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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阿挽-第44部分

小说: 阿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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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走了没两步,就有弟子指着陆岱川和段小楼上来请示他,诸葛先生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说道,“先关起来吧,当下要紧的是把掌门找出来。”言罢,便再也不理他们,转身离开了。
  翟挽和那个月旦楼主人进了陷阱,一直往下面掉去,也不知道有多远,总感觉好长好长,他们两个才到了底。他们两人都有武功傍身,除了几处擦伤之外,到没有受太大的伤害。
  陷阱的底部,好像是个山洞。月旦楼建在山上,下面到处都是溶洞,处处勾连,处处都是陷阱,让人防不胜防。他们掉下来的地方,还算干燥,只是不知道有多久没人来了,到处都是灰,两人一来,更是惊起无数灰尘。
  他们头顶有小洞透出光来,隐约可见彼此的容颜,翟挽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月旦楼主人,“你这又是何必呢?处处想杀我,却又处处给我牵制住。”之前在上面两次杀招,都让翟挽把他抓着一起了,没伤害到翟挽什么,却让他吃了不少苦。
  那人笑了笑,神情有些无奈,翟挽只当他是受命于古训,不得不这么做,便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跟外面的那些人不一样,却没想到你是这么迂腐的人。其实那些东西,给我看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微微抬头,尖俏的下巴在光芒中看上去像是被镀了一层银光,“跟我有关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好像不胜凄凉的模样。
  那人眼中露出几分了然来,并不为翟挽这故作的软弱所惑,一语揭开她的老底,“翟姑娘你心心念念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如果那个结果让你不满意,你真的会就此罢手吗?”翟挽如果这么好打发,那也不是翟挽了。
  她被人揭穿了伪装,也不感到害臊,居然喜滋滋地对他说道,“看来你还很了解我嘛。现在江湖上了解我的人不多了,这样看来你还真是个宝贝。要是你肯答应出去之后让我看一看你们的藏书楼,我就不杀你,你看怎么样?”
  “多谢姑娘。不过你不杀我,却并不代表着我不会找你麻烦。”他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好像根本不担心翟挽会突然对他动手。听他如是说,翟挽扯了扯嘴角,“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不怕。”他倒是有恃无恐,“这里沟壑纵横,地形复杂,如果我死了你也出不去。更何况你还打算留着我的性命来要挟诸葛先生呢,怎么可能就在这里杀了我?”
  翟挽的心思被他看得透透的,瞬间觉得有些没意思。倒是那个月旦楼主人,又问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姑娘这么执着,究竟想找什么?”
  想找什么?找她曾经丢失的过去,找她不知道的真相。
  那一日她被陆景吾舍弃,被那群江湖人带走,他们讲什么,她也听不懂,只记得最后陆景吾对她的嘱咐,让她不要动手伤人,要不然就真的挽回不了了。所以她一直牢记,就算是后来那些人把她带走,她也不曾伤人。后来他们见陆景吾迟迟不来,担心陆景吾胆小怕事舍弃了她,又问她知不知道魔教宝藏在哪里,她什么都不懂,结果那些人就宰下了她一根小指,说是要拿去给陆景吾看看。
  她痛得不行,却没人来给她止血,那些人还吓唬她,说她再不说出魔教秘密,就把她的十根手指一一砍下来,让她一辈子拿不了剑。她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些江湖正道,打着给焦肯报仇的幌子,原来是另有机心,想从她身上找出当年魔教的秘密。
  魔教是什么,阿挽从来不知道。她只知道,一旦她承认了自己是魔教的人,那今生今世就不能再和陆景吾在一起了。况且那些人问的事情,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又叫她怎么回答?就在那些人不耐烦,要砍下她第二根手指的时候,那间小屋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她以为是陆景吾来救她了,结果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少年。
