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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红楼春纤-第51部分

小说: 红楼春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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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如何理会这个,听得缘故,反倒眉头一蹙,淡淡道:“我也得了,表兄留着便是。”晴雯也不分辨,心知大抵是宝玉那个呆货又生了什么别样的心思,旁人再也不分明的,由此便应了一声,又问:“春纤怎么没在跟前?”
  紫鹃便笑着道:“原与姑娘端汤羹去了。”说罢,又让座儿。
  晴雯想着先前的针线活儿才做了一半,有心回去早早完了,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对荷包,道:“二爷尚等着我回话呢,却不好多留。只前日她过去说话,倒看重一个荷包的图样儿。这两日我也得闲,索性与她做了两个。姐姐与她先收着,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你们情分倒好,每每往来。”紫鹃口中笑着应了,又将那荷包细细看了两眼,却是一个藕荷,一个月白,俱是用银线绣了漫天如意云纹,鲜亮却又简洁,不免一笑,道:“偏你们心思与旁个不同,不爱花儿朵儿的也罢了,一概鸟兽虫草俱无,虽也鲜亮,到底瞧着有些空落落的。”
  黛玉听了这几句话,也拿眼看去,当下笑着道:“果然与旁个不同。可见你们倒是投合,竟也算得知己了。”晴雯忙道:“姑娘这话可当不得。我那会儿不知怎的忽而做了个梦,旁的都没有,只瞧见好似水墨涂的乌云浊雾而已。等醒过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心里发酸,竟自哭了一场,回头我方做了这个。”
  “许是夙世缘故罢,方引动心神。”黛玉听得这话,心内也是一动,又见着晴雯这些时日出落得越发娇美,心内也是喜欢,便打开匣子取了两支堆纱花儿,赠与晴雯:“前些时日我们闲着无事,便做了几支花儿。我瞧着这花儿你倒配的,索性与你使了。”
  这两支纱花俱是用了烟霞色的上等纱,又做玫瑰样式,朦朦胧胧倒似一团红烟,颜色既好,样式也是新巧,竟是平日里再没见过的。晴雯心内也是爱它,她素性爽直,与黛玉等也是惯熟了的,并不故作推诿,只笑着道:“那今儿可便宜了我,走了这一趟,却得了两支花儿。”
  由此,她又略说笑两句,方拿了匣子,自告退而去。
  却不想,黛玉在她离去之后,却是皱眉,因坐在那里想了半日,连着春纤过来也是浑然未觉。还是紫鹃咳嗽一声,道:“姑娘,不拘什么事,先用点子东西才是。”春纤瞧着这情景,也不多问,待得黛玉用了些,方收拾了与丫鬟端下去,自个儿问起缘故来。
  紫鹃便一长一短说与她,黛玉犹自默默,春纤心中早有准数,对宝玉送东西一事并无诧异,也知晴雯之梦,心内一叹暂且压下后者,只将荷包收下,又与黛玉道:“姑娘,二爷的心思虽不好说,到底姑娘要留心一二。总不好与外头说嘴。”
  黛玉早已想得分明,此时点了点头,道:“我自是明白的。”从此之后,她虽待宝玉依旧,却少往外头行走,只在自己屋子里。一来二去,宝玉犹自懵懂,贾母人老成精的,不消两日就看出三分来,却不好分说什么,又着实瞧了一日,眼见着不妥,便将紫鹃并春纤两个唤道跟前来,因问道:“玉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曾?这些时日倒是越发少往外头走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更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道婉转一辞贾母意
