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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2005年第01期-第38部分

小说: 2005年第01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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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亲身经历—样。”而小说家的劳动就是“通过回忆把生活变成艺术,使时间把它夺走的—切归还给人。”我觉得自己所有的小说,都是以记忆作为种子,以虚构的热情让它破土、发芽、拔节、生长。在写到荆轲和秦始皇宫廷对峙的时候,我相信自己就在现场,甚至荆轲就是愿望中的自己。《千只猫》的场景是我熟悉的旧时的成都,而那个主人公范懿,也仿佛荆轲一样在细雨蒙蒙般的记忆中等待着和我相遇。当我写完这部中篇之后,我发现我和他的确有着某种相似之处:我们都在以隐秘的热情做着无用的事情。
  我至今还对自己被粉碎的画家梦抱有遗憾,但正因为有所遗憾,我致力于在小说中渲染氛围、涂抹色彩,把故事放置在声色俱全的场景中发展。对我来说,阅读没有画面的小说,就像面对—个没有面孔的人,会让我不知所措。—幅画面,很可能就是我写作一部小说的动力。回想 1973年的往事,其实并没有证据表明我进了绘画组就能当画家,但如钱钟书所说,“我们对采摘不到的葡萄,不但想象它酸,也很可能想象它是分外的甜。”不过,一切可能都是命定。如果没有在批林批孔的故事组呆过,我也许不会报考历史系,也许不会写小说。写了,也一定不会是《衣冠似雪》。而没有《衣冠似雪》,我可能到现在也还没有开始认真写小说。


印象.没有记忆却有乡愁
■  唐小林
  何大革是宁静的,如果你不注意他那双神采闪烁,偶尔飘过一丝善意嘲讽的眼睛的话。问题是,你不可能不注意到,他的眉毛太浓,以至于仿佛隐含几分“杀气”。一位中文系老师说,你没见过普希金,见见何大草就是了。我当初不信,后来一想到他的眉毛和挺直的鼻梁,就信了。但是还是想象不到,为了情人,像普希金的何大草,将怎样与情敌决斗?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他握刀和提枪的姿势。
   去年夏天,何大草去过俄罗斯,但他没有谈起普希金,只是提到他面对列夫·托尔斯泰墓地时内心的巨大震撼,以及对神奇的大草原、迷魅一般的白桦林和正在沉没的俄罗斯巨舰的唏嘘和慨叹。
  我始终怀疑何大草是一头下山的猛狮,潜卧于成都东郊狮子山浅丘一带的丛林中。夜行的火车从这片丛林里穿过,发出阵阵狮吼。可惜在这之前,也就是对35岁以前的何大草,我一无所知。何大草35岁,或者是 36岁那年,我才认识他,不过那时,他常常是从某座教学楼或某个林阴道高高挑挑地走来,面容已经非常沉静了。因为那时他已在四川师大的中文系,当写作教师了。
  据何大草说,他是四川阆中人,那是演绎过三国故事的地方,坡坡坎坎都是文化铸成。关于阆中他没有记忆,却有乡愁。他出生在成都。只是血缘的根牵连着阆中。但是阆中让他兴奋。仅有三次的回家,被他反复叙述得婉转迷离,似真似幻。他说,那里的雨迷迷蒙蒙的‘片,山路弯弯,从古县城出发,脚走在烂泥里两三个小时,才能依稀看见山峦深处里的那个家。
  寻家的路难行。可何大草偏要寻找。他最初登上文坛的那组新历史小说,就是在寻家,为人类寻找家园。人类始祖伊甸园内犯罪被逐出,从此就成了大地上的异乡客,回家的企图一天也没有停止,哪怕是进入今天这样一个被海德格尔叙述成诸神离去的世界黑夜时代,我们仍然能听见寻路回家者的怦怦心跳。这种心跳在何大草发表于90年代中期的中篇小说《衣冠似雪》中尤为强烈。这是荆轲刺秦王的古老故事,却有了一个全新的结局:荆轲呈现给秦王的,不是匕首而是秦王枕下的竹剑。荆轲只想以此向不可一世的秦王证明:我随时可以杀掉你。但最终,荆轲从容地让秦王的剑尖,刺破了他的白衣白袍,直至插进他的胸膛。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使当时的评论家不知所措,直到多年以后,当著名电影导演张艺谋在同样的故事中,以几乎同样的方式来处理《英雄》的结局的时候,人们才对其中的寓意若有所悟。不过那时,溢美之词全部绐了那部只有斑驳色彩而内容贫乏苍白的影片。而我们的何大草,准确地说,是何大草的朋友们只有无声地报怨,甚至不知道该报怨什么。
