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蝉-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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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才时时后悔,因为她甚至不知道,那时候那个人是不是曾经也喜欢过她。
明倾依旧背对着宴夏,没有丝毫动静,一双眸子却已再度睁开,眸底漆黑寂静,不辨情绪。
第55章
这处房间的阵法依然没有花去宴夏太多功夫; 她甚至没有再次将四象图召出,便轻松解决了阵法。
同为五道中人; 同样精通这些门道,南宫玄不禁惭愧; 低声道:“不过短短十年时间,宗主的阵术修为已是远超其他人了。”
五道的人们自然都还记得十年前宴夏以五道宗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刻,五道的人们等待他们的宗主回来重新带领他们找回属于五道的尊严; 却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会是一个不过十来岁瘦弱娇小的姑娘。
那时候人们说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但五道宗主的身份却是不容置疑,况且有宫间在旁辅助,宴夏也能够开始处理关于五道的事情。
但人们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变化得这样大; 成长得这样快。
如今的宴夏; 早已经是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五道宗主了。
宴夏对于这些年来的事情并没有如南宫玄那样多的感慨,她破解阵法之后,便又回头问此时还靠坐在床头的明倾道:“魔君大人; 可以离开了。”
明倾早已经起身,淡淡瞥了宴夏一眼便接着往屋外走去。
接下来他们所遇见的事情已经不再出人意料; 正如宴夏的猜想一般,这里的十二间房间是想通的,且每处房间都有一个单独的阵法,将人困于其中。
这一路明倾干脆没有再开口,每进入一处房间便独自找了个安静舒服的地方坐下,只将破阵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宴夏和南宫玄。
宴夏这会儿已经熟悉的魔君的性子; 也没有多说,只摆出了十二分的任劳任怨,挨着将没处房间的阵法破解开来。
好在宴夏早已经熟悉了那布阵之人的套路,后面的那些阵法倒也没有花上多少力气。
他们就这么一路经过了十处房间,最后到达了第十一处房间当中。
这间房与其余的房间相比显得要窄小了许多,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居所,桌椅凳子冷冷清清的摆在其中,唯一的特别在于它的四周书架上摆满了书,宴夏与南宫玄上前取下两本书随手翻开,才发现书上所言皆是魔族文字,两人根本无法看懂。
书架很大,然而靠近墙内侧的一处书架却不知为何摆放得与其余书架不同,宴夏有些好奇的看去,这才发现那书架的后面,墙面里竟有一处暗格,那暗格中必然藏着什么东西,但如今其中空空如也,想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不知何人给取走了。
宴夏默然沉吟,不禁看向了明倾。
进入这处房间,明倾没有像往常那样寻个舒服的地方休息,他很快来到宴夏身侧,同样看到了这处空空的暗格。
他眸子里依然透着轻佻与漠然,见到这暗格的时候,分明没有任何惊讶,看来就像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东西,也早就知道这里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一瞬之间,宴夏似乎猜到了什么。
明倾来这里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魔城这样大,不会每一处房间都布满阵法,而此处内外相交的阵法显然花了布阵者许多心思,并非是简单的阵法。既然布阵者会在此处如此用心,便说明这里一定有值得他们用心守着的东西。
明倾应当就是为这东西来的。
如今这东西不在了,但明倾显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并不惊讶。
那么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明倾毫不惊讶,是不是因为他知道那东西的去向?
宴夏心中想得越多,神色却越是平静,她缓缓收回视线,状似无意的问道:“解开这处阵法,马上就到最后一处房间了是吗?”
她问的是南宫玄,自先前起南宫玄便看来对这处石楼十分熟悉,先前还只是隐约有所印象,到后来那属于他那个梦境的回忆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他甚至能够说出自每处房间出来之后,下一处的房间究竟是什么模样。
所以这种时候,自然是问南宫玄来得比较快。
南宫玄很快点了头,按照他们一路来的顺序,的确只剩下了最后一处房间。
宴夏看着屋子唯一的一处房门,出声问道:“那房间里有什么?”
