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肆的面上没有情绪,看不出心中所想,“去给我倒杯水。”
王义忙去拿杯子。
沙发上,沈肆阖了阖眼,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涌现,爬上眉间,凝聚成一股煞气。
他撑着额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义端着水过来。
沈肆喝了口水,“几点了?”
王义说,“三点四十。”
沈肆问,“她下课了吗?”
王义头脑迟钝,“大少爷是问大少奶奶吗?”收到警告,他改口了,并且暗暗提醒自己,时刻注意。
沈肆抬眼。
王义的后背发凉,大少爷看不见,那一眼仍旧锋锐如刀,“好像还要过几分钟。”
沈肆放下杯子,“出去吧。”
王义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想,那份报告就是一颗炸弹,大少爷拿在手里,一旦丢出去,就会是地动山摇。
也许就在今晚。
绝不会超过这周。
以大少爷的性子,不会公开,会关上门解决。
公司里,田箐桦给沈峰打电话,“你说爸今天把苏夏叫来,是为的什么?”
“这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沈峰在那头说,“问爸去。”
田箐桦呵笑,“那是你爸,要问你问。”
沈峰的口气硬邦邦的,全然不是平时的温和,“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田箐桦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沈峰反问,“有什么好担心的?”
田箐桦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声音了。
“几十年前,你就这样,现在你还这样,毫无长进。”沈峰说,“真不知道业踉是怎么在你手上存活的,又怎么上市的。”
田箐桦被嘲讽,气的挂了电话。
沈峰将手机扔到桌上。
这时,设计部经理敲门进来,呈上文件,“董事长,新季发布的产品我们打算用……”
沈峰铁青着脸,“滚——”
设计部的经理扯扯嘴角,父亲不如儿子一半,屁都不懂,目光短浅,只知道眼前的利益,还自以为是。
真怀恋大少爷在的时候,虽然总是严厉,苛刻,不近人情,还跟冰块一样,近身都能打冷战,但他们跟在后面做事,心里踏实,即便是和客户谈判,都更加自信,从容。
也不知道董事会是怎么搞的,竟然全票同意在大少爷没恢复前,让他父亲暂代。
办公室传来一声巨响,是桌子踢倒的声音。
另一边,田箐桦跟儿子通电话。
沈穆锌在画画,“妈,找我有事吗?”
田箐桦说,“你爷爷今天把苏夏叫到家里去了,不在偏厅,他们去后面那间书房了,就连吃饭都在那边。”
“苏夏是被你哥送走的,妈听说她的脸色不太好,可能是你哥说了什么重话。”
“你也知道你哥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给别人留情面,也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你说他跟苏夏……”
“妈,就这事?”打断她,沈穆锌说,“我知道了。”
田箐桦,“喂?”
电话已经挂了。
把文件堆到一边,田箐桦在落地窗前走动,她又去按另一串号码,按到一半,她删了。
之后的几天,沈肆都没再跟苏夏见面,他要处理一些事。
处理完了,就去把她接回来。
周六晚上,无风。
沈源抿了一口白兰地,“肆儿,把大伯叫来,就是陪你喝酒啊?”
沈肆坐在对面,没说话。
“是不是有心事?”沈源满脸慈爱,“跟大伯说说看。”
沈肆将鉴定报告扔到桌上。
沈源不明所以,“肆儿,这是……”
翻开后,看到里面的内容,他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弧度凝固着,有些扭曲。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上船的时候,可以没有TT,但绝对不能没有风油精
☆、第31章
高脚杯里,些许琥珀色的酒液折射出荆城的夜色,美丽妖冶。
啪一声后,鉴定报告被一只手大力按在桌面上,高脚杯震动,酒液轻轻摇晃,夜色顷刻之间变的破碎虚无。
周遭气氛骇人。
撑在桌子边沿,沈源的视线紧紧的粘在报告上面,将每个字都拆解了,一笔一划的咀嚼,那目光似是能穿透纸张,将桌面刺出一个窟窿。
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已恢复如常,不再扭曲。
坐回椅子上,沈源从口袋摸出烟盒,在里面拿出一支烟,干瘦的手捏了两下烟蒂,没捏住,烟掉到高脚杯里。
酒液瞬间蔓过烟身,混浊不堪。
沈源又拿了一支烟,用牙咬住,拇指按着打火机,一束橘黄色的火焰窜起,猛一下照入眼睛里。
他不适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眶充血,手一直在抖。
“肆儿,来一根吗?”
