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传说-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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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啸这时也看见了陈敬龙;微一打量,颔首道:“好小子,你当真回来了”语气虽然平淡,却隐隐透出些亲切、赞赏之意。
陈敬龙急抢到跟前,抱拳施礼,歉然道:“欧阳庄主,晚辈未能信守承诺,实在愧对您老人家任打任罚,敬龙绝无二话”
欧阳啸微微一笑,翻身下马,直视陈敬龙,点头说道:“你敢来见我,足见你的诚意未能守约,是情势所迫,我不怪你”又拍拍陈敬龙肩膀,叹道:“一年未见,你瘦了许多,想必异域生活,苦得紧吧?”
陈敬龙听他语气温和,颇含关怀之意,如对自家子侄说话一般,不由一阵激动;刹时间,含冤逃亡以来所压抑的悲愤、郁闷、委屈等诸般情绪,一齐涌上心头;鼻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忙强行忍住,摇了摇头。
这时其他
人也都下了马。那黄袍人上前问道:“欧阳先生,这少年便是陈敬龙么?”吐字短促,似有些中气不足,但语气中自有一股颐指气使惯了的威严。
这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身形单薄,脸色苍白,显是体质不佳,但双目炯炯,极有神采,立在那里,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慑人气度。
欧阳啸听他问话,微笑点头,应道:“不错,这便是那个逃亡异域,却为国立下大功的通缉要犯了”
那人喜形于色,大笑道:“欧阳先生莫开玩笑,难道先生不知老夫性情么?老夫只要结识为国出力的好汉,哪管他朝廷通不通缉?”说着抢上两步,握住陈敬龙双手,含笑赞道:“好,如此年纪,便干出那许多大事来,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早盼见你一面,今天可终于见着了”
陈敬龙见这人虽似体弱,但言语爽快、待人热情,不由的心生好感;忙躬身道:“前辈谬赞,敬龙愧不敢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不等那人应声,欧阳啸已摇头笑斥道:“笨小子,经历这许多磨难,居然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个没心没肺没眼光的愣呆瓜明看着身穿黄袍、身后追随许多城主府侍卫,难道你还猜不出来,眼前之人便是白虎城主、镇西王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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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节、王爷青目
陈敬龙听说这黄袍人便是白虎城主、镇西王爷,不由吓了一跳;愣愣看着那王爷,不知该如何招呼。
欧阳啸见他发呆,忙指点道:“王爷宽厚豁达、礼贤下士,面对江湖人士时,不称‘本王’,而以‘老夫’自称,便是表示不以身份差距为意,只按江湖规矩行事你出身草莽,料也不懂得官场礼节,只以江湖晚辈之礼觐见便了”
陈敬龙答应一声,忙躬身抱拳,道:“晚辈见过王爷前辈”
话一出口,欧阳啸登时忍俊不禁,笑叹道:“‘王爷前辈’?亏你想得出来”那王爷却十分欢悦,托住陈敬龙双肘,赞道:“好,好,果然是个性情朴实的忠厚少年快免礼吧”微一沉吟,又问道:“你此番来到白虎城,是只为探望江湖旧友呢,还是另有打算?”
陈敬龙见这王爷温和爽朗,毫无架子,不由对他颇生好感;听他询问,忙正色答道:“敬龙此来,除拜见欧阳前辈,以完昔日承诺之外,还想寻找机会,为抗击暗族入侵出些力气”
王爷大喜,笑道:“好果然是个真心实意为国为民的好男儿;不枉我一听你到来消息,便匆匆赶回相迎”说罢转头看看周围,又皱起眉头,奇道:“你怎会在外等候,难道没人引领你入府休息么?”
陈敬龙神色一黯,迟疑不答。镇西王爷大怒,喝道:“岂有些理来人,去把门房全部叫来……”旁边几名侍卫齐声答应,便欲行去。陈敬龙忙道:“方才已有一位李公公,引领晚辈入府了;是晚辈闲不住,又走出来”
镇西王爷挥手命众侍卫退下,沉吟道:“李公公?……嗯,倒也是情理之中”随即笑道:“就算你闲不住,今晚也别想离开城主府了老夫得遇少年英豪,高兴的紧,今晚要与你痛饮三百杯,好好聊一聊”又转头对欧阳啸笑道:“老夫为陈少侠接风,欲烦欧阳先生相陪,不知先生肯赏脸么?”欧阳啸笑道:“王爷有命,岂敢不从?”
