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成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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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把下巴轻轻架在他头顶上:“世界真是太纯洁了。”
陶可迷蒙着:“嗯~是纯洁,好纯洁。”
叶臻笑眯眯凑到他耳边:“喂,陶可。”
“…嗯?”
“你今天没课么?”
陶可猛然睁开双眼:“啊啊啊啊啊~表!表!”
叶臻把手腕凑到他眼前:“喏!”
“啊啊啊啊~!!燕杨!燕杨!”
“人家走了。”
“好没良心!竟然不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陶可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连滚带爬冲去洗漱,又火急火燎出了门,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叶臻说。
看着他一团乱麻地离开,把甩到客厅的拖鞋放回玄关,苦笑叹到:“寂寞啊,寂寞啊。”
他趴在阳台上看那个奔跑的单薄背影,撑着下巴轻轻骂:“笨蛋!”
笨蛋!
原来爱一个人,竟然如圣经所说——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
不过,到底最傻的是你,还是我?
电话响了起来,叶臻跑回去接,他静静听了半天,最后笑着说:“我都不急了,你急什么?”
挂完电话他挠挠头,一个人半仰在沙发上抽烟,又泡了杯咖啡边晒太阳边喝完,穿衣服时摸到两张别人送的省昆戏票,便一个人跑去听了。
却是好一场风光璇旎。
只可惜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昆剧没落已久,唯留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花部一统天下,雅部一阵厮杀,寡不敌众,含恨而去,又何尝不寂寞。
叶老师很感慨。
小尼姑咿咿呀呀地唱:“小尼姑年方二八,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
叶老师突然眼镜高光一闪,红茶泼了一手。
“糟了,” 他说:“我今天也有课…”
小尼姑唱:“…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叶老师一口气喝完茶,装作自己根本没想起来,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跟着哼:“且顾眼下…”
一个大二学生,只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他能鼓捣出什么像样的论文来?全班不给你抄成一样的就不错了。
但尽管如此,陶可还是从这批论文中发现了亮点。
“同学们写得还算认真。”他说:“现在请论文得满分的同学到操场上跑二十圈,记住下回不要抄我的。”
学生哄堂大笑,人人都十三点兮兮问:“谁啊?谁啊?”
有个男生笑嘻嘻站起来,也不害臊:“老师,现在是十一月底了。”
陶可点点头:“我知道。”
“冷空气南下了。”
“我知道。”
“外面风挺大。”
“知道。”
“那我能不能只跑十圈?” 男生挺谄媚的模样。
陶可也冷笑了:“行,可以,但剩下的十圈要全班一起跑。”
“啊!” 学生惊叫:“老师你又来这一套了!”
陶可呵呵笑:“连坐,明白吗?封建皇朝阴暗文化的一部分。”
“老师你是社会主义的苗吧!”
陶可没有理他们,第一是下课铃响了,他要赶车;第二是安小佳竟然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咦?你怎么来了?” 陶可问他。
“帮老爷子代几节实验课,顺便把上回借的书还给小曹。” 安小佳说:“陶小可挺不错啊,上课还有模有样的。”
陶可推他一把:“去你的。”
就是这么一次看似毫无营养普普通通的会面,却造成了一场开拓性的历史性的纪念碑式的绯闻。
首先发现的是胖子。
他对着电脑“哦哦哦哦~”暴吼了一分钟,然后几乎把安小佳的电话打爆。
安小佳不耐烦地说:“干吗啦?我在喂猫。”
胖子抱着话筒狮吼:“安小佳!快回来!快回来啊!!”
“干吗啊?”
“不要问!快回来!!还有!” 胖子说:“如果现在碰到陶可,赶快逃!!拼命逃!!往死里逃!!”
安小佳丈二和尚地回去,被胖子一把拖进屋里。
胖子关了灯,压低了声音神神叨叨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要冷静,冷静。”
“什么啊?”