  那少年一头棕色的头发,高高束起,随风飘扬在风中,张牙舞爪的样子,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明明是一张俊秀到堪比女子的脸,肩膀上却扛着一把大刀,像是随时能冲上来把人撕裂了一样。那些江湖人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的目光在触到阿挽的那一刻,突然就停了下来。接着,肩膀上的大刀被他拿了下来,顺手就朝着迎上来的江湖人挥了过去。
  救她的人,是木小树。
  阿挽被他救走,也是到了那个时候她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
  木小树是拜火教中人,这么多年,拜火教余党一直在寻找当年走失的圣女,她身上承载了拜火教多年来的武功心法。前些年遭到重创,让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拜火教众人不敢轻易进入中原,也让这么多年的寻找没有结果。要不是这次偶然间听见有少女身手鬼神莫测,颇似拜火教中武功,加上年纪与当年的圣女相当,他们还找不到阿挽。
  木小树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很平静。浑然不觉得阿挽听了会接受不了。在他的概念里,这些东西就跟打架受伤一样没什么大不了。而且,阿挽在中原受了那么多欺负,如今终于找到靠山,可以打回去了,应该高兴才对。然而他却不知道,他说出来的这些,像惊涛骇浪一样,把阿挽的意志打翻得彻底不剩。
  她还记得,临走之前陆景吾跟她说的话,说若是她的魔教身份真的坐实了,那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为了躲避人家的目光和追杀,甚至连还手都不敢,怎么做了那么多,她还是魔教妖女呢?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这其中的道理,阿挽就是想一辈子恐怕都想不到。她还做着要回去和陆景吾重新在一起的美梦,却不知道命运早已经将他们分置两边,再无可能在一起。
  拜火教的人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才找到圣女,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阿挽回去。木小树武功高强,没有经过指点的阿挽不是他的对手。她就这样被强行带回了拜火教,等到她有能力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了。阿
  从一开始啊,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拜火教要她带着教众报当年的大仇,陆景吾却是武林盟主的儿子,不知道是在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两个有过短暂的相交,但马上,就彻底分开,分置天涯两端。
  阿挽进到拜火教中,才渐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父亲姓翟,是教中上代教主,而她本人,便是拜火教里视为宝物的圣女,身上不仅肩负着复兴拜火教的责任,还有将拜火教武功传承下来的义务。拜火教武功特殊,她尚在娘胎中便接受传承,她父亲临死前将一身武功全都传到她身上,又用秘法封住她周身经脉,让还是胎儿的她才能给承受着几十年的深厚内力,这也是为什么阿挽从一开始就武功惊人。
  再次见到陆景吾的时候,是在那一年的武林大会上面。
  拜火教想要立威,找个大场子是最关键的事情,武林大会相对来讲是最好的。阿挽带着人到了那里,正好遇上被陆渊逼着上场的陆景吾。
  那一见,他们彼此都知道,曾经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从那之后,她是拜火教新任教主,一剑可扫天下;他是武林中前途光明的少侠,与她泾渭分明。
  过去种种,好像沉渣泛起,让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水面再次浑浊。翟挽看着记忆中的那个阿挽一步一步,在命运的推动下和此刻的自己重合,心里瞬间升上一种浓重的无力感。她一向不信天不信命,从来都觉得没有什么是她办不到的,然而如今过去数十年,回头再看,她发现,好像从一开始,路途就已经注定,真是半点儿不由人。
  静谧的空间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旁边水滴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石头上。过了许久,那月旦楼主人才慢慢走上来,重复刚才的问题,“姑娘还没有说,这么心心念念,究竟想找什么呢。”
  “既然是心心念念的东西,那肯定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了。”翟挽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些,又不帮我,问来有什么意思?”
