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第5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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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有准备,也就施为迎敌。众妖徒见妖法擒不到来人,纷将法宝飞刀放出。二人见对方主脑还未动手,单是门下妖徒,便大有能者,与日前所遇大不相同,才着了慌。
原来红发老祖听二人当面指摘他师徒罪恶,词色又极不逊,已是加了忿怒。事有凑巧,前伤妖人共是五人,乃红发老祖的第二代徒孙,自告奋勇,去往贵州边山中创教收徒。下山才只两年,却在外面为恶。一般同门妖徒也常借他那里作乐,一同隐蔽,颇得教祖宠信。自劫周女被方、元二人所伤,本拟败逃回山,告知师长、同门,请了能手前往复仇。因在中途降落,行法医伤,遇见两位汉装少女,又动色心,意欲摄去。谁知遇见杀星,二女俱精剑术,本就不是对手,心还不舍。正相持间,又飞来一眇一癞,两个奇丑的少年女尼,竟与二女相识,一照面,便把五妖人一齐了帐。为首一个妖人新近炼有元神化身,因是后死,对方把妖人看得太轻,没有留意,侥幸保住生魂,遁回山去。
妖人本身师父乃红发者祖爱徒姚开江,这次门人出外传道,由己力请,事由犯规为恶而起,应敌匆促,仇人姓名来历全都未问。正想一面行法,祭炼妖徒生魂,暂时隐瞒,等日后探查出先后仇人是甚来历,再行设法报复,不料方、元二人忽然寻上门来。知道师父脾气,处罚由己,只要外人一说,立即恼羞成怒,何况对方又如此狂谬无理。事已败露,索性把全部怨毒种在来人身上,便用土语告知师父,说五妖人只不过各寻配偶,教规之所不禁,吃这人联合同党一齐杀死。适才遁回一名生魂,说知此事,正要禀告,仇人已自投到。
这一来,红发老祖自然怒上加怒,忿火中烧。因自负法力高强,差一点的人遇上,觉着胜之不武,轻视来人,不屑动手,只命众妖徒上前,自然要差得多。二人去得冒失,临机却尚机警,一见形势不好,大出意料,立打逃走主意。本身法力虽非红发老祖之敌,那几件法宝却大有威力。斗不一会,便将两件最厉害的法宝取出,一面迎敌,一面防身,冷不防突围飞去。等红发老祖看出那法宝来历,大吃一惊,知道门人决难取胜。正待变化元神,下手擒拿,人已遁去,忙率众追赶出去。以红发老祖法力本可赶上,哪知刚追不远,便由斜刺里飞来一道青光,长虹也似横亘天半,将路阻住。定睛一看,正是那法宝的主人,手指青虹,冷着一张怪脸,停空呆视,也不发话,只不放过去。知道此是旁门散仙中惟一人物,脾气古怪,有通天彻地之能,向不问人间事,不知怎会收此二徒。
如与为敌,立有身败名裂之忧。此散仙又向不听人分说,只要出头,便强到底,无可理喻,万万招惹不得。红发老祖又惊又慌,无可如何,只得强忍忿怒,垂头丧气回去。青光一瞥即隐。门下徒党也随后追到,红发老祖推说没有追上,闷闷回山,越想越气。先以为此仇万不可报,又不便对门人说明,空自愧忿了好几年。
这日出游,路遇追云叟白谷逸,无心谈起受人欺负。追云叟笑答:〃这两个老怪物行迹诡秘,我虽和你一样算不出他们的动静,但是他们决不会收这类徒弟。不能因来人用他法宝,便算拜师,我想其中必有原因。此人难得出动,上次许是正值出游,适逢其会;也是你那几个令高足背师犯规,该有此报。来人虽是狂妄,此时再去寻他,胜了也是羞辱,越做越无趣,就此拉倒了吧。〃一面又历举那散仙的为人和近年行径心迹。追云叟无心之言,意在讽劝。红发老祖复仇之心本盛,姚、洪二妖徒恰又随行听去,回山后师徒计议,再试一回,看那散仙还出面不。便令二妖徒四出寻访仇人下落。本意法宝难敌,寻到仇人归报,亲往报复。