胖子不说话,却点开了学校BBS,安小佳心不在焉看去,眼睛立刻瞪得脱窗。
“萌~我萌鸟!!!!!!本校第一可爱女王小受受!!!!!啊啊伦家不能说他的名字,但是亲们都知道啦!肯定知道啦!!!!就是他啦!!(配图)啊啊啊啊啊~看那小脸看那小腰看他笑起来那诱惑啊!!!(配图)伦家不行鸟!!激萌~!!!
(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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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旁边就是他的忠犬攻啦!!!(配图)气氛真是太好鸟~扑倒!!!!扑倒~!!!!萌死我鸟~看!抱抱鸟!(配图)受受害羞鸟!(配图)哇哇!!受受生气鸟!!!(配图)爱的一击~哦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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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这是啥?” 安小佳问。
胖子说:“好高深的学术问题,这是什么呢?我点开这个版块它就置顶着。”
安小佳指着那女王受问:“这是陶可吧?”
“目测,是。”
安小佳指着忠犬攻问:“这是我?”
“特征方面看,是。”
安小佳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咆哮:“老子怎么就是忠犬攻啦!!谁他妈这么找掐啊!老子怎么看也是一强攻吧!!”
胖子把一周份的晚报卷成桶状,把安小佳抽到墙上。
“安小佳,” 胖子维持着全垒打姿势冷峻地说:“问题的焦点不在你是什么攻上。”
安小佳从墙上滑下来,乖乖坐到电脑面前,问:“怎么办?”
胖子说:“我先给版主施加压力让他尽快删贴,然后查查到底是谁发的,唉唉,不知是哪家小女孩子。你去把陶可那屋的网线剪了。他虽然这几天不住这儿,但时常回来,你可得干得利索点,务必模仿耗子齿痕。”
安小佳揣上剪刀:“好办。”
胖子说:“不好办!很不好办啊!!”
安小佳疑惑地盯着他,突然像被雷劈中般,全身一激灵,脸色煞白。
“陶可看见了顶多发通火闹几天,但是!”胖子飘渺的声音从云边传来,在安小佳耳边嗡嗡作响:“还有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叶老师…”
小尼姑又唱了:“…就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碓来舂,锯来解,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由他…”
安小佳问:“叶老师家的网线在哪里?”
安小佳问:“叶老师办公室也通了网?”
安小佳问:“我现在去买火车票,最远能逃到哪里?”
“哦?哦?”叶老师悠闲地说:“很有诗意嘛。”
门铃丁冬响,叶臻笑眯眯跑去开门:“陶可!陶可!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门外站着的却是安小佳,背着一把笤帚。
安小佳呵呵笑:“叶老师,最近身体好吗?”
叶臻点点头:“累您挂念,忠犬攻阁下。”
安小佳猛地一跌:这家伙还是知道了!
“老师!” 安小佳突然扑倒在叶臻脚边:“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叶臻摊手:“我没有在意啊。”
“不!老师啊啊~” 安小佳扒着门框,哭天喊地:“我只是去找他说句话而已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班女生随身带照相机而且还不闪光的我只是搂着他脖子说话而已我平时就这么和哥们说话的谁知她们怎么会那么想呢陶可只是像平常一样揍我而已怎么看也不是打情骂俏老师我冤枉啊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堪愚贤枉做天请老师为我做主啊啊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
“不!我要说!” 安小佳涕泪横流:“老师清如水明如镜您不能让小生做了屈死的鬼啊!”
叶臻叹口气,把他身上的笤帚抽出来往后扔:“刚才你还不至于死,现在却非死不可了。”
“没错,” 陶可黑着脸,高擎着塑料笤帚站在他身后,冷冷地说。
…
安小佳的灵魂在飘升前问:“那句话是谁说的来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尼姑,你怎么不唱了?