这一次南宫玄却没能再准确回答宴夏的问题,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宴夏喃喃重复一遍,目光带着询问看向南宫玄。
南宫玄正盯着房门,一双眼睛黝黑深沉,直欲将门洞看穿。他默然片刻道:“在我的梦里,我永远到不了这处房间,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因为她从来不肯让我看见。”
南宫玄口中的“她”,自然是独属于他梦境中的女子。
宴夏听明白了南宫玄的话,她此时也再度望向房门,若有所思道:“你说‘她’会在里面吗?”
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期待的问题,南宫玄紧握着双拳,至此面色已经变得苍白,他沉默着,喃喃道:“她……会在里面吗?”
宴夏颇觉好笑:“是我问你的,你怎么又来问我了?”
南宫玄尚且不及答话,明倾已经来到了房门之前,他没什么顾忌的打断了宴夏二人的谈话,淡淡道:“打开这扇门。”
这话自然是对宴夏说的。
纵然说得不怎么客气,但宴夏却并没有因此而心情不好,她十分喜欢与明倾对话,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一样喜欢。听见明倾开口,她很快应道:“我试试。”
屋中依然有阵法,宴夏花了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在另一处的书架后面找了出来,然后如之前一般,她没有花上太多力气就破开了阵法。
“好了。”做完这一切之后,宴夏轻声道。
明倾到此时终于看出了些严肃的样子,宴夏知道自己所料不错,明倾果然是十分在意此事的,但能够让堂堂魔君如此在意的东西,究竟又是什么,她始终猜测不到。
就在宴夏心中思索之际,明倾已经推开了房门,如先前的十数次一般径自往屋外走去,踏入下一处的房间当中。
从宴夏的角度看去,那处房间似乎有些阴暗,与先前的所有房间皆不相同,宴夏晃去一眼,很快回头对南宫玄道:“走吧,过去看看。”
南宫玄看似心不在焉,却不待宴夏开口,便已经紧随其上。
宴夏走在最后,不经意往门后房间那处瞥去,一眼之下,眸光却忽而沉了下来。
就在那房间之中,那暗沉的角落后,竟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力量正攀着墙沿,缓缓往进入房间的人靠近。
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明倾。
“小心!”宴夏几乎不曾迟疑,在见到那诡异力量的一瞬,便立即冲入了房中,她脚步不停越过南宫玄,几乎是一把撞到了明倾的身上,将他自那力量的包围中撞开。
两人脚步跌跌撞撞,堪堪靠在了墙边。
宴夏的手还拽着明倾的衣衫,脑袋正抵在明倾的胸口,她低垂着眸子,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比之旁人略低的体温。
那是对于宴夏来说有些熟悉却又久违了的怀抱。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魔君的力量究竟有多强,这天下几乎无人不知,这屋中纵有机关阵术,她能够看到,魔君自然也能够察觉得到。
他根本不需要她来救。
在踏进这房间的一瞬,她就已经想清此节,但她无法停下自己的动作,她依然会担心,依然会害怕。
可是……对于明倾来说,自己这番动作实在该是可笑。
宴夏这般想着,终于松开了怀抱的人,微退半步,抬眸看他。
出乎预料的是这位平素里桀骜得让人难以应付的魔君却并没有立即出言嘲笑她,他面上的神色有些怪,像是对于宴夏突然的动作有些无法适应,又像是没能想起要从哪里开始嘲弄才好。
这样的反应让宴夏不禁心中微动。
第56章
不过一瞬的功夫; 宴夏却觉得自己似乎想清了许多的事情。
而两人这般的距离也只持续了一瞬,片刻之后; 明倾不轻不重的推开了她,对于宴夏方才那般动作; 明倾既没有多说一句,似乎那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无关紧要的插曲。
但看着明倾背转身往前而去的动作; 宴夏站在原地; 眼底却多了一抹明媚笑意。
明倾没有回头,却似乎能够看到宴夏的反应,他微微蹙眉,负手不悦道:“收起你的猜想。”
宴夏认真想了想; 摇头正色道:“收不住。”
明倾:“……”魔君于是不再多言; 不再管身后的人,径自往前而去。
宴夏当然没有到想要激怒魔君的地步,虽然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对方说话的方式; 但对于明倾身为魔君之后的性情依旧没有完全摸个透彻,宴夏暂且不打算再接着试探下去; 而是很快上前跟上了明倾的脚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宴夏这才有空去看房间四周的模样。
与其他房间不同,这处房间没有点灯,四周隐隐有着阵法的痕迹,还有阵法被开启后不住朝着他们扑来的魔气。宴夏召出四象图挥散魔气,待黑沉沉的雾气散去之后,才见明倾点亮了屋中壁上的灯火; 房间霎时明亮起来。
先前不曾发觉,等灯火亮起之后,宴夏才发觉这房中的情形远没有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房子很空旷,一眼便能够望尽,因为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这里没有桌椅,没有床没有书架,与先前那些各式各样的房间相比,这里阴暗沉闷得像是一座囚牢,置身其中所能够感觉到的,只有压抑,沉闷的,能够将人逼疯的压抑。
房间里面没有人。
宴夏回过头去,出声问南宫玄道:“这是?”
