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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系统逼我做圣母-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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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等视线和对方冷淡的目光撞上,九宁张大嘴巴:!
  冷风灌进喉咙,她猛地咳嗽起来。
  阿延那的怒吼声响起:“苏晏,你凭什么管我!”
  周嘉行淡淡瞥他一眼,正要开口,身子忽然被撞得轻晃了一下,皱了皱眉,低头。
  地上脏兮兮的小娘子张开双臂,牢牢抱住他的腿,仰起乌漆墨黑的小脸蛋,泪眼汪汪:“哥哥!”
  四周安静下来。
  随从们胆战心惊,悄悄后退几步。
  几个胡人对望一眼,默契地挪开眼神,郞主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何况那个小娘子还那么丑……
  马贼赶紧藏好刚拿到手的一袋金锭,人是阿延那带走的,不管副首领怎么处置,不关他们的事!
  连阿延那都张口结舌,两只眼睛瞪得死鱼一样,半晌说不出话。
  完了,刚买到手的小娘子,就要命丧苏晏之手了。
  丑娘子抱谁不好,为什么要去抱苏晏?
  阿延那心痛如绞——那一袋子金锭可是他存了好久才存够的……
  九宁才不管周围人用什么眼神看自己,忍了很久的眼泪哗啦啦淌了满脸,一个人的时候她不敢哭,抱住周嘉行的这一刻,这些天的心酸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她这一世一件坏事都没做,怎么还这么倒霉啊?!
  以前次次为难主角,主角运气好到人神共愤,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周围的人都死光了他就是不死。
  九宁呢?做什么都倒霉,坐船肯定会发大水,爬山总遇到泥石流,住店客满,喝水塞牙,走路莫名其妙摔一跤……作为一个反派,她只能忍了。
  可这一次她明明是当好人呀!
  哭着哭着,九宁真的伤心起来,泪水和满脸尘土、丹药、血迹混在一块,小脸蛋更丑了。
  周围的人纷纷皱眉。
  这时,周嘉行弯腰,手指抬起九宁的下巴。
  九宁泪眼朦胧,黑脸蛋成了花脸蛋,抱着他的腿,抽抽鼻子,“哥?”
  他认出她了没?
  周嘉行卷发披肩,穿了一件绣纹华丽繁复的胡服,袖口也镶了织金锦边。九宁挨着他,脸上、身上的污迹蹭了他一身。他的袖口也被她的眼泪弄脏了。
  胡人们掩鼻,继续退后。
  气氛尴尬。
  一片静默中,周嘉行眼眸低垂,单膝跪地,没说话,指腹温柔擦去九宁脸上的污迹。
  随从们:!
  阿延那:!!
  马贼们:!!!?
  众人犹如同时被一道惊雷劈过,心头万马奔腾:原来郞主喜欢丑的?


第46章 规矩
  老实说; 锦衣绣袍的周嘉行单膝跪下来给自己擦脸的时候,九宁也吓了一跳。
  她之前并没有真正关心过这位同父异母的二哥,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试探和任务要求。
  在她眼里,周嘉行是目标; 是多弟的死敌; 是命途坎坷的胡汉混血,是八风不动、软硬不吃的铁血皇帝; 唯独不是她的哥哥。
  挺刮的织物擦过娇嫩的脸颊; 九宁哆嗦了一下,望着周嘉行乌黑的眼睫,轻声道:“疼。”
  声如蚊呐; 可怜兮兮的。
  没想过撒娇,但看到认识的人,尤其对方对自己好像还不错的时候,声音里不自觉就带了点委屈。
  周嘉行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捏着九宁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确定那些血迹不是伤口; 打横抱起她; 站了起来。
  九宁下意识搂住他的肩膀; 这一下他的前襟和里衫衣领也被她蹭脏了。
  她悄悄用手抹了一下,结果越抹脏污的地方越多,只能心虚地撇开视线; 假装没看见。
  周围的亲随们从震惊中缓过神; 迟疑着凑上前; “郞主?”
