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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晚蝉-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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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声在撩动魔殿四周的旗帜窸窣地响,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往这处而来,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魔君再次道:“这具身体,现在属于我了。”
  明倾轻轻应道:“嗯。”
  眸底里的光芒渐渐消散,一点赤红自瞳中缓缓扩散,渐渐占据漆黑的眸。明倾面上的笑意终于渐渐散去,化作了俯视苍生的冷漠。
  “这群家伙想要你死,你却想要为他们死,你真是个笑话。”魔君道。
  意识不住流失之间,明倾毫不在意的轻笑道:“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他们。”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些执念。”
  为了他所坚持的道。
  这句话明倾没有说完。
  他闭上双眸,舍了半生萧索眷恋。
  再度睁眼,那双冰冷赤红的眼眸当中,已再无人世情绪。


第71章 
  宴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魔门的; 在沧南山上那番猜想让她几乎无法再保持冷静,而当她来到魔门的时候; 一切已经变得无法控制。
  魔门之内喊杀不断,自魔宫之外便能够见到赤红烈焰冲天而起; 金色阵法笼罩四周,剑光与火光混乱交织,一切都在向着宴夏心中所想的最坏方向而去。
  宴夏冲进魔门之后; 几乎是一眼便撞见了天罡盟堂主端木羽。
  就在不久之前; 端木羽还在劝说她动用五道力量与天罡盟一同对抗魔门,当时的宴夏并未答应,但如今她却出现在了此处。
  端木羽眉峰微蹙,语气略有不满:“五道宗主为何来此?”
  宴夏没有去回应这句话;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去分辨对方的身份; 只是仓促问道:“明倾在哪里?”
  端木羽见了宴夏的模样不禁一怔,至今十年来还极少有人见到五道宗主如此紧张的样子,他顿了一瞬才道:“魔君?盟主他们如今正在以剑阵对付魔君; 宴宗主若不打算相助中原,便不必再多问了。”
  言下之意; 是指宴夏假意关切。
  宴夏的心思全都落在了明倾的身上,还未及再度发问,魔门内中再度传来一阵轰然巨响,紧接着是一道炽烈火光闪烁而出,无数兵刃纷纷扬起而又落下,只听得铿然之声乍然响动不停; 竟是剑阵遭破的动静。
  端木羽面色霎时一变,神情凝重往那处看去道:“结束了。”
  这一声“结束”,几乎让宴夏心脏骤停。
  她茫然推开端木羽往魔宫内中冲去,魔宫内的人们因为方才的那般动静皆已经停止了交手,尽数抬头怔怔望着高高台阶之上魔殿大门处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对于宴夏来说再熟悉不过。
  高台之上,时间似乎已经静止,三门七派以及天罡盟统共百名至强之人皆在那处,数十座剑阵,数十座法阵,犹如遮天蔽日的网将中央那人笼罩其中。然而此时大阵皆破,刀剑碎裂,开阵之人大半皆已受伤,不少人倒呕血到底,还有人以剑支着身子,半跪在地皆向着中央之人。
  中原百名强者对上重伤的魔君,竟是狼狈至此。
  而人群正中,魔君负手而立,神色冷淡扫过在场众人,赤红眸底掠过一缕可称为暴戾的情绪。
  场中接触那视线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回避,唯有宴夏,目光始终定在他的身上。
  魔君的一袭黑袍之上,早已经濡湿一片。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就在他的足下,早有血泊淌落,本就重伤的身体在强撑着破开这数十道大阵之后,早该已经到达了极限,纵然是魔君,如今终究也只是血肉之躯。
  所有人都僵硬的看着中央的魔君,所有人都知道他此时应该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没人敢上前试探,魔君纵然行至此时,锋芒依然足以震慑任何人。