  从这里你已经看到,比起并非平庸的艺术家,何大草也是具有超越性的。他的超越性来源于对人性的穿透。在这一点上他的聪明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哦,忘了说了。何大草是79级四川大学历史系毕业的。他对历史有一种入肌入髓的爱恋。当他抚摸着那些发黄的历史册页,或者明清一代的青花陶瓷的时候,他说,历史裹挟风云立即在他眼前涌现。正是这种深厚的历史积淀和过人的历史想象,使暧昧不清、深不可测的人性露出几丝狞笑,被他敏锐地捕捉,而铺衍成小说。2000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午门的暧昧》,以后发表的《李将军》、《一日长于百年》等中短篇小说,都是这方面的佳作。在《午门的暧昧》中,他以崇祯皇帝的神秘失踪,大明江山的瞬间倾圮为悬念,将挣扎于权力之巅、欲望之巅和暴力之巅的人性,展现得淋漓尽致,终了,却几乎抵达了“空”的境界。已无缚鸡之力,面临大兵压境,命悬一线的崇祯,居然是一份“人闲桂花落”的心境。在那以后的当代小说中,还很少看到在不到15万的文字中容纳了如此巨大的人性含量。
  何大草渴望漂流。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心结。他对自己滞留成都不满。他总是说,写完一部小说后,就想沿着一条河流——直往前走。据说,当记者的时候他去过老山前线,蹲过坑道;后来还沿着丝绸之路采访过。再后来,他又和朋友驾车翻越秦岭去了西安,膛过金沙江去了云南丽江。去年又到了西藏,在那里被异域风情撩拨得陶醉得乐不思蜀。不知是不是渴望漂流的心性带来何大草创作风格的不断变迁? 2003年,何大草突然推出让朋友们人为惊讶的作品——长篇小说《刀子和刀子》。这是—部写中学生的现实小说。—个曾经长期沉浸于历史的作家,竟然把一个中学生的生活世界、情感世界写得如此惊心动魄,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而他的意义更在于以童年的视野展现了背后的成人世界。在这一点上,不少人把它说成是中国的《麦田里的守望者》是不公平的。他仍然企图换个方式穿透人性,而其所达到的深度同样需要细心审理。
  当何大草的笔触及到苦难的时候,我被深深打动了。他的短篇小说《白胭脂》,可以说将成为21世纪最优秀的短篇小说之一。如果未来大学的中文系还开设文学课的话,我以为在21世纪文学作品的选目中应该出现《白胭脂》,否则我们的文学史家就太没有眼力了。难怪2004年出版的年度优秀短篇小说选,好几家不约而同地选进了这篇小说。还有发表的《弟弟的枪》也是关涉苦难的作品。尽管进入消费时代苦难的内涵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苦难无疑永恒存在。
  何大草对生活取边缘状态,这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他也不该把文学当成宗教般顶礼膜拜,这使他损失了很多。他放弃一家在成都赫赫有名的报纸的工作,去到城市东郊一所僻静的大学作普通教师,过深居简山的生活。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心爱的文字,让它纯净得与一个商业社会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而不管别人如何暗送秋波。他的这样—种边缘姿态,也使边缘人物成为他不少小说的中心人物。《黑头》中的黑头是刑满释放人员;《一日长于百年》中的卞少校更是行走在社会边缘的遗漏国民党特工;《午门的暧昧》中那个深知王朝内幕的历史叙述者,竟是一个在大火中双目失明仅用感官感知历史的丑陋女人。处于社会历史边缘的人物,或处于极限情景中的鲜活命运,或许更能昭示人‘性的内核?何大草显然煞费苦心。
