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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系统逼我做圣母-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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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鹄神色一厉,冷笑:“我家主人岂会是祸国殃民的奸宦!主人他……”
  话说出口,意识到九宁又在套他的话,嘴唇动了动,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九宁嘿嘿一笑,把朱鹄拖到火堆前,让他可以躺着取暖。
  周围几个小娘子闻到血腥气,皱了皱眉,离他们远了些。
  九宁问她们是什么时候被抓来的,小娘子们依旧冷淡,没有吭声。
  只有刚才那个帮忙的小娘子啜泣了两声,说:“我是来鄂州投奔舅舅的,前天路过一片枯树林的时候被他们抓来了,他们把我们关在这儿,要卖掉我们。”
  “卖掉?”
  九宁记得那个响马贼说了一句兴许能卖几个钱。
  “卖给谁?”
  圆脸小娘子想拿帕子拭眼泪,找了半天没找到,意识到自己被马贼抓了,帕子早不知掉哪儿去了,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还能卖到哪里?肯定是卖到脏地方去!”
  其他小娘子听到这一句,狠狠瞪圆脸小娘子一眼,眼圈都红了。
  九宁掏出锦帕给圆脸小娘子,让她拿着擦泪。
  小娘子感激地看她一眼,接过锦帕,“妹妹,我姓张,家里人管我叫四娘,你叫什么?”
  九宁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身份,否则马贼立马会杀人灭口,随口道:“我姓苏,叫苏九。”
  张四娘小声说:“苏九妹妹,要是你被卖到好人家去当奴婢,求你帮我给我家里人带句话,我们家是鄂州有名的茶商,紫笋张家,你一打听就知道了。我们家的人会给你很多赏钱的。”
  九宁道:“我记下了。”
  她把自己如花似玉的一张漂亮脸蛋涂成了一张烂脸,张四娘肯定以为她生得丑,所以笃定她会被卖为奴。
  一群十几岁的小娘子战战兢兢熬到天亮,几丝亮光透过罅隙照进屋子里,寨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朱鹄半夜的时候发起高烧,昏睡不醒,身上时冷时热,九宁身上还藏有几颗药丸,也不知道对不对症,全都喂他吃了。
  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受这些苦,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多一个人多一点逃出去的希望。
  正抱着膝盖打盹,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木门被拉开,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走进房间,手里的弯刀反射出凛凛寒光。
  小娘子们吓得抱头低泣,大汉揪起她们,一一捆了双手,系在一根麻绳上,大力推出去。
  九宁只来得及回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朱鹄,就被推出房间了。
  她们被赶上一辆驴拉的板车,离了寨子。
  十几个小娘子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今天是大晴天,风依然像下刀子一样冷得刺骨,日光照在她们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小娘子们哭哭啼啼,唯有九宁一语不发,张四娘看她年纪最小,以为她这是被吓傻了。
  一共有三辆驴车,每辆都拉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娘子或是小郎君,驴车走得不慢,响马贼骑马围在前后,周围还有不少马车,那是马贼们截获的值钱宝贝,他们要带到集会上去高价卖给过路商队,换取其他物资。
  九宁暗暗观察路边经过的山谷密林,这些响马贼似乎有恃无恐,不怕暴露他们的老巢。
  眼看鸭蛋大的红日一直攀爬到头顶上,马贼也没有停下休息,小娘子们又冷又饿又渴又怕,蜷缩在板车上,默默垂泪。
  直到下午,他们才终于到了地方。
  远方遥遥传来嘈杂人声,牲畜嘶鸣。
  九宁抬头看过去,远处山脚下有一座繁华市镇,竹楼棚屋沿着平坦开阔的山谷一字排开,最外围是一圈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粗略一看起码有数百顶,东西两条大道上人头攒动,比肩接踵,数支商队正排队等着进入集会。
  风中传来驼铃声、马嘶声、天南海北方言的谈笑声,要不是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疼,九宁差点以为自己回到江州喧闹的坊市间了。
  响马贼显然常来这个集会,熟门熟路,找了个地方排队领号牌,交了些税钱,管理集会的人看到被麻绳捆着的九宁她们,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挥手放行。
  张四娘她们一脸绝望,她们本以为到了集会可以呼救,没想到集会来往的客商根本不搭理她们。
  一个小娘子哭着道:“他们是来买人买货的,做的不是正经买卖,怎么会救我们?”