这里能够说清一切的,恐怕只有曾经在梦境中熟悉此处的南宫玄了。
南宫玄此时已经来到了墙边,他抬眸看着冰冷的石墙,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抬手一点点抚摸过石墙,喃喃出声道:“这是……她的字迹。”
墙上刻着字,因为光鲜太暗,相隔太远,字迹太潦草,所以宴夏没能够好好分辨,但她走近之后,一切便随之清晰了起来。
墙上四处皆是那字迹,那应该是用什么利器所刻上去的,有的看起来凌乱而没有意义,就像是随笔的涂写,而有的则是能够让人看懂的文字,那些字写的时候大约是那人心绪不同,透露出的笔迹也不尽相同,但一眼望去,却仍然能够辨认出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从那凌乱的文字中,宴夏甚至可以看清“救我”“放我出去”等绝望而仓促的文字。字迹之畔,墙面上甚至隐隐可见暗红色的血迹。
那些字迹布满了整个房间四周的墙面,原本压抑沉闷的房间因之而更加透露出一种阴郁的气息。
这的确是一间囚室,透过这些字迹,宴夏似乎还能够看到当初那被关在此处的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恐惧。
“她真的存在。”南宫玄双眸一瞬也不眨的看着墙上的文字,指尖停留在那些字迹之上,仿佛触摸情人脸庞般温柔,但他的手却透着微微的颤抖。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他面容痛苦的闭上眼睛,轻声道:“她曾经被关在这里,她一定很痛苦……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对他来说,那女子不过是他万千梦境中的一个,他一路行来关于梦境的记忆不断复苏,甚至直到此时,他才终于自这般绝望中记起她的名字。
“枕铃。”
这个名字让南宫玄再次睁开眸子,他像是有所察觉般犹疑着往身侧望去,随即他蓦然止住身形,视线怔怔落在了墙面一处。
那处斑驳的墙面之上,那些不辨含义的笔画之间,正落着三个清晰无比的字。
南宫玄。
那三个字与其他的字皆不一样,那字似乎已经写了很久了,每一笔皆深深刻在墙面之上,甚至隔着这样遥远的时间都能够想象得到当初那人写这三字时究竟有多么认真。那字的痕迹极重,却不像是一次落成,似乎那人每过一段时间,总会将那些字再添上几笔。
“是你。”宴夏循着南宫玄的视线望去,随之回看对方道。
南宫玄视线恍惚,声音也跟着飘忽起来:“是,是我。”
墙上写的名字是他,那写字的人所想的,也是他。
但……怎么会是这样?
南宫玄不懂,就连宴夏也不懂,宴夏蓦然想到什么,回身往明倾望去,目中隐隐有求助之意。若说是与人辩论,这些年来宴夏倒是学了不少东西,纵然是面对中原群雄甚至于邪魔歪道真正辩论起来也能够不占下风,但在安慰人上面,宴夏所能够做到的实在是少。
明倾沉默了已久,这时候终于冷冷淡淡的开口道:“这里的确曾经被囚禁了一个人。”
对于明倾当下的冷淡,宴夏感觉有些意料之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