镇西王爷大喜,一手挽了陈敬龙,一手挽着欧阳啸,抬步便走。进了府门,两旁许多锦衣人迎来,镇西王爷一叠声叫道:“传宴设一等宴于集贤阁今晚任何人来访,一概回绝打扫挹翠轩,以备贵客歇宿……”
夜色初降,集贤阁中灯火通明;许多服侍人众,均在阁外驻立候命,阁中只镇西王爷、欧阳啸、陈敬龙三人围席而坐,杯觞交错、恣意谈说,无拘无束,十分自在。
酒过三巡,镇西王爷问起陈敬龙在半兽族所历之事,陈敬龙一一讲述。那联和各部落、抢夺海边营寨等事,镇西王爷早已听闻,但此时听陈敬龙再讲一遍,仍是听的津津有味;待听他讲到用计夜袭,破暗族十万大军的经过,镇西王爷更是喜不自胜,大声赞叹,对陈敬龙神态更显亲热。
随后陈敬龙询问,欧阳啸又讲起筹建义军之事。原来那镇西王爷对义军组建十分重视,每天都是要亲赴招募处,视看进展如何;而欧阳啸也是每天都在招募处指挥弟子忙碌,因此天天与镇西王爷相见;于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与一个威震江湖的高人,慢慢竟成了朋友,相交莫逆。
今天二人正在招募处查点新招人数,却见城主府老管家气喘吁吁的奔去,报说陈敬龙到来,于是镇西王爷急急赶回,欧阳啸便也跟着来了。
陈敬龙十分不解,既然镇西王爷认为须得扩充军力,为何不直接扩充官兵,却要支持由江湖人组建的义军?询问之下,镇西王爷讲述了原因。
原来,暗族军队中,最为厉害的当属皇家骑士团。那骑士团完全由骑士组成,每个骑士,都会使用斗气,本领高强,绝非寻常士兵所能比较。轩辕族军中,自然没有那许多高手,若与骑士团对上,自然难以抵挡,非吃大亏不可;因此自两族开战以来,镇西王爷深以此事为忧。
思来想去,欲抗骑士团,唯有集合武力高强之人,结成一军;而轩辕族武力高强者,大多身处江湖;江湖人士,大多桀骜不驯,不服朝廷管束,以朝廷名义招募,是很难招来的,唯有江湖高人出面召集,江湖豪杰慕其威名,或能来投。然而,镇西王爷虽有集结豪杰之心,却苦于不识江湖人物,难寻足够份量的江湖高人合作,以成此事。
后来由于楚楚关系,欧阳干将得以与镇西王爷接触;而欧阳干将提出组建义军之事,正投了镇西王爷的心思。铸剑山庄,在江湖上威名素著,庄主欧阳啸,更是江湖绝顶六大高手之一,深为江湖人所崇敬;有他出面,何愁江湖人不来?所以镇西王爷便全力支持筹建义军,其实并非为扩张军力,实只为准备一支个人战力超常的特殊队伍,以备暗族皇家骑士团参战时,有可抗之力。
陈敬龙听完解释,方才明白:为何于白虎城这人口繁密之处,招募十余日,却只招得一两千人,原来所招并非寻常人等,却是只要武力高强的江湖人而已。
陈敬龙又问与暗族交战情形如何,得知:暗族入侵之后,与白虎军虽交战几场,但双方都以试探为主,均不曾出过全力,因此胜负不大;眼下暗族军以集结军力为主,不断有新军开赴前线,但尚未倾力进攻,双方虽不时有些小战,却仍属于僵持阶段。
三人谈谈说说,不住举杯,那镇西王爷体质不佳,不胜酒力,已不知不觉有些醉了。
待又干了一杯之后,镇西王爷定定看着陈敬龙,问道:“陈少侠,你要为抗击暗族出力,却不知是打算加入义军,还是要投于我白虎军中?”