对面的人没有表情。
深吸一口烟,沈源笑起来,“大伯忘了,你很少抽烟。”
他的口鼻喷烟,皱巴巴的脸上都是烟雾,“穆锌的烟瘾也不大,你们兄弟俩都很节制。”
沈肆不表态。
背后是一大片的落地窗,星空之下,夜已渐渐深沉。
他就坐在那里,白衣黑裤,长腿曲在桌子下面,双手放在腿上,没有任何举动,却让人无法不去畏惧。
一口接一口的抽烟,沈源低着头,“怎么怀疑到这上面的?”
沈肆说道,嗓音冷漠,“在你找印章的那天。”
指间的烟抖了抖,沈源拍掉胸前的烟灰,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故意让大伯听见的。”
那笑声格外的刺耳,好似是一把刀,在虚空用力的横竖划了几下,漂浮的尘埃都没有逃过,碎裂了。
沈肆的眼帘微微阖着,像一尊石像,由石块构造而成,什么也不能让他动容半分。
“大伯真是没想到啊……”沈源的言语中带有清晰的赞赏之色,夹杂着叹息,“小辈里面,爷爷最喜欢你,也器重你,不是没有道理。”
“鉴定报告早就得到了吧,这几天按兵不动,直到现在才给我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肆沉默不语。
沈源也不说话了。
很快,烟雾缭绕起来。
晚上七点多,迷幻的霓虹串联整个荆城,独独缺了老宅。
诺大的客厅漆黑一片,阴森森的。
只有二楼有一股子杀气,悄无声息的弥漫着。
王义立在门外,腰间鼓起来一块,那形状看着,是一把手|枪。
他旁边还有一人,是个黑人,皮糙肉厚的,一身都是肌|肉,夜里露出一口白牙,能把人活活吓死。
“老王,里面怎么没动静了啊?你说大少爷是不是……”
眼神制止,王义压低声音警告,“三儿,我提醒过你,闭上你的嘴巴!”
“我是担心大少爷的安危,他的眼睛看不见,万一动起手来,形势对他很不利,还有,”周三的脸比锅底还黑,“麻烦叫我全名,谢谢。”
“知道了知道了。”王义转头就说,“三儿,你能别龇牙吗?晃眼。”
周三咬牙,“王义,你再说一遍看……”
忽然有一声清脆的响动从门里传了出来,王义跟周三互看一眼,手按在腰后,神情肃冷。
之后,又归于平静,
王义抹了把脑门的汗,一边留意动静,一边捋着所知道的信息。
沈源跟田箐桦有一腿,生下了沈穆锌。
沈峰戴了一顶大绿帽子,好像自己还知情。
王义咂嘴,豪门事真多,比他妹妹追的剧还精彩。
至于死去的张佩……
他一开始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大少爷为什么要查,跟弥山是否有联系。
直到他们的人在张佩的住处发现一枚鞋印,就在昨天确认了,鞋印的主人就是沈源。
那俩个人有过接触。
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王义的脑子里勾了出来,堵了一天,到现在还消不掉。
张佩才是大少爷的生母,幕后之人就是沈源,他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不惜一切代价,借刀杀人,最后杀人灭口。
一门之隔,气流凝结。
高脚杯四分五裂,酒液全洒了出去,尽数渗进昂贵的灰色地毯里面,染上了一块脏污。
沈肆还是原来的姿势,沈源已经站起来,停在他面前。
局面一触即发。
“你打算怎么做?把这件事对外公开?让荆城人都知道沈家的丑闻?”