方、元二人逃时,不知有人暗助,始得脱险。因树了强敌,不敢再在近处觅地栖身,又往回走,连经过好些山水,不是不合意,便有别的顾虑。最后在四川大邑县西八十里凤凰山中,找到了一处石洞,地极幽静,相隔城镇又不甚远,便中还可修积善功,便住了下来。先防仇人追寻,轻易不出,行动极为隐秘。一晃数年,并无朕兆,渐渐疏懈下来。因为日久用功,道家元婴也自炼就。日常行法闭洞入定,在山中神游。先还是一人留守,日久元婴渐固,时常结伴同出。又是一年过去。渐渐炼到婴儿能携法宝应用。眼看再有两年,便可运用玄功,变化自如,瞬息千里,无远弗届,纵遇有人为难,也无败理。哪知仇人忽然寻上门来,二人事前毫无觉察。因山中有一仙树场,住有二三十户人家,年前遭受瘟疫,由二人治愈,救了全村性命。当地又有一株紫柏,大有十围,亭亭若盖,荫被数亩,相传乃古仙人遗留。又有清溪流水,近岭遥山,岚光树色,相映成趣,风景佳绝。场上人家俱都姓卫,世业耕读,幼童甚多,设有公塾。每当夕阳在山,明月未上,村童放学,群嬉于树旁清溪白石之间,别有一种天真之趣。这些儿童又都家规极好,举止不俗,山水灵气所钟,相貌多半美秀。内有一双兄妹,年约十三四,更是聪明灵秀,动人爱怜。方、元二人闲中无事,每喜引逗群儿为乐,隔些日总去一次,习以为常。去时,总是先往城市买些果饵,前往分散。被妖徒发现,也由于此。
二妖徒各带一二门人,分作两起寻访。这一起共是三人,以姚开江为首,还同有一个最工心计之妖徒秦玠。因知二人法力高强,惟恐难敌,先不出面,只在暗中窥伺,终于探出二人所炼元婴尚未十分凝固,不时出游。便设毒计,乘元神他出之际,暗入洞中,把两具法身毁掉,剩下两个火候未到的元婴,岂不手到成功,二人因连日元婴渐凝,连与群儿嬉游,均非原身。好在村人均受过救命之恩,知是神仙中人,见惯不以为奇,又受过嘱咐,不为传扬,相处已久。这日又是元婴前往,正赶上最爱的两小兄妹一时无知,各吃了一枚异果,双双死去。因未见有余果,只听传说,心爱二童过甚,匆匆不暇查看,也认为误服蛇衔毒果,放下城里买来的果子,便即飞回,取药救治。路上二人忽然心动,元婴飞行绝快,相隔又近,眨眼将到。遥望洞门大开,正有三个着红半臂的妖人,两个手挽自己人头,由内急走出来,重将洞门封闭,隐伏在侧。二人不禁又惊又痛,知道中了仇人的暗算,原身法体已落毒手;并还埋伏洞外,准备等元婴回洞,骤起杀害。气候未成,身边只有两件法宝,用起来功力还差,回去必为所擒。若不回去,一则元婴正炼至要紧关头,不能没有法身;二则这等大仇,岂可不报?
三则洞中还有法宝,此时倘被敌人得去,还能收回,如被带回山去,经过妖法祭炼便不能再为己有。怒火中烧,忧危念切,情急无计之余,忽然想起新死的那两个兄妹,均是上等根骨,如能借他们庐舍回生,不特无害,日后还可报仇雪恨。事急无计,有违救他兄妹初心,也说不得了。念头一转,略微商议,重往场上飞去。
那家父母还当二人定能救他儿子,忽见飞回,心方一喜,二人已往二童的身上合去。
当时回生,告以自身受了妖人暗算,法身已毁,不得不借两小兄妹躯体一用,事完定有重报,并以法力度他两个转世重生。令勿张扬,以免仇人警觉,难于报仇。男的想起全村性命,皆二人所救,两小兄妹又是本已身死,虽然心痛,还能忍住。女的妇人之见,平日又最钟爱这一双儿女,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方、元二人刚借尸重生,法宝还未收回,见她号哭,恐怕仇敌到来,难于抵敌,正忙劝慰,说:〃我暂借你儿子尸体一用,事后必令重生。〃言还未了,倏地眼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小癞尼姑,心方一惊,耳听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二人脸上叭叭两声,早各着了一掌。当时觉着心魂摇摇,似欲飞扬,知道厉害。又值危疑忧惧之际,对方只一掌便如此厉害,哪里还敢冒失,各自收摄心神,连身纵向一旁。二人正待查明来由,相机进退,忽又怪风大作,一片红云疾如奔马,由所居山洞一面飞来,显见皆是强敌,益发难于抵御。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慌不迭隐了身形,往斜刺里破空飞去。飞出里许,回头一看,适见小癞尼已化作一道金光,迎上前去,与新来的一道红光斗在一起,看去颇占优势。分明是佛门中有道神尼,既与妖人为敌,如何又打自己?二人心疑适才癞尼认错了人,平白吃这一金刚掌,如非近来功力较深,几乎被她把元婴震出了窍。正在寻思,妖人已晃动妖幡,施展邪法,一时妖云滚滚,邪雾迷茫,魅影憧憧,鬼声四起,又有数十百道血也似的光华满空交织,声势甚是凶恶。癞尼却似未在心上,随手发出神雷,霹雳连声,震撼山岳,金光也强盛了好些。