  女人,对,就是女人,占据了绝大多数何大草小说的中心位置。《如梦令》中的主人公,是南宋避难江南的女词人李清照,他把这位亡国又丧夫的女词人的情欲骚动与寻求灵魂安泊的心理潜流,与文革期间下放乡间的知识男女的约会偷情写得如此的如怨如泣、回肠荡气,让你不得不在跨越时空的双重叙述中感悟历史和人性的某些永恒。《午门的暧昧》中的叙述者,《白胭脂》的叙述对象,《刀子和刀子》中的中学生何凤等等,都是女性。何大草对女人怎么了?不怎么。好多听过他讲课的大学生,都对他的男性气质、浪漫天性与学富五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何大草越来越执著于故土。成都、成都的少城、四中、泡桐树中学,还有阆中,还有那所师大,不止一次在他的笔下出现,成为他冥思、想象的支点,就像福克纳笔下的那个小镇和博尔赫斯栖居的那个图书馆。
  我一直想说,何大草的叙述技巧、虚构故事和操作语言的能力,即使在近十年的小说创作中,比谁也不逊色,但我怕无名之辈的此番言说遭人讥笑。今天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但我毕竟还是说了。当黑头锋利的刀刃深深地扎进老广的手心的时候,我惊了一身汗,我为这位刚刚刑满释放的青年重蹈覆辙而痛心疾首,而当老广从容地收回手掌,丝毫无损的瞬间,我又为何大草的叙事机智而折服。
  何大草生在此时此地是幸运而又是大不幸的。幸运的是,有那么多具有真知灼见的文学编辑赏识他,使他的作品不断在《十月》、《人民文学》、《钟山》等著名文学杂志发表。大不幸的是,四川出了大诗人、大小说家或其他大什么家的,却没有出真正的大批评家。在这个不传播就不存在的时代,他只好龙困浅滩了。但看不出何大草对此有何沮丧。


一锨砍死你
■  曹多勇
  每年闲冬天,大河湾村人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垒庄台。垒新庄台,盖新房屋,娶新媳妇,然后睡觉生孩子,过日子。因而干这种活,当年新娶的媳妇都得参加。垒庄台是一件体力活,要新媳妇去干什么呢?麦子的男人大豆说,新媳妇去拉车,使劲不使劲是幌子,调一窝老光棍、小光棍的口味才是真。大豆怕麦子听不懂,又具体跟麦子解释说,你想想呀,一个新崭崭的小媳妇在前面拉车,光棍汉在后面推车。新媳妇的两个圆溜溜的屁股蛋冲着光棍汉的眼睛摇呀晃呀扭呀的,还有光棍汉不抢着推车、不往死里出力的道理吗?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大豆的这番话说得麦子脸上“刷拉”布满一层羞红色。
  麦子是个新过门的媳妇,嫁给大豆还不足一个月。两个原本不相干的男人、女人合在一起,几个黑夜一过,往常不敢做的事做了,往常不敢说的话说了,这就成了夫妻。不过新夫妻与老夫妻还是有所不同的。在大豆看来,最大的不同之处还是在于:有些事夜晚里能做,白天里不能做;有些话夜晚里能说,白天里不能说。白天里,大豆避开第三者的眼睛,有些不出格的事、不出格的话,还是想做一做、说一说。比如说,大豆这天就跟麦子说了垒庄台的事。麦子红着脸说,没想你们大河湾还有这么样的规矩,到时候谁想去谁去,反正我不去。大豆大公无私地说,光棍们看看你怕什么,还能少下你的一块肉来?
  说归说,做归做,真到这一天,麦子还得去。这规矩是形成多年的风俗,像一根结结实实的绳子,见新媳妇就得把你捆绑住,谁想挣脱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村人的闲冬天原本就该是一个“闲”字,忙活大半年的心猛然松弛下来,胳膊腿再运动起来就一副迟迟缓缓的样子了。天黑下早早地睡,天亮后还懒得起。好容易太阳蹿长多高起床了,还哈气连天一个接着一个圆圆地往外打。闲冬天的村人是慵懒的,萎靡的,变得一个个都不像指靠种地吃饭的庄稼人。其实,这么一种生活状态也是庄稼人的一份福分。民谣曰:“忙天,四爪朝地;闲天,四爪朝天。庄稼人不愁吃,不愁穿,给个神仙也不换。”
  闲冬天,一路闲下来。闲个三天五日的,又闲个十天八天的,村人便开始浑身酸痛,往不舒服、不自在的方向发展了。村人自己骂自己,生就的一副累命,生就的一副贱骨头。也就这种时候,村人想着该要忙一忙垒庄台了。
  村人跟村人商议,说明天垒庄台吧?
  村人回答村人,说明天垒庄台!
  有了这么一句话,死气沉沉的大河湾一下鲜缓过来了。隔天,天还没亮透彻,天空里的星星寒冷地眨着一个个不晓事理的眼睛。寒风呼啸一夜疲惫了,这会儿趴在不知什么地方小声地呜咽着。丁丁当当的,村人早早起来烧饭,脚步声“咚、咚、咚”地坚定有力,抑或连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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