  声音轻飘飘的,还有点不可置信。
  周嘉行冷冷地瞥一眼那几个又惊又诧的响马贼,抱着九宁转身进了帐篷。
  响马贼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周嘉行的帐篷非常大,地上铺了厚厚的波斯毯,一应卧榻、书几、围屏俱全。北边黑漆箱笼堆得高高的,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宝物。南边有座兵器架,架上陈列弯刀、宝弓。围屏外一溜胡床,大概是他接见属下的地方。
  九宁飞快扫一眼帐篷,发现里头没有烧火盆,只比外面稍微暖和一点。
  周嘉行直接抱着她绕过屏风,把她放在卧榻上。
  九宁低头看看自己浑身的泥污,没敢真躺下:“二哥,别把你的地方弄脏了。”
  说着就要下榻。
  周嘉行俯身按住她,“别动。”
  他这会儿不再是需要隐藏身份的周家仆从,用不着收敛身上那股不容分辩的威压,说话语气淡淡的,却自有几分迫人的强势。
  九宁眨眨眼睛,不动了。
  周嘉行转身出了屏风,吩咐外面的亲随:“去寻两个妥帖的仆妇。”
  亲随们呆了一呆,郞主就这么把那个丑娘子从少主手中抢走了?
  几人对望一眼,不敢多说什么,恭敬应了。
  周嘉行翻了块缠枝宝相花麒麟蛮毡出来,盖在冷得瑟瑟发抖的九宁肩上,又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碗雪白的还冒着热气的羊肉汤,递到她面前。
  九宁又冷又饿,接了羊肉汤,顾不上烫,捧着粗陶碗大口吞咽。
  反正最狼狈的样子已经被周嘉行看到了,用不着在他面前装矜持。
  周嘉行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她喝完一碗羊肉汤,接过碗,问:“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九宁摇摇头。
  周嘉行只问了这一句,叫来仆妇,让她们把炭炉挪进来,服侍九宁梳洗。
  听说可以泡香汤,还有温柔的仆妇伺候,九宁舒口气,朝周嘉行投去感激的一瞥。
  原来他不仅大方,还挺体贴的。
  周嘉行转身出了帐篷。
  亲随们捧着一叠衣物等在外面,道:“郞主,瑟瑟她们找了几套衣裳,都是干净的,不过就是有些大了。”
  商队随行的妇人大多是城主的姬妾侍女,没有年纪这么小的小娘子。
  周嘉行嗯一声,隔着帐帘叫来一个仆妇。
  仆妇接过瑟瑟穿过的衣裳,回到屏风后,抖开来,轻笑道:“这也未免太大了。”
  屏风后面水汽氤氲,九宁一双滚动着晶莹水珠的藕臂撑在大浴桶边上,脑袋一点一点,舒服地直打瞌睡。
  仆妇正帮她搓洗头发。头发几天没洗,和着灰尘血迹,一团一团打结,仆妇不敢用梳篦梳,先用澡豆香药搓出丰富细腻的泡沫,等头发顺滑了,再一遍遍梳通,帐篷里满溢着淡淡的花草芳香。
  温水洗去九宁一身的脏污,自然也把脸上、脖子上那些擦不去的污迹洗掉了,露出本来的娇俏面容。
  两个仆妇跟着商队南来北往,见多识广,又是伺候城主姬妾的,见过不少美人,还是惊艳于九宁皎若新月、如明珠美玉般的秀美容颜,心道:刚才商队的人都在说郞主和少主争抢一个丑娘子,她们还纳闷呢,丑娘子有什么好抢的?
  等两人走进帐篷服侍,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脏兮兮的花脸小娘子坐在榻边对着郞主笑,而郞主竟然一点也不嫌弃地亲手喂她喝水时,目瞪口呆:还真是个丑娘子!
  及至洗去九宁脸上的痕迹,仆妇顿觉眼前一亮:肌肤如细瓷,朱唇榴齿,双瞳剪水,颊边一对梨涡,笑起来乖巧甜美,英气勃勃,这哪里是丑娘子,分明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
  仆妇对视一眼:郞主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不声不响的,一出手就抢了个拔尖的美人。虽然年纪小,养几年不正好可以熟悉性情么?
  难怪郞主以前瞧不上城主赏赐他的那些美貌胡女——不是郞主年纪小还没开窍,而是他眼光太高太挑剔了。
  两个仆妇一边以眼神八卦,一边小心伺候九宁,为她换上瑟瑟的衣裙,衣裙太大,只能挽起袖子,用丝绦松松系住。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拿锦帕一点一点擦拭干,然后像商队其他女子那样编成一条条麻花小辫子,绑上五颜六色的宝石、彩绦,戴一个琉璃小冠。
  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九宁揽镜自照,觉得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新发型还挺别致的。
  如果身上的衣裙合身就更好了。
  仆妇们收拾干净帐篷,撤走浴桶,躬身出去。
  周嘉行掀帘进来,转过屏风,看到盘腿坐在榻上、正拿着一面葵花铜镜照来照去的九宁,目光落在她那一头五彩缤纷的小麻花辫上,怔了怔。
  九宁从镜子里看到他,笑着回头,小辫子一甩一甩,笑靥比花还甜。
  “二哥,好看吗?”