  那人浅浅一笑,“或许我知道。”
  翟挽也笑,“那我也不告诉你。”见他微愣,翟挽续道,“我既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更不知道你突然对我这样好,究竟是为的什么。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会给人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听她质疑自己,那人居然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他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只是,姑娘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
  “听闻姑娘是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这几十年中容颜未老,连年岁都没长。时间好像在你身上停下来了一样,偏偏曾经故人旧友尽皆凋零,许多东西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我是姑娘,一定会想要弄个明白。既然如此,姑娘所求,大概无非是当年桩桩件件的蛛丝马迹,好让姑娘你弄懂为什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浅淡的笑,好像要扣在人心上一样。翟挽听他说完,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不算全对,但也差不多了。”她来月旦楼,固然是想找出当年真相,然而更重要的她还要找到明月石的应对方法。自从醒来之后,她的内力时常感觉到不受控制,要么内息全无,要么澎湃波澜,犹如大江大河。她在江湖上那么多仇家,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只怕将来会阴沟里翻了船,要了她的老命。
  明月石如今就好像她的命门一样,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只是眼前这个人吗。。。。。。翟挽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突然问道,“你一直在问我过去的事情,怎么,你很关心?”
  她的目光好像幽火一样照在那人身上,他脸色不变,坦然说道,“不,只是有些好奇。”
  “我也有些好奇。”翟挽围着他转了一圈儿,“你一个月旦楼主人,东西看不看只需要你一句话,若是真的好奇,大可以等出去之后再找出来看,何必要问我?”
  “是啊。”他从善如流地承认了,“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姑娘见谅。”这么大大方方,还真让人意外。
  翟挽目光在他身上悠悠一转,那月旦楼主人就在她探究的目光中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末了,还问翟挽,“姑娘可是还有其他事情?”
  “有一点儿。”翟挽慢悠悠地说道,“我总觉得阁下颇似我曾经一位故人,神情讲话,如出一辙。”
  那人轻轻一笑,“哦,那真是荣幸之至。只是算起来,姑娘年岁长我许多,若真是故人,想来已经作古很多年了吧。”
  “是很多年了。我心心念念找他报仇,没想到一觉醒来,他早就死了。剩下我,江湖中也没什么敌手,怪寂寞的。”
  “这么说起来,那位故人,不仅仅是故人,还是仇人?”他话音落下,声音好像此刻滴在石头上的泉水一样清凌,那点儿凉意,跟着水一起滴到了人的心尖尖上,瞬间浸润满了凉意。
  “是仇人,我与他有着生死大仇!”翟挽突然迈开步子,走到月旦楼主人面前,手中劲气如刀,朝着他一把劈过去。两人隔得近,他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地在空中一转,堪堪躲过翟挽挥下来的劲气,饶是如此,肩上还是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翟挽一击不中,瞬间揉身上前,扼住他的咽喉,冲他冷笑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陆景吾?”
  “陆景吾”三个字一出,对面那人眸光有片刻的闪动,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笑道,“姑娘为何认为我是他?”
  “我说了,你跟他说话,神态动作如出一辙。除了陆景吾在世,恐怕没人会这般相似。且不说从我到月旦楼开始,你就一直想问我过去的事情,就是你处处想要杀了我这一件事情,你就跟陆景吾没什么区别。”翟挽不在意地笑了笑,“在我来之前,月旦楼主人明明已经死了,却又突然复活,焉知不是有人的魂魄借尸还魂?我死了几十年尚且能够重新活过来,就是真的有借尸还魂这回事儿,也不稀奇。至于是真是假,我先杀了你再说,反正你们两个,我一样是要杀的。”
  “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还真像你。”月旦楼主人,现在应该叫做陆景吾了,他朝翟挽笑了笑,眼中却殊无笑意,“你要杀我不稀奇,我只想知道,倘若你真的杀了我,你等下又该怎么出去?”
  “哈。”翟挽不屑地笑了笑,“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根葱啊。我在这里杀了你,外面的人又不知道。到时候他们找上来,大不了我一起杀掉便是。反正迟早跟月旦楼的这道仇都要结下,不在乎晚这一点儿半点儿。”
  “你倒是想得开。”陆景吾轻笑一声,话语中说不尽的讽刺。“不打算找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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