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马雄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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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记得我在栖霞岭上对你说的话吗?”
话落人已走到云中鹤马前,玉手抓着马缰,仰起那张充满依恋的粉脸,注视着云中鹤。
云中鹤扫眼瞥见那双梦般的美眸中所浮动着的两颗莹莹泪珠,平静的脸上微微的抽动了一下,仍是那么平静的道:“楚姑娘,我记得,也希望你能记得我所说的。”
楚春娇凄凉的摇摇螓首,道:“云公子,我不愿意再听你那些话,我……我要与你同去。”
血魑雷猛双眼一直盯在云中鹤身上,那坦诚的目光,与激动的神色,充分的流露出他内心汹涌的情绪,双手反握住树干,吃力的撑起身子道:“小宫主,金碧宫少了个血魑还无多大影响,但是,如果没有了你,金碧宫也将同灭,雷猛活亦无用。”
云中鹤冷漠的笑了笑,道:“雷猛,你知道天下没有铃马不能踏进的地方,云中鹤是白剑铃马之主,记住我的话。”
话落转对楚春娇道:“楚姑娘,你与我同去,如果云中鹤败了,逃起来都有不便,何况,万柳堡也无必要再树强敌。”
楚春娇娇声道:“我不管,我不管。”泪珠已从美目中滚了下来。
万柳堡主楚南雁目注爱女凄凉的粉脸,心中痛惜万分,沉叹一声道:“云公子,老夫倒不在乎再树什么强敌了。”
云中鹤闻言一怔,突然挥手点了楚春娇的睡穴,一勒马缰,长笑一声道:“哈哈……楚伯伯,你一定在乎令媛的存亡。”
铃马摇起一片清脆的铃声,如划空疾箭,消失于茫茫夜空中。
血魑雷猛双眼中滚下两颗泪珠,喃喃自语道:“永远有那么多的借口,小小的年纪,你能承担住什么呢?”
楚南雁目注地上倒卧着沉睡的爱女,她娇靥上仍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四周怔立的堡众,地上纵横的尸首,这该是个凄凉的夜。
一片平坦的山坡上,横卧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岭,古老的传说中,这石岭之上,曾卧过一条青龙,石岭两侧,枫树成行,飘落的枫叶,此时正一片一片的飞落石岭之上,把绵长的石岭铺成一条红色,透过无缝的月光,在石岭上照出圈圈红影。
岭端,高高隆起的石垒上,此时面对面立着一个红衣小姑娘与一个银发独目老者,两人脸上此时都十分严肃,似在争论什么?
蓦地,一片清脆声划空传来,红衣小姑娘神色立时一变,急声道:“你倒是给不给嘛?”
独眼老者沉声道:“你没告诉我干什么用,也没告诉我血蛟现在到哪里去了。”
红衣小姑娘娇声道:“那是我自己的事,小姐来了我自然会告诉她,何必你多管。”
独眼老者道:“小姐派我三人跟踪他,怎能说不关我的事呢?”
红衣小姑娘气得一跺脚道:“不管不管,快拿来,小姐来了自然不会责备你们,快嘛,一切都由我艳红一人承担好了。”
独眼老者沉声道:“艳红,这是咱们鹏城的第一件大事,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凡事都好商量,何必动气呢?”
这时,铃声更清晰了,艳红急声道:“你们把铃马都追丢了,小姐马上就要来了,我看你们怎么交待?自己负责的事自己办,不给就算了,到时谁也求不到谁。”
独眼老者闻言脸色立时一变,独目中精光一闪,似乎又要发作,突又忍了下来,陪笑道:
“艳红小妹妹,并不是我们不尽心,实在是云中鹤未曾从那里经过,在小姐面前,千万替我说上两句好话,小姐最疼你与雪影妹妹。”话落探手人怀去取药。
恰在此时,栖霞岭上跃上一匹白马,独目老者触目一怔,探人怀里的手,突然变换了位置。
白马跃上岭顶,毫不停留,直向二人驰来。
红衣小姑娘见状暗急,恰在这时,独目老者探人怀中的手拿了出来,笑道:“你要把药给哪个?”说话间,手已伸了过来。
艳红伸手接过,这时,铃马刚好停在距二人两丈远处,艳红伸手把药抛向云中鹤,娇声道:“接住!”话落一道红线已射到云中鹤面前云中鹤闻声知道是解毒之药,右手一招,把绿色的药丸挟在食中二指之间,人手突觉二指一麻,神色不由一凛,但却未把药丸丢掉。
独目老者此时突然振声大笑道:“哈哈……云中鹤,我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么?”