  周嘉行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没答话。转身出去,搬来一张食案,又端来一盘集会上买来的芝麻胡饼、一篓杂菜煎丸子、一大盘冷的切牛肉,并一大碗热汤饼。
  “吃吧。”
  刚刚那碗羊肉汤早就消化完了,九宁放下铜镜,拿起筷子,看一眼周嘉行:“二哥,你呢?”
  周嘉行摇摇头,说:“不要叫我二哥。”
  九宁一愣,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
  像霜打的茄子,刚才还神采奕奕,转眼就蔫蔫的。
  明知她惯会装模作样,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娇弱,这副委屈可怜相多半是装出来的,周嘉行还是剑眉轻拧,矮身坐在榻沿,撕开一张芝麻胡饼递给她,解释说:“集会鱼龙混杂,就是商队里也有来历不明的人,你暂时不能暴露身份,当着外人的面不能叫我二哥。”
  “我记住了。”
  九宁立刻作出一副转忧为喜之态,长长舒口气,差点以为周嘉行不想认她这个妹妹。
  别人是外人,那他们俩就算是自己人了?
  她咬几口胡饼,心有余悸地说起这些天的遭遇,从一开始莫名其妙被掳走,到渡口想办法脱困,再到遇上响马贼。
  周嘉行静静听着。
  末了,九宁放下筷子,朝周嘉行做了个抱拳的动作:“哥,幸好遇着你了!大恩不言谢!”
  听她说得轻描淡写,周嘉行眼帘抬起,就着帐篷顶漏进来的夕光细细打量她。
  她娇生惯养,又从未出过远门,遇到这么惊险的事,必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这几天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难为她还笑得出来。
  九宁睁大眼睛,摸摸自己的脸,莞尔:“哥,怎么了?”
  周嘉行挪开视线,问:“在哪儿遇见响马贼?”
  九宁道:“离了渡口不久遇到的,在一处山道上,他们抓了我和朱鹄,其他人被冲散了。”
  周嘉行点点头,站起身,想了想,揉了揉她头上的小麻花辫。
  “好了,都过去了。”
  到二哥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了。
  他很快收回手。
  九宁吃饱喝足,下榻跟在周嘉行身后,帮忙收拾帐篷,看他生人勿近的样子平时身边应该没人服侍,她不能什么事都让他做。
  瑟瑟的衣裙太大,她站在地上,衣领松松垮垮搭在肩头,袖子已经扎起,还是一层层皱成一团,稍稍一抬手,袖子一直滑到肩上,露出雪白圆润的臂膀。走起路来,后面拖了长长几层轻纱,窸窸窣窣一片响。
  周嘉行走到哪儿,九宁就跟到哪儿,帮着拿东递西,给他打下手。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帐篷外点起火把,摇曳的火光透进帐篷里,周嘉行一回头,看到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头鲜艳的小辫子,拖着明显不合身的宽大衣裳,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像蹒跚学步的孩子。
  看他回头,九宁眉眼弯弯,冲他甜甜一笑。
  周嘉行想起之前在刺史府听人说起过,九宁穿的衣裳鞋袜都是府里绣娘做的,从不穿外边人经手的东西,衣裳布料全是贡品,连一双鞋的衬里也是珍贵的丝锦。她那么讲究,出门必要换上最时兴的装束,这会儿让她穿下人的衣裳,她也没有什么不满。
  这份随遇而安,不知道是随了谁。
  周嘉行出了帐篷,叫来仆妇,吩咐几句。
  仆妇答应道:“奴知道小娘子的尺寸,明早一定能做好!”
  亲随们暗暗诧异:一个不知道养不养得大的丑娘子,用得着这么讲究吗?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是阿延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声:“苏晏!你这个伪君子!你不许我和马贼交易!你自己呢?你把苏九娘还给我!她是我先看上的!”
  周嘉行拨开帐帘的手一顿,转过身,“苏九娘?”
  啪啦啪啦,阿延那推开阻拦自己的仆从,踏着一地积雪冲到帐篷前,气势汹汹:“对,苏九娘!就是你刚才抱回去的那个丑娘子!她叫苏九!”
  周嘉行没说话,嘴角轻轻扯了一下。
  阿延那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无用,气得直跺脚,讥讽道:“苏晏,你不让我们和马贼做生意,自己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抢走苏九。你说一套做一套,根本就是个厚颜无耻的卑鄙小人!我早就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我父亲明天一早回来,我就去告诉他老人家你是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看你怎么向我父亲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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