下一刻,沈源摇了摇头,“你不会那么做的,否则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止是大伯一个人了,而是沈家所有人。”
他这个侄子城府太深,又向来不露声色,从小到大都那样,根本就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椅子上的人依旧没有回应,沈源的呼吸急促的厉害,摸不透对方心中所想。
这让他束手无策。
沈肆的薄唇抿了起来,“沈穆锌知道?”
“不知道。”沈源的情绪变的特别激动,“穆锌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他的错,是大伯一时糊涂,犯下的错。”
“事情发生以后,大伯怕被别人知道,又不敢面对,这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沈肆漠然道,“是吗?”
沈源冷笑,“事到如今,大伯还有撒谎的必要吗?”
正当他要试图掌握主动权时,却冷不丁的看到沈肆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往前面推过去一点。
沈源的瞳孔紧缩,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他瞪着照片,胸口大幅度起伏,仿佛是随时都会一口气喘不过来,当场晕厥。
沈肆淡淡道,“大伯,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个故事?”
“没什么故事,”沈源轻描淡写,“年轻时候,大伯心高气傲,也异想天开,成天想着出去冒险,找刺激,就约了你爸妈,还有几个朋友去旅行,仅此而已。”
说着,沈源的眼中浮现一抹回忆之色,岁月留下的痕迹在这一刻加重,变浓。
也越发的显出,他老了。
摸着照片,将它拿起来,沈肆问,“这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沈源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大伯这个岁数,哪能记得。”
“凌山。”沈肆开口,“想起来了吗?”
沈源的嘴角僵了僵。
照片掉到桌上,沈肆说,“张佩死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温度,又来的突然,听在人的耳朵里,像是被什么利器剐了一下,神经末梢都发颤。
沈源的眼角猛地跳了一下,开始跳个不停。
他用手遮住右边的眼睛,指腹用力,仍旧阻挡不了。
“她死的前一天,你去找过她。”沈肆说这话的时候,头抬了起来,对着沈源所站的方向,“为什么?”
此刻,沈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跟她几十年没见过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肆从口中吐出一句,“她是我母亲。”
沈源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声音抖着,愤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你母亲是箐桦,怎么可能是那个跟毒|品混在一起的女人!”
沈肆身上的气息冰寒刺骨,“没见过,怎么知道她吸|毒?”
沈源张着嘴巴,一个字发不出来。
沈肆的后背往后仰,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面,他一言不发,面部轮廓是极致的冷峻。
一股可怕的威压弥漫,散至每个角落。
没有人可以轻松自如,沈源也不行。
他发白脸上的肌|肉抽搐,冷汗在额角渗出,近似崩溃的大声吼道,“对,就是我做的!”
沈肆皱眉。
身子轻微颤抖,沈源拿双手遮住脸,声音从指缝里淌了出来。
“我知道你的生母吸|毒,就用几年时间设了一个局,让她欠下巨额债务,然后我再出现,威逼利诱,她就为我所用。”
沈肆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是在听一个故事,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
“让你怀疑自己的身世,再到查清真相,那些线索都是我给的。”沈源说,“弥山我也去了,就在你跟张佩后面,之后你变成傻子,我怕夜长梦多,就去杀了张佩。”
沈肆的右手拇指放在左手虎口位置,摩|挲着周围的薄茧。
“谁知道老天待你真是不薄。”沈源的语气里出现失望,“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去,竟然没有死成,变成傻子还能恢复。”
沈肆低道,“是啊。”
他的命大,逃过俩个劫数。
沈源吸着气,“你应该感谢我,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看清你那个亲生母亲的真面目?”
沈肆的薄唇骤然间紧抿在了一起,那是他最痛恨的原因。
弥山之行,让他的梦都变的那么丑陋,也剥夺了他在以后的岁月里去回忆的机会。
“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我亏欠穆锌那孩子。”沈源放下手,目中尽是狰狞之色,“只要你死了,沈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说完所有,沈源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搓了搓脸,“大伯会去自首。”
沈肆的眉头抬了抬,晦暗不明,“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