艳红闻言芳心一紧,脱口道:“齐伯元,你给我的不是真的解毒之药?”
独目老者齐伯元得意的长笑一声道:“哈哈……当然不是,想那解毒之药乃是小姐精心研究所得,为了对付南天门用的,岂能轻易绐人,老夫送了他一剂伤肌散魂之毒。”
艳红粉脸大惊,阴沉的道:“齐伯元,大漠鹏城的威信盛誉,就毁在你此举之上了,希望你能有所交待。”
话落羞愧的转向云中鹤,嚅嚅娇声道:“云公子,你……你仍觉得我艳红值得相信吗?”
云中鹤扫了脸色凝重的齐伯元一眼,他手中并挟着这粒药丸,冷漠的笑了笑,道:“姑娘,云某早就想到了,但是,云某却觉得值得一试,因为,血魑此时正急需用它。”语声十分平静。
齐伯元脸色又是一变,艳红却急声叫道:“云公子,快丢掉它啊!”
云中鹤冷冷的笑了笑,把药丸放人怀中,道:“此药来自鹏城,亦当回到鹏城。”
话落对齐伯元道:“阁下现在准备再怎么做?”
齐伯元神色凝重的道:“把解毒之药给你,不过,不是解你所中之毒。”
云中鹤冷冷一笑道:“就是阁下给了云某解毒之药,以阁下的命运亦无补偿。”
齐伯元冷笑道:“老夫只是为了维护鹏城威信。”
艳红气道:“为了鹏城你就不该以这种手段伤人。”
云中鹤淡漠的一笑道:“假使阁下真想维护鹏城信誉的话,希望你能在此再等云某一个更次,现在,把解毒之药拿给在下吧!”
齐伯元脸色再度一变,探手人怀摸出一粒淡黄色药丸,抖手抛给云中鹤,仰天大笑道:
“云中鹤,你再来时,老夫会给你解去身中之毒,然后你我再决雌雄,老夫不占你的便宜。”
云中鹤伸手抓过药丸,冷冷的道:“尊驾雄心不小,但愿你武功能在南天门的人之上。”
话落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齐伯元独目凝注在云中鹤腰配的滴血剑上,阴冷的自语道:“果然是那柄白剑。”
艳红却怔怔的盯着云中鹤的背影出神,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对俊美男女并立的画面,一个是云中鹤,另一个却是她的小姐。
云中鹤心中急着要解血魑之毒,纵马如飞,翻越枫霞岭,如惊电般的向万柳堡奔驰着,倒把自己所中的毒伤忘了。
铃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与清脆的蹄声,合成一片有节奏的音响,驰奔在满布红叶的山道上。
蓦地,前面三丈以外,传来一声震耳长笑声,道:“哈哈……云中鹤,你躲得好远好快啊,但是,你不该忽略血碑在中原的潜力,哈哈……”四周树后右侧闪出七八个黑巾蒙面人。
云中鹤闻声一震,猛然一勒马缰,白马人立而起,刹住急冲之势。
云中鹤星目中一扫四周,俊脸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豪放阴沉的长笑二声道:“哈哈……
原来是正义崖来的朋友,云某有劳各位久等了。”
话落足尖一踩马蹬,飘身腾地一丈多高,落在铃马之前,双足一踏地面,身子突然向前踉跄的跨出一步,马步竟然有些浮动。
两个老者目中喜色同时一闪,右侧一个冷冷的笑道:“云大侠想是骑行太久,因此突落地面有点不大习惯。”
云中鹤星目一抬,只见说话之人,枯瘦如柴,暴眼,塌鼻招风耳,貌虽不扬,双目之中,却是神光芒然,他身侧另一人,脸色灰白缺少血色,鹰鼻鸡眼,人倒相当肥壮,其他的人都蒙着面巾,无法认清其面貌,云中鹤阴沉的冷笑了一声道:“两位能真面目见人,足见你们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在下脚步不稳的原因,两位大概早就知道了。”
枯瘦老者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云大侠不把我枯骨叟与白面鬼估得太高了吗?”