  人们更愿意相信,只要这般僵持下去,那看似永远无人可以战胜的魔君,总会倒下。
  宴夏朝着高台上走了过去。
  她自人群中穿行而过,僵立的人们并未察觉她的身份,甚至来不及将她看清,她已经匆匆与人群擦肩而过,往那高台之上而去。
  台阶是被血水覆盖的,宴夏裙裾擦过地上犹自殷红的鲜血却浑然不知,只是向着眼底那道身影匆匆往前。人们见得她的动作,不觉微微惊讶,甚至有人自后方惊呼了一声,极静之下唯一有动静的宴夏便显得极为惹眼,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冲到了魔君的面前。
  因为着急,或者担忧,她的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一张脸苍白着,褪尽了该有的血色。
  “明倾公子。”宴夏声音喑哑,定定注视着面前的人,轻轻唤出这个名字。
  但这一声轻唤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
  魔君冷然看着她,无动于衷的神色与看任何苍生没有区别。
  不过一眼,宴夏已绝望的明白了一切。
  她还记得小爹曾说过,真正的魔君究竟是什么模样,她还记得他说,在魔君的眼中,一切生灵皆如同草芥。
  此时的她在对方的眼中,便是这般。
  宴夏突然觉得自己一路赶来攒在体内的那些气力都失去了,她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再往前一步,却被那陌生而漠然的视线看得生怯。
  鲜血溅落的声音让宴夏回过了神来,她低头看去,不知是新添的伤处还是旧伤崩裂,鲜血沿着魔君垂落的手臂不住淌落而下,白皙如瓷的手映着鲜血的颜色格外刺眼。
  魔君注意到了宴夏的视线,目中添了一丝不悦。
  “让开。”魔君冷冽的声音传入耳中,纵然拥有着与明倾相同的样貌,却让宴夏找不出任何熟悉的影子。
  宴夏没有来得及回应,身后却传来天罡盟主秦翰的声音:“宴宗主,小心那魔头。”
  有人让她小心,但她却丝毫不认为自己应该当心什么,相反她更担心的是眼前的人。
  宴夏自怔然间回过神来,心疼的看着那人不住淌血的伤处,再度上前一步,低声道:“你受伤了。”她想要靠近那人,却被他视线阻止,她只得咬唇待在原地,轻声道:“你伤得很重,不要再打了……你会死的。”
  魔君蹙眉冷笑,终于出声,只是声音却比宴夏所想的还要虚弱沙哑:“我是不会死的。”
  这句话在此时听来,却更像是在逞强。
  魔君出声之后,终于禁不住轻咳出声,他抬手捂在唇畔,鲜血霎时便自指缝涌出,点点滴滴洒落于衣襟之上。
  魔君断断续续的咳着,越来越多的鲜血止不住的呛出,原本无法被打败的人终于在这一刻摇晃着身子倒了下来。
  宴夏始终伴在他的身边,几乎在他倒下的一瞬,便上前将人紧紧拥住。只是她慌乱之间没能够支撑住对方的身子,却反与魔君一道跌坐于地,看着对方越来越苍白虚弱的模样,宴夏眼角微微酸涩,抬臂小心的抱住那人。
  眼见魔君倒下,四周所有紧张戒备的人至此终于都大舒了一口气,他们耗费了这么多心力,做出如此牺牲,才总算换来这一刻,纵然强大如同魔君,这一刻终于也倒下了。
  不少人支着剑站了起来,朝着这方逼近几步。
  宴夏恍若未觉,眼中只有身旁的人。魔君终于失去了强撑着的力气,无力靠在宴夏肩头,只是他依然紧盯着的人群,视线如同往日淡漠。
  直至此时此刻,纵然狼狈致斯,他依然是不可侵犯的王者。
  “这群蝼蚁没有资格杀我。”魔君寒声道。
  宴夏倾听着他的话,不言不语。
  魔君又道:“若非明倾设计,今日这群人都将死在这里。”
  听见明倾的名字自魔君口中说出,宴夏终于再次僵住,事实她早已清楚,但总有一些事情,让人无法去相信。
  她沉默片刻,垂眸道:“不要再说了。”
  她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一点点在流失,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不论是魔君还是明倾,她……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这一切不会结束的。”沉默间,宴夏听到那人在自己耳畔低声道。
  宴夏骤然抬眸,正撞见魔君一双血红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没有垂死的挣扎,反带着残忍的笑意,下一刻,那人已扬声道:“你们认为我会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清晰无比的落在场间所有人的耳中,他很快笑了起来,笑声低沉仿若魔咒,他睁眸看着面前所有人,缓缓道:“灾祸永不会结束,我……永远都不会死!”
