃喝piáo赌……”
陈敬龙插言解释道:“林正阳统领神木教三十余年,对他怀有崇敬之意的教众,必定不少。林通虽然不堪,但毕竟是林正阳之子;立他为教主,则倾向于林正阳者可消抵触之心,当能安分守己。而这教主是四位天王前辈所立,四位前辈又掌握教中实权,其余教众对四位前辈信服敬重,便也不至生乱()。如此做法,虽非长久之计,但确是当前免除神木教动荡的最好选择!”
萧天王接口道:“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史老弟,林通一无是处,只能虚居教主之位;教中事务,还需你与崔、谭两位兄弟cāo持!你们虽也年老,jīng力衰退,但还望以大体为重,勿惮辛劳,勉力为之!”
史天王点头应道:“是;我三人绝不敢懈怠;拼了这把老骨头,好歹再撑他几年!过几年后,教众渐已忘却林正阳,神木教真正稳定了;我等再另举有能者替代林通,接掌教主之位!”
萧天王满脸怅然,幽幽叹道:“另举有能者?……唉,可叹我神木教,人材凋零,想再寻出个足可担当重任的年青教众,已颇不容易!”说这到里,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忽抬手揪住史天王衣袖,急急说道:“无真正能者统带,神木教对抗异族,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无补于大事!陈少侠忠勇侠义、威名赫赫,堪称能者;唯有与陈少侠联合,神木教才能真正在抗敌保族的过程中发挥作用!……不可计较门户之分,一切以保族为重;拨神木教力量,到陈少侠麾下,听他号令,助他抗敌……只能这样做……只能这样……”
他越说越急、越说越快,声音却越来越小,脸上cháo红,也渐渐褪去,复转青白。
史天王见他模样,已知不妙;无暇多想,慌张应道:“是,是;老哥哥放心!一切定都按老哥哥所嘱去办,绝不有误!你……你尽管放心!”
萧天王听他答应,焦虑之sè消去;忽地长叹一声,松开史天王衣袖,颓然垂手,闭目急喘;额角颈间,豆大汗珠滚滚而出,纷落如雨。
史天王惊骇疾呼:“老哥哥……不要睡,千万别睡;快睁开眼来……”陈敬龙焦急大叫:“老神医,快来……快来救命……”……
……
是夜,萧天王油尽灯枯,卒于蝴蝶寨中。
五百七十八节、雨梦奇功
萧天王离世后,史天王携其尸体返回神木教总坛,并经陈敬龙指点,派人随武全赶赴武家,迎接林通回归青龙城()。*待为萧天王举哀发丧之后,三位护教天王果按萧天王遗嘱行事,拥林通继任教主之位。
可笑那胖子林通,除吃喝piáo赌之外,再无丝毫本领,却竟于懵懵懂懂之际、糊里糊涂之间,成为了天下第一大教教主,真可谓是机缘巧合、傻人有傻福了。
此后数年间,有三位护教天王cāo持教务,林通依旧只吃喝玩乐罢了,不受教务所累,做教主做的极是轻松;而他始终记着以前陈敬龙的教导恐吓,再不敢横行霸道,虽居高位,却未尝有害于人()。
数年之后,三位护教天王皆老迈不能理事,神木教陷入混乱,rì趋势弱;与此同时,新朝建立,新君派兵剿灭各势力,以求一统轩辕。
新朝兵马打到青龙城下时,林通畏惧,不敢相敌,遂宣布解散神木教,举城而降。新君念其免除刀兵之害,有利于民,封其为“顺命王”——无能林通,无智无计、无拳无勇,一生懵懂、无所作为,却得以居王位、享厚禄,快活一世、逍遥终老,堪称《净尘》第一福人!
……
言归正传。
且说陈敬龙一行人等,留在蝴蝶寨内,以待重建长缨会;转眼已过十天。
在此期间,得姬神医妙手医治,如张肖、贺寨主等有伤之人。皆恢复神速;尤其陈敬龙,体质超常,恢复比别人更快:几处重伤均愈合大半,行动无碍;脸上所受窄浅剑伤。更彻底痊愈,只留下淡淡一条疤痕,无损观瞻。
而在这十天里,张肖也慢慢振作起来,言谈举止一如以前般潇洒从容,全无两样,似已彻底摆脱哀伤,再不萦怀。
……
到了第十rì过午时分。陈敬龙闲极无聊,正卧在房中发闷,忽有喽啰来敲门禀报:“陈少侠,山前来了一男两女。''说要见您……”
陈敬龙听得“一男两女”,不由惊喜,急问道:“两名女子中,可有一个是一身白裙、肩挎铁弓么?”
那喽啰应道:“正是!那女子好生美貌,简直与商姑娘有得一拼;不过。她说话斯斯文文,可不像商姑娘……”
不等这喽啰说完,陈敬龙已从床上跃起,冲出屋门。一叠声吩咐道:“快去通报商姑娘,说她梦姐姐来了()!快去。快去……”催促声中,身形不停。如一阵风般奔往山前,早去的远了。
及到了山脚下,果见一男一女牵马伫立;男的邋里邋遢,却十分英俊,正是云不回;女的白裙如雪、秀美无伦,正是雨梦。雨梦所牵马匹上,打横驮着一个被粗绳捆住双手双足的女子,因其长发披散,遮掩面容,看不出究竟是谁,但其身着绣花彩裙,显然不是xìng喜素淡、好着青裙的雪逸仙。
云、雨二人见陈敬龙奔下山来,均十分欢喜;齐齐迎上招呼。雨梦兴奋叫道:“二哥,当真找到你了!哈哈,好极……”云不回带了几分酒意,醺醺笑道:“敬龙兄弟,一向可好?听说你已经做了江湖领袖了,嘿,着实了不起……”
陈敬龙又是惊喜,又是诧异,顾不得寒暄,急急问道:“云兄、雨梦,你们怎会来到这里?”
云不回含笑解释道:“我们到达铁盔山时,你却已经离山,来赶赴什么奇牌大会了;雨师妹担心你会遇到麻烦,一定要跟来帮忙,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便也只好陪她走这一趟!哼哼,这一路急行,好不辛苦,着实把我们累的不轻;可到底还是来的太晚,错过了奇牌大会;幸好你做江湖领袖之事传的沸沸扬扬,江湖人尽知你在这山贼窝里,要打听你下落并不为难,我们才能寻来!”
陈敬龙心中颇生暖意,望向雨梦,低声叹道:“多谢挂念!”雨梦眉头微皱,轻声嗔道:“你我之间,何需这样客气?”
陈敬龙寻思一下,微微点头,含糊笑道:“是,是!这个……呵呵,自家兄妹,骨肉至亲,实用不着虚礼客套!”雨梦一愣,愕道:“‘骨肉至亲’?”想了想,又强颜一笑,幽幽叹道:“不错;我们……跟亲兄妹是一样的!……骨肉至亲!”
陈敬龙局促不安,不敢再接口;急忙转开话头,问道:“雪姐姐怎没同你们一起来?……马背上这人又是谁?为何要绑着?”
雨梦叹道:“雪姐姐越来越孤僻,现在对我也不大理会了()!我邀她同行,她却说:此番离族只为对付雷振一个人,其余事情一概不管不问,你来参加奇牌大会,是死是活与她无干!我劝她不动,只得由她留在铁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