“念几声南无佛,哆咀哆,萨嘛呵的般若波罗, 念几声弥陀…娑婆呵,嗳!叫,叫一声,没奈何! ”
8
胖子劝安小佳:“行了!就那么一个小版,几个女孩子凑一起乐呵乐呵,那个版主才上大二,你也别和小妹妹计较什么肖像权了,别吓着人家。”
小曹劝安小佳:“没事!帅哥都得过这道坎,这表明您老人家的帅已经脱离了小众奔向大众了。”
叶臻是学院派,他说:“贤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最后陶可劝安小佳:“算了吧,男人么…”
安小佳瘪瘪嘴,猛扑上前,捏着陶可的脸边摇晃边大哭:“他们看完热闹后轻描淡写替人开脱也就算了,你小子一被害者到底是什么立场啊?!我今天不就是陪学妹吃了顿饭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小美眉围着我指指戳戳骂‘负心人’啊?!为什么那帮傻丫头一个个悲愤莫名说‘小攻变心了真是太虐了’啊?!”
但凡为人师者,都有个缺点:护短。
陶可自从知道是自己学生干的好事后,立刻掩了半边嘴装什么也不知道。
他手舞足蹈要挣脱,安小佳却越捏越紧,两个人憋着一口怨气互瞪数秒,便扑腾扑腾打起来了。
胖子在尘烟弥漫中高喊:“安小佳你别捏了,别把陶可的脸皮捏破了!都是自己弟兄,你还真下得了手!”
安小佳嚎:“胖子你还帮他!?小王八蛋天生蛮力,我都要被他踢死了!”
话音刚落陶可突然猛推一把,安小佳蹭蹭蹭退到床边,一手捂胸,一手颤抖前指:“如…如来神掌!!”便“啊~”一声倒下不动了。
陶可喘着粗气,伸出手来按摩火辣辣痛的脸。
“阿胖,” 安小佳突然死而复生,搓着手指淫笑:“你也捏捏,咱们家这孩子软乎,手感不错。”
“哦?!”胖子很兴奋,瞬间移动:“陶可,你爹都捏过了,让为娘也捏一把吧!”
陶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胖子捂脸,像轻灵的微风般飘走。飘走又飘回来,贴在门背后叽叽歪歪说自己惊才绝艳明媚秀妍丽质天成品性淡泊高雅娴静不幸失身于陶可如今花钿委地无人收红袖却被前缘误云云,逼得陶可不得不对此佳人施以老拳。
打完了,叶臻出现了。
安小佳问:“叶老师您来接孩子啦?”
叶臻蹲下,掏出笔来戳戳果然委地的胖子,评价“尚未气绝”,便笑眯眯对陶可招手:“玩够了吗?来帮忙。”
陶可问:“什么忙?”
叶臻不着痕迹地圈上他的腰,带他下楼:“我刚写完一篇东西,引用条目本来都抄在一张纸上,但早上我心不在焉把它给扔了。”
“扔了?”
“对,我一刻钟前才想起来,真懊悔。”
“然后呢?”
“然后?” 叶臻说:“然后就是找你帮忙啊。”
“要我一本书一本书再帮你找齐!?” 陶可瞪眼:“我不干!”
“不是,” 叶臻望着天说:“老实说,因为写的是应付文章,我不很上心,所以到底是从哪个学校、哪个图书馆、哪个书店或者哪个网站找来这些东西我都记不清了,就是东翻翻西翻翻觉得还行就顺手用上了…”
陶可说:“忘性那么大,还敢这么敷衍。”
“就是就是,我错了,” 叶臻故意把他搂紧一点吃豆腐:“但明天想把稿子给编辑,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来求助于陶可。”
“你不是说忘记了吗?”
“对,” 叶臻笑:“但幸好我记得把它扔哪儿了啊。”
陶可一副见鬼模样:“叫我去掏垃圾桶?!”
叶臻安慰他:“不止你,还有我。”
陶可嚷嚷不去不去,还是被叶臻半拉半抱着拖到办公楼楼道拐角处。只见三只垃圾桶一字儿排开,陶可问:“哪一个?”
叶臻理所当然地摇头说:“我怎么能记得”,便卷起袖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开始工作。
陶可暗骂一句,上前帮忙。
时间已经颇晚,除了他们,整栋楼空无一人。
而教学区的垃圾桶就这一点好,至多有些瓜皮果壳包装纸,真掏起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