  昔日最强大的存在,如今濒死之下所说之话,依然让人心头一惊,人们惊惧的往那人望去,阳光之下,血泊之间,那道身影似乎被阳光所穿透,渐渐变得不再清晰。
  靠在身上的身躯突然变得如羽毛一般轻盈,宴夏心中忽震,连忙抬手,然而触手之间,却不过是虚无。
  宴夏眼眶微红,她这一刻不像是五道宗主,却像是昔日南河镇里的小姑娘,那日干爹干娘消失不见,她也是这般跌坐在一片废墟之间,神情绝望而无助。
  那时候她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扑倒在明倾的怀中放肆的哭。
  但现在都没有了。
  阳光透过那人的身躯倾洒在地面,将血色染得更加鲜红,魔君那袭黑衣的颜色已经变得极浅,所有他的存在都在变得毫不真实起来,宴夏仓促的挽留,却甚至握不住他一片衣角。
  在那道身影彻底消失的刹那,宴夏似乎又见到了熟悉的笑意,属于明倾的笑意。
  那笑意一闪即逝,仿佛道别。


第72章 
  宴夏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沧南山的; 脑中晃过的全是魔君消失前那一眼,待回过神来; 她已经身处于自己熟悉的房间之中。
  整整三天的时间,宴夏将自己关在房间当中始终未曾出来。
  沧南山的天空总是湛然晴朗; 宴夏推开窗门,心里面有些失落的想,那个人的消失似乎没有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日月星辰依旧轮转; 对于整个人界来说,似乎已再无任何人为他的离开而难过。
  这一切本不该是这样。
  可是这些真相她已经无处去说,也无法去说,所有的真相都随着魔君的消失而被掩埋; 她纵有再多不甘; 这世上也已再无明倾此人。
  这世间所有人的事情,与他又再有何关联?
  越是这般,宴夏心中的痛苦就越深; 到最后几乎已成为无底深渊,叫她沉沦其中无法挣脱。
  直到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屋外的人没有说话; 宴夏能够猜测来的人究竟是谁,但她此时却并不想与人交谈。她背对着房门,摇头低声道:“宫间,这几日的事情就由你来决断,我暂时不想……”
  然而话未说完,房门已被人轻易推开; 脚步声轻缓踏入屋中,却并非宴夏所想的那人。
  宴夏有所察觉,还未回头,便听得自门外走进来的人道:“虽然不愿打扰,但有些事情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
  这声音是宴夏无比熟悉的。
  宴夏倏地回头,待看清那自屋外走进来的身影,喉中便又是哽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人扬了扬眉梢,给了一个不太常见的浅笑。
  然而没等他再开口,宴夏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他胸口无声哭了出来。
  宴夏有些丢人的想着,这几日的时间,大概是她这十年里哭得最多的时候了,本以为过了整整十年,等到与干爹干娘们重逢的时候,她再让他们见到如今的五道,必然能够带着些小小的骄傲,必然能够让他们看到自己如今的成长,却没有想到,真正相逢的时候到来,却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到底,是她最亲近的人,而她也只有在他们的面前,才会这样卸下所有的伪装与防备。
  宴夏在那人的怀里哭了很久,她这三日来其实并没有再落泪,她只是独自在房中想着,想从前和现在,想许多事情,却麻木得像是失去了该有的目的,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走的路是否当真是对的,而自己是否又该将一路走下去。
  若真有对错,明倾又为何会落得这般结果。
  她茫然不知,无法想出结果,终于在见到来人的这一刻放肆的哭了出来。
  “大爹爹。”不知过了多久,宴夏终于闷在那人的怀里,喃喃唤了道。
  那人唇畔牵起一抹无奈的笑,低声道:“嗯。”
  来人正是十年前消失于南河镇的宴兰庭。当初宴兰庭开启法阵,所有人消失于院落当中,宴夏曾经寻找多年无果,最后还是被明倾在玄界找了回来。之前小爹叶题先出现在沧南山中,道是宴兰庭等人还有事要办是以还没有回来,如今一切结束,宴兰庭终于也回到了沧南山。
  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从前。
  当初宴夏失去干爹干娘,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是明倾将她带了回去,帮她找到了宫间与五道众人,而如今明倾彻底离开她,却又将干爹干娘寻了回来。
  宴夏抬起头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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