  紫鹃与春纤瞧着四周再无旁个人的;心中早已存了一点思量,再听得贾母这般问来;形容虽说并不至于声色俱厉;却另有一种逼人之势,她们不由得暗暗一惊,面上却只做不知。紫鹃素日原是极稳重的,本是心内思量;然则再一想着春纤言行时常有些莽撞,却怕她出了格儿,心下思量不休;却先忙与贾母垂首一礼;才自慢慢道:“老太太放心,我们姑娘好好儿的,并未受甚么委屈,不过这些时日越发暑热,姑娘便有些慵懒,且喜潇湘馆清凉幽静,方多在屋子里行动。想来过了这几日,自然也就如旧日那般了。”
  “真是如此?”贾母却并不信这样的话,她虽老,一双眼睛却尚未昏花,自能看出黛玉待宝玉越加客气,虽未疏远,然则言谈举动间也比旧日淡了三分,然则待三春等却一如既往。若只因前头那端午节礼一事,断乎不止于此,必定另有缘故存在她心底,方有这般形容。
  紫鹃与春纤在贾府多年,晓得贾母精明能干,少时比凤姐更为厉害,如今虽是老封君轻易不说话,但原是世情上历练过的,真真是一块老姜,端得老而弥辣,自是不敢有半点糊弄之意。只是这事涉黛玉,又有婚事这等繁难尴尬事夹在内里,她们又是身份所限,再也说不得半句话的,这会子不由沉默了下来。
  贾母见着她们如此,心中越发笃定,便盯着春纤,道:“春纤,你且细细说来,若有半点隐瞒,委屈了玉儿,我再是不依的。”
  闻言,春纤不免暗暗腹诽,因想:若非你从中撮合却又不走那正道儿,休说原来的宝黛之事,便是现今黛玉也会从容许多,似这等好心,还是少些为妙。只是这样的话,她如何敢说出口,又见紫鹃似有些焦急的目光,当下越发谨慎,因慢慢道:“老太太,姑娘这几日也是懒懒的,我们虽常服侍在身侧的,却也瞧不出什么来。只是私心暗度,大约是因为林老爷的冥寿临近,姑娘素日心思重,又极善感,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个。俗语道父女连心的,或是从这里头来的,却不好分说,方是如此。”
  贾母听得这话,心中盘算一回,那林如海的冥寿却在五月六日,于今尚有十来日,按说并不至于此,然则黛玉素来体弱多思,一时思量到了,也是有的。只是这般说头,却不能应景,究竟为何黛玉待宝玉越加淡淡,与这个却无干系,总另有缘故才是。只是若再说下去,少不得讲到宝玉,这儿女婚姻之事,休说与黛玉,便是跟前这两个丫头也是不好细说的。
  由此,她不免斟酌半晌,才是沉声喝道:“你们两个小蹄子,还敢瞒着我?究竟是什么缘故?我瞧着玉儿素日待人总还热切,却不似现今这般,总也远着,若是有什么事,如何不能与我分说?我自会与她主张!你们瞒着这些个事,日后若真有什么,竟是骨肉亲情都是淡了,你们又能吃罪得起!再不分说明白,我看,玉儿身边也使不起你们这一起子蹄子了!”
  言下之意,竟是将要她们撵出府去。
  紫鹃与春纤的面色都是一白,紫鹃更是慌忙跪下,连带着春纤也不得不一并跪下,又是伏在地上,并不敢有一言半句旁样的话说道出来。贾母看着她们这样,心头的恼火倒是去了一二分,似这等忠心,倒也难得。只是,现今却得细细问清楚,后头才好与黛玉分说,由此,她依旧沉声道:“还不快快说来!”
  紫鹃心性聪敏,虽是慌乱,到底还是寻出一番话来,又垂着眼低声道:“老太太,旁的话我却都不知道,只有一日问姑娘如何不出去玩耍,她只说,如今年岁渐大,自不能同幼时相比,竟是安分守时,规矩上面越加小心才是,整日出去玩耍,却非正理。旁的话,却是再没提一句的。”
  这话说得精细,然则春纤却暗暗在心中一叹:这原说得最巧妙不过,也是精细,内里意思说得分明,只是落在贾母耳中,这会子却是不好。到底,贾母早就筹算数年,如何能被一句轻轻的话带过去,黛玉行迹显露,她已是生了焦躁,听得这话,只怕更要添下几分羞恼——我与你百般筹划,反倒显得不合礼数规矩了不成?着实是没良心!