陈敬龙沉吟道:“晚辈是江湖人,自然加入义军为是”
镇西王爷寻思片刻,看向欧阳啸,问道:“先生怎么说?”欧阳啸含笑说道:“敬龙如何决定,我均不加干涉。”镇西王爷点点头,默然半晌,缓缓说道:“白虎军,士卒虽多,却极缺将材;早年上过战场的老将,多已凋零,现在的那些年轻军官,虽学过兵书战策,亦知训练统兵,只可惜并未经过实战历练,当真上了战场,未必管用”
欧阳啸笑道:“懂得兵书战策,那便好的很了,远胜过我们这些只知好勇斗狠的江湖人”
镇西王爷摇摇头,含笑说道:“那可未必从组建义军以来,我真正接触了一些江湖人,才发觉,江湖上真乃藏龙卧虎之地,许多人材,均非我手下将领所能比较远的不说,只说负责训练义军的令贤媳,嘿,排列队伍,攻守有序,队形变幻,机变灵活,虽不依章法,却极富实战经验,便是我手下那些副将级军官,也未必能有几个赶得上她”
欧阳啸谦道:“王爷谬赞了”陈敬龙听得称赞齐若男,却十分高兴,忙道:“那齐若男,本是一帮之主,以往有过统率帮众,结阵抗敌的经历,所以懂得如何排列队伍,发挥战力”
镇西王爷点头笑道:“这就难怪了”又向欧阳啸笑道:“两位令郎,更加了得我虽只见过欧阳二公子两次,了解不多,但从其言谈之中,却能感觉到,他深通兵法,是真正读过兵书的;而大公子,不但懂得兵法,更能令人一见倾心,甘心受其驱策,当真更了不起;若得如此人物统军,何愁将士不肯用命?嘿,如此人中之龙,我军中可实在找不出一个”
欧阳啸听得“人中之龙”四字,脸色登时一变,侧目向镇西王爷看了一眼,随即举杯饮酒;并不接口说话。
那镇西王爷本有些醉了,并未在意欧阳啸神色,仍自顾说道:“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无好将军统领,便是再精锐的军队,也终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而这一点,正是对抗暗族的第一难事”
陈敬龙连连点头,道:“王爷说的丝毫不错想那玄武军,对抗青龙军,本是占尽上风的,只因玄武城主遇刺身亡,堂堂玄武军便立即转强为弱,大败亏输;可见军中将领之重要了”
镇西王爷神情一黯,叹道:“我那定北王叔,文才武略,当世少有;他老人家罹难,乃我轩辕族之大不幸也”说罢叹息片刻,整整心绪,正色道:“言归正传。陈敬龙,我说这许多,你可明白我什么意思么?”
陈敬龙隐约明白几分,却不敢贸然说出;当下只是摇头。
镇西王爷眉头微皱,缓缓说道:“你能引领半兽族人,击败暗族大军,可见有胆魄、有能力;而你是真正经过战场厮杀的,这经验更是得来不易;像你这样的人,如果再得机会学些兵法谋略,不难成为一代名将”
陈敬龙尴尬笑道:“那一次打败暗族,实是侥幸的很王爷夸奖,敬龙着实担当不起”
镇西王爷怒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傻?”气愤愤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在桌上重重一顿,大声道:“我不跟你转弯抹角,直说了吧。我很看重你,希望你留在我白虎军中;只要你留下,我最精锐的一支万人骑兵队,便交给你统领;只要你能带这万人骑兵队,能破敌五千,我便升你为大将,统领十万人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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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二节、楚楚含屈
郡主寝宫,大门半开;门外两侧,各有一名少年太监垂手侍立。
陈敬龙行到殿门处,两名太监迎上前来,见陈敬龙服饰并非府中之人,不由都是一愣,待看见他背上钢刀,更是齐齐变色;吃惊之下,一时都开不得口。
陈敬龙出示金牌,两太监见了,这才松了口气;其中一个躬着腰,恭恭敬敬问道:“大人……呃……好汉……那个……贵客来此,可是要见郡主么?”
陈敬龙问道:“郡主睡觉了没有?”那太监微一皱眉,似嫌陈敬龙说话太过粗俗;但语气仍十分恭敬,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就要安歇了贵客请回吧,有什么事,还请明日赶早前来觐见”
陈敬龙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伸手将两名太监推开,抬步直入殿门。那两名太监愣愣看着他走入,却不敢阻拦。
进了大门,是一间宽敞大厅;厅中檀木桌椅、珍玩古董、金玉器皿,琳琅满目,摆设极尽奢华。厅中本有几名绸裙婢女侍立。陈敬龙忽然闯入,众婢女齐吃一惊,愣愣看着他,不知所措。
陈敬龙出示金牌,低声问道:“郡主现在何处?”众侍女看见金牌,惊魂稍定,但仍是呆呆怔怔,不敢应声。
陈敬龙不耐烦起来,也不再问,侧耳倾听,闻得隐有啜泣之声;循声望去,见厅侧有一小门,便即抬步走去。
进
了小门,是一间小室,穿过小室,方来到一间暖阁。那暖阁亦极宽敞,中间以珠帘隔开,外间设有桌椅、香鼎等物;桌上摆一纱灯,灯光朦胧,鼎中轻烟袅袅,散发淡淡幽香。墙角处,一排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