  张四娘呜咽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马贼们占了块地方,搭起帐篷,和左右对面帐篷的客商打招呼,在路边拉起几条绳子,把九宁她们驱赶进去。
  跟卖牲口似的。
  九宁终于体会到周都督那次对她说的话了,值此乱世,人命如草芥,小娘子一旦脱离宗族的保护,下场凄惨。
  也许这就是前世周嘉暄始终没有带着小九娘逃跑的原因,乱世之中,一个有倾城绝色美名的弱女子,除了家族以外,还能依靠谁?
  逃出去只会死得更惨,听从家族,至少还可以确保衣食无忧。
  九宁心乱如麻,突然一个趔趄,马贼走进麻绳拉出来的圈子里,从人群中扯出一个十四岁的小娘子,割断她手上的麻绳扔到外面。
  外面几个身穿皮袄的中年男人拿了一袋金饼给马贼,领着那小娘子走了。
  小娘子嚎啕大哭,哆嗦着想要跑,还没跑出十步远就被中年男人的家仆捉住。家仆啐了她一口,左右开弓,连抽她几巴掌,扛起人走远。
  剩下的小娘子眼睁睁看着她挨打,知道自己也是同样的下场,都不哭了,呆站在原地,神情麻木。
  时不时有装束华贵的客商在马贼的帐篷前停留,对着九宁几人指指点点,然后挑走一个。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张四娘也被买走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拉着九宁的手不放:“苏九妹妹,你是哪里人?我、我要是有机会,可以帮你给你家人带句话。”
  九宁飞快扫一眼左右,小声道:“我是江州人,永安寺的雪庭小师父是我的亲戚。”
  张四娘应了一声,马贼扯开她的手,硬把她拖出去了。
  买走张四娘的是几个胡人,这些年朝廷禁止胡汉通婚,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到中原,泪流满面,唇角扬起一丝凄然的笑:“苏九妹妹,保重。”
  九宁看着她被塞进胡人的马车中带走,闭一闭眼睛,鼻尖发酸。
  她不是好人,但她起码是个人。
  最后只剩下九宁和另外两个病恹恹的小娘子没人买。
  九宁年纪小,一般客商不缺僮仆伺候,看不上她,她又故意把自己折腾得跟叫花子一样,还抹了不少朱鹄的血在身上,一股恶臭,有人想细看她的容貌,一闻到她身上的味儿就走远了。
  两个穿白袍、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经过,马贼看到他们,立刻迎上前,堆起一脸笑:“难怪这次集会的规模这么大,原来是卫率来了!不知卫率相中了什么没有?”
  汉子中的一人瞥马贼一眼,低声咒骂了一句,“离我远点!卫率就在前面帐篷里,让他看到你们和我拉扯,又是一顿好骂!”
  马贼陪笑道:“我们有好货,卫率可有意?”
  两个汉子对望一眼,“你等等。”
  他们领着马贼走到集会最东头的一座帐篷前,隔着帐帘,恭敬道:“郞主,陶八说他们有好货。”
  帐篷里安静了一会儿,传出一道很年轻的声线:“我立过规矩,商队从不和马贼交易。”
  声音的主人还年少,但话语间自有几分从容不迫的威严。
  两个大汉不敢多说,转身对等在一旁的马贼摇摇头。
  马贼确实有好货,而且价格可以压低,但他们的东西来路不明,大多是抢来的。
  商队之前定过规矩,绝不和响马贼做生意,郞主虽然年轻,却很有魄力,没人敢背着他和马贼交易。
  马贼心中暗骂。这支商队的副首领比那个老首领还难缠,明明年纪轻轻的,既不好色,也不爱财,还老气横秋不会轻易被煽动,他们想了无数法子也没能和这支粟特商队搭上关系。偏偏这支商队的老首领是个城主,而且是胡人宗教领袖,家族掌握最后一条通往西域的商道,手里有很多中原商人梦寐以求的珍宝,长安的名门衣冠子弟都得捧着他们,不能随便得罪。
  副首领到底喜欢什么?
  马贼回到自己的帐篷,告知其他人粟特商队还是不愿和他们交易,众人虽然大怒,却也束手无策。
  日薄西山,夕阳余晖给千里冰封的群山峻岭染上一层朦胧的胭脂色,集会依旧熙熙攘攘。
  九宁站在寒风里,整个人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她也不知道是有人买走自己好还是没人买更安全,现在生死不由人,只能随机应变。
  正伤心绝望,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九宁惊喜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众人簇拥中的卷发少年,张嘴喊了一句:“二哥!”