云中鹤阴沉的冷笑一声道:“阁下不必往自己脸上贴金,如果两位真个不知底细,今夜云某就是在这栖霞道上再走个百十遍,只怕也见不到各位,云某了解正义崖的朋友到底是怎么维护武林正义的。”话意竟充满讽刺。
枯骨叟与白面叟脸上同现怒色,白面鬼阴沉的道:“姓云的,你说话之前该先考虑我们当前的处境才对。”
云中鹤环扫四周一眼,轻蔑的撇声大笑道:“哈哈……云某只要有一口气在,决不使血碑前来纳命的人失望的,各位尽管放心下手就是了。”
枯骨叟与白面鬼不约而同的互看了一眼,接着同跨上一步,枯骨叟冷冷的道:“云中鹤,现在可不是说大话的时候。”
云中鹤心挂血魑雷猛,不敢耽搁时间,猛上两步,阴沉地道:“目下也不是两位拖时间的时候!”
白面鬼性较急躁,再者,云中鹤下马之时马步浮动增加了他不少信心,闻言突然冷喝一声道:“言之有理,接招。”
声落一招“推山填海”直推出来,出招十分迅捷,功力似乎还在七巧妖狐之上。
由他的掌势,云中鹤知道他存心硬拼,哪肯示弱,冷笑声中,左手一抬,轰然一声大响,震得地动山摇,方圆两丈之内的地面上,枫叶一扫而空,红叶随着盘旋的气流,卷起两丈高,闪电迎上来。
白面鬼飘身倒退了一步,云中鹤却不能自制的退下了三步。
这种变化,大出正义崖的人意料之外,一怔之后,脸上同时浮现得意的喜色。
云中鹤剑眉紧锁,心中暗自震骇的忖道:“想不到这浸肌散魂之毒如此厉害,我只用食中二指碰了一下,并无什么明显的感觉,怎么功力就打了这么大的折扣了。”
白面鬼脸上紧张之色已全消失,趾高气昂的大笑一声道:“哈哈……我还以为云大侠功力高到撑天呢?原来不过如此而已,老夫只是血碑之前的三流脚色而已,哈哈……云大侠,老夫可否听听你要用什么手段灭绝血碑的计划,哈哈……”语声充满了讽刺。
云中鹤冷漠的笑了笑,星目中杀机闪射,平静的道:“云某知道各位还够不上份量,因此,云某以为各位此时现身,仍然太早了些。”
枯骨叟轻蔑的眨眨眼,讽刺的说:“依你之见呢?”
云中鹤冷冷地道:“等在下将断气时各位再现身才是时候。”
白面鬼一招占了便宜信心大增,闻言飞身纵上一丈三四,白脸一沉,狞声道:“老夫心急,等不了那么久,因此,老夫这就想把你变成你自己所说的那种境界。”语落已暗自把功力提聚于双掌之上。
白面鬼精目深处毒光一动,飞身出掌,喝道:“老夫正有此意,接着!”
声落人已扑到,眨眼之间,连攻出七八掌,掌风锐利如刃呼呼风声,动人魂魄。
云中鹤星目中杀机更烈,但却并不立刻还手,右足轻捷的向后一撤,单足之地一旋,飘身斜转出五尺,冷笑道:“阁下只怕得先付代价。”
武林中人,争利的到处都有,不知名的却少如风毛麟角,枯骨叟与同来的七八个正义崖上的蒙面人,此时心中都有些后悔方才太过于小心,而被云中鹤的平静冷漠所慑,以至失去这个扬名江湖的大好机会,在他们以为,云中鹤今夜是败定了。
他们心中,此时几乎都有一个相同的想法,希望白面鬼能败在云中鹤掌下,却又不希望云中鹤功力太高。
白面鬼没想到云中鹤会侧身避让而不还手,由于用力过猛,招出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出一步。
此时,云中鹤冷漠的俊脸上突然涌现一抹骇人的杀机。
白面鬼前冲出去的右脚,猛然用力向后一蹬,左脚足尖支地叫转,暴喝声中,双掌已随着转过来的身躯,连环劈出一十八掌,方位正是云中鹤落身之处。
转身出掌,原在同一瞬间,掌出一抬头,目光到处,白面鬼不由骇然一震,因为,他这十八掌所劈的方位上,并没有云中鹤的影子。
就在这时,突听枯骨叟惊叫道:“头上,头上,啊,炎阳……”
惊叫的话声被一声凄厉的惨号截断了,一声轻响过处,地上仰面子陈着白面鬼的尸体,艳红的掌印,印在他那本已灰白的脸上,显得特别醒目惊人。
一切的变化,原不过是弹指一瞬,但这短暂时间内的变化,却完全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云中鹤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