方、元二人猛想起乘着双方恶斗不解,正好收回法宝,前来助战,以报杀身之仇,在此呆看则甚?心念一动,先疑妖人如此厉害,事前又似早窥自己虚实行径,洞中法宝虽封藏石壁以内,也许仍被劫去。及至如法收回,并无动静,才知藏处禁制多半未被破去。又以原来法体已毁,借人躯壳,又各自吃了一金刚掌,仍疑法力较差,不禁惊喜交集。飞回洞内一看,原身已为妖火所化,法宝却是封禁如故。虽然洞中颇多发掘残破之迹,因藏得隐秘,禁制神妙,并未被妖人搜去。二人心中一喜,忙即撤禁取出,分带身旁。杀身之仇,自是恨深切骨。又料癞尼初见动手,必出误会,那两件法宝又专破妖法,立即赶往助战。才一飞起,便听前面震天价一声大响,一道匹练般的金光夹着无数雷火,自天直下,比先前声势还要猛烈得多,下面妖云邪雾,立被冲散。妖人似已受伤,两三声怪啸过去,那三道红光已由雷火中飞走,往西南方遥空射去,其疾如电,瞬息已杏。
同时来人化一为二,内中又多了一个小尼姑,也未追赶,就在空中对面交谈了几句,后来小尼姑便自飞去。小癞尼却似停空相待,并未飞去。
二人见对方法力这么高,既感相救之德,又想问明来历,结一方外之友,仍朝前飞去。心还觉她不比自己离得远,这类妖人理应诛戮,为何听凭逃遁,不去追赶?哪知自己也不是好相与,刚一飞近,未及举手为礼,便听对方喝骂道:〃不要脸的狗道!自己不能保身,却强占好人家子女。快将两个躯壳留下,自去投生,饶你们不死!〃二人听口风不好,知道对方法力高强,先把遁光按住。话一听完,见癞尼已作势飞来,情知不是对手,只得一面纵遁光,一面忙答:〃道友休要误会,容我二人说完,如有不合,再请动手如何?〃癞尼竟是不容分说,开口先骂道:〃放屁!我亲眼得见,谁信你的鬼话?〃随说手一指,金光如虹,便已飞来。二人无奈,只得合力抵御,口中仍自分辩不已。癞尼竟似认定二人强占幼童躯壳,非要还出不可,说甚么也是不听。二人虽然所用法宝出自仙传,神妙无穷,一则对方有佛光护身,难于侵害;二则知道癞尼必有大来头,先走那个同伴便非寻常,适才所遭的杀身之祸便是以前粗心抗敌而起,方吃大亏,对方又非那左道妖邪,哪里还敢再树强敌。一味苦口分说,只图善求,不肯下那毒手。无奈对方功力颇高,初借到的躯壳久必难支,先颇忧急。嗣见对方也未尽量施为,与先前和妖人对敌情景不类,只是苦缠不舍。几次想要遁去,均被阻住,好生不解。后来越斗越往下降,已然离地不远。那地方本离仙树场不过二里,适才恶斗,村人俱都望见。先甚害怕,时候一久,看出不会殃及旁人,有那大胆一点的便赶往观看。见双方渐渐降低,因听二人直向癞尼分辩,想起前恩,也壮着胆子在下面接口,代为证实劝解。说二童自服毒果身死,二位仙长借的是已死之人。平日为善,还救过全村性命,癞尼仍是不理,极口挖苦,话更尖刻。直说二童并不该死,二人不能保身,见死不救,反倒乘人于危,种种无耻,正经修道人哪有这样?二人吃她挖苦得又愧又急,无言可答,一想对方之言并非无理。打是打不过,走又走不脱,只是受欺侮辱骂,实在难堪。迫于无奈,正打算豁出舍了仙业,或是另转一劫,或就婴儿炼成鬼仙,将所借躯壳退让还原,方问有甚么法力使二童复生,开口说不两句,癞尼哈哈笑道:〃想不到你两个竟有天良发现之时,如等你们此时让还躯壳,已是迟了,这一对好儿子的生魂,已被我师兄带回山去,另想别法重生了。我和你们打,便为你这两句人话,既知无理,能够悔过,便宜你二人吧,我去了。〃说罢,大头一晃,连人带金光全都隐去。二人急喊:〃道友慢走!〃已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