  风太大,嗓子干哑,这一声喊出来只有模糊的气音,连和她站得最近的小娘子都没听清她喊了什么。
  商队在往鄂州走,九宁记得那几个送药的粟特商人说过他们下一程的目的地就是鄂州,周嘉行肯定也来鄂州了,一定是他!
  九宁两眼放光,举着被捆的双手往东边走了几步。
  少年似乎察觉到背后一道灼灼的视线,慢慢回过头。
  皮肤白皙,五官深刻,一双好像掺了碧绿池水的浅色眸子。
  九宁愣了一下,笑容凝结在嘴角。
  背影和周嘉行像,卷发像,面孔也有点像——却不是周嘉行本人。
  她眼里的笑意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那卷发少年却眯了眯眼睛,朝九宁走了过来。
  少年名叫阿延那,马贼们认得他,见他走近,含笑抱拳。
  九宁低头退后几步。
  “你!”阿延那走近,指指她,“叫什么名字?”
  九宁瑟缩了两下,仿佛很害怕的样子。
  马贼眼珠滴溜溜转一圈,看阿延那好像对九宁很感兴趣,走进圈子,捏起九宁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她眼眸低垂,就是不抬眼。
  阿延那哈哈笑,“难道是哑巴不成?”
  旁边几个随从嫌弃道:“是个丑娘子,年纪又小,买回去浪费粮食。”
  阿延那白他们一眼,“你们懂什么!”
  小娘子年纪小,看不出身段,披头散发的,脸上、脖子上不知是染了什么还是长了疹子,乍一看确实不起眼。可刚刚阿延那一回头时,捕捉到她含笑的眼神,就像雪山上怒放的花朵,刹那芳华,美若漫天云霞。
  光看那双会笑的眼睛,阿延那可以确信,这个小娘子养大了绝对是个尤物。
  随从们啧啧几声,看不懂自家少主人的眼光,不过既然少主人喜欢,那么不管是美是丑,买回去再说。
  马贼搓搓手,和阿延那的随从讨价还价。
  几名头戴尖帽的胡人从远处跑过来,拦住阿延那:“郞主有令,不得和马贼交易!”
  阿延那脸一沉,“你们敢拦我?”
  “少主,郞主吩咐过……”
  “我不管他说了什么!”阿延那从随从袖子里摸出一袋金锭,“我就要买!”
  胡人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奔回帐篷报信。
  阿延那咬咬牙,递出金锭,指着九宁:“我要买她!”
  随从们忙上前抱住阿延那,“少主三思,卫率他……”
  “连你们都听他的?!”
  阿延那气急败坏,双眼圆瞪,卷发似乎都要竖起来了。
  随从们低眉顺眼,放开他。
  阿延那冷哼一声,金锭袋子往马贼怀里一抛,跑进圈子,拉住九宁,把她拽了出去。
  九宁心里暗暗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这个叫阿延那的既然花钱买了她,肯定不会轻易杀她,那么跟着他比落到马贼手里要安全一些,等找到机会可以报信求救。
  这么一想,她没有挣扎。
  跟着阿延那出了圈子,慢慢把马贼抛在身后,她暗暗松口气。
  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出,迎面忽然传来尖利的鞭响。
  “啪”的一下,阿延那大叫一声,放开九宁。
  那一鞭子刚好落在两人的手背上,阿延那吃痛,九宁也疼得皱眉,站了大半天,早就支持不住,又挨了一鞭子,两腿发软,眼冒金星。
  噗通一声,脸朝下摔倒在地。
  还好地上都是积雪,这一下摔得不算疼。
  九宁晕乎了片刻,爬起来坐在雪地上。
  吱嘎吱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起头,先看到一双锦靴,然后是锦袍间隐隐可以看到轮廓的一双长腿,目光再往上,劲瘦的腰,镶金嵌宝革带勒得紧紧的,愈发衬得宽肩窄腰大长腿,身形利落潇洒。继续往上看,卷发只以一支乌木簪挽起一束,其余的随意披散肩头,鬓边编了两根辫子,剑眉星目,微微轻拧的眉间一抹凛冽的锐意。
  等视线和对方冷淡的目光撞上,九宁张大嘴巴:!
  冷风灌进喉咙,她猛地咳嗽起来。
  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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