  由此,她不等贾母呵斥,先开口说了一句话:“紫娟姐姐说的是,也不知怎么的,姑娘那日得了端午节礼,忽而就说到老爷,又说了这么几句话,我们虽觉得这前言不对后语的,心里诧异,只瞧着姑娘面上伤心,便也不敢多说话,反倒惹姑娘伤心。”
  贾母心中一团恼火登时犹如浇了一盆冷水,登时说不出话来,半日过去,她方深深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复杂,静静沉默了半晌,才是慢慢着道:“罢了,这也是我的孝心所致,你们且退下,不许与旁人说!”由此,竟有些意兴阑珊。
  紫鹃与春纤两个听得这话,便犹如暑热之时得了一碗澎得冰凉的绿豆汤,心中登时一阵松快,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忙口中应了一声,悄悄儿退下不提。至如不与旁人说这话,她们虽是听入耳中,但想黛玉又非旁人,自是一回去,便将内里意思分说明白。
  闻说这一番话,黛玉立时沉默下来,半日才是微微红了眼,因长叹一声,眼眸之中已是波光流转,自有一种格外的动人心魄:“外祖母这么些年待我也极好的,如今我却得违逆她老人家的心意,这虽于理不合,于规矩不合,到底是一分心意,我着实心中难安。只是父母殷殷切切,与我百般周全,现今林家只余下我一个,我必得振作起来,也不辜负旧日父母期盼!只得、只得那般了……”
  说罢,她到底心思细致的一个人,不免呜咽了几声,滾将几滴珠泪来。
  春纤与紫鹃听得这话,也都沉默,并不能言说,只陪在黛玉身侧而已——分明黛玉已有决定,也是合适,便不必多劝,倒是将那些伤心发泄出来才好。
  却说贾母到底心中筹划多年,竟不能轻易放下。虽说有些事儿却不好与黛玉细说,但既是提到林如海,她思及旧日一段约定,便觉这又有一个好处,不免在心底盘算一回。过了小半日,晚饭用过,她便将黛玉独个留下,又遣散众婆子丫鬟,只娘儿两个自在内室说话儿。
  黛玉自是心中有数,心内顿觉疲惫,却说不得什么,只得默默相随。
  见着她如此,与旧日不同,贾母心中也有几分酸涩,又觉烦闷,因拉着她贴身坐下,方问道:“先前你总淡淡的,我就问了紫鹃并春纤两个丫头,方知道你为着父母伤心。这原是你的孝心,我也明白,只是到底要保重自个儿,不然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外祖母。父母慈爱,不敢或忘,如今我也只得如此了。”黛玉听得这话,也觉心中一酸,又想贾母原是极疼自个儿的,如今却不能让她遂心如意,又伤己身艰难,便越加伤心,因带出几分呜咽,声音也是越加悄幽,道:“虽不能报答春晖之万一,却也是尽心。”
  贾母想到旧年小女儿贾敏娇俏贴心的一些个事儿,也不免沉默,半日才是拉着黛玉得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手指相触,却是温暖,口中则道:“好孩子,你母亲去了,独独留下你一个,我自是想尽力为你周全的。有些事本不合与你分说,然则你前半生如何,竟是天命,后半生如何,却是泰半落在人力之上,尤其婚姻两字,却是极紧要的。我有意为你择婿,本想着知根知底,情投意合最是难得。却不知你这里又是如何想来?”
  “外祖母……”黛玉心中一紧,又觉羞愧,面上且腾起两团红霞来,又低声道:“这般事体,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上。旁个不提,只父母尊长总要心中合意才是正经道理,我们年岁尚小,竟不知道这里面该是如何。”
  父母……尊长……
  贾母目光一沉,心中已是有了七八分准数,正待说话,谁知黛玉又说出另外一番话来:“旁个不说,旧日父亲临终之前,便与我提及,说是原为我定下一门婚事,却着意不曾做得十分准数,只因那人家虽受他大恩,又是清贵书香门第,连着人也是一等读书上进的。但是一旦他故去,这些好处却也是说不准了的。他虽是为我焦心,盼着能与我十分周全,然则也知世情,人走茶凉四个字最能描摹。若那边儿有意,自是会持书信前来,到时再细细斟酌,便有七八分准数。若是再没个讯息,便只当从没这事儿罢了。这一段话,他再三叮嘱,我不敢或忘,如今也想着从这个意思。自然,我也不敢说那边儿再无挑剔,却也想着尊长父母合意是头一条儿。”
  这一段话说来,贾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面色一变再变,看着黛玉的目光也渐渐有些变化,竟不似旧日那边慈爱,反倒透出些凌厉来。然则,黛玉却是一如既往,轻声慢语,道:“旁个不说,只看着薛家姐姐与二表兄,便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努力从今天开始努力,晚上拼出一章来。


第七十章 暂了情又闻惊天秘
  这一句话原极平常;好似随意道来,但先前黛玉提及婚姻之事;这般一说;便显出几分深意。
  “这话又是从何说来?”贾母如何不知;面上却越加带出一点慈和来;只双目开合间自有三分恼意。然则;再一眼看着黛玉只垂首坐在那里;异常乖顺;她又不免心下一软,叹息道:“你这孩子,这些个事儿;很不必你担忧;你只好好儿的便是。”
  黛玉沉默片刻;才是道:“外祖母,我也深知,如今我无父无母,只能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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