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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系统逼我做圣母-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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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捶捶自己的肩膀。
  “还好雪庭叔叔会帮我分担一些。”
  周嘉行眼眸低垂,凝视她半晌,坐直身子,翻开那本让她头疼的卷册,仔细看了起来。
  九宁没拦他,捶捶肩膀揉揉腰,在绒毯上扭来扭去。
  周嘉行正襟危坐,低头看着卷册,很专注的样子。
  其实余光一直看着九宁,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不是故意撒娇,这是真累了。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她总要矜持一点,保持公主端庄仪态,不会像现在这样自自然然、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讲究。
  周嘉行喜欢她这样。
  很喜欢。
  他很快理清账目,用笔勾画出有问题的地方。
  九宁撒开隐囊,艰难地坐起,挪到他身后,从他肩膀往下看,啧了一声,叹道:“这么快就好了?”
  为什么他做什么都很擅长?
  她离得很近,说话时气息萦绕在他的脖颈间,几乎要靠在他背上了,束发的丝绦调皮地垂落下来,蹭过他脖子。
  周嘉行有点分心,放下笔,掩上卷册,扭头,看着九宁近在咫尺的脸。
  “我可以帮你。”
  这样,她就不用辛辛苦苦做她不喜欢做的事,她可以和以前那样,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九宁哈了一声,“你忙得过来吗?”
  不等周嘉行说什么,她摇摇头。
  “皇甫将军他们昨晚又闹事了?”
  昨晚她回去的时候,听多弟说周嘉行的部下很不满他的决定,在皇甫超的带领下,隐隐有要联合起来抗命的态势。
  九宁坐回自己的书案前,伸个懒腰。
  “你先忙你的,等我真为难了,会找你帮忙的。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周嘉行眉峰微皱。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唐泽叩响门扉,送进来一封信。
  九宁拆开信看,是江州送来的。
  周嘉暄催她回江州。她到了鄂州后就让心腹去江州报平安,信是心腹带回来的。
  九宁收好信,看一眼周嘉行。
  周嘉行望着她。
  九宁扬扬手里的信,“要看吗?”
  周嘉行挪开视线。
  九宁笑而不语。
  周嘉行重新埋头看他的战报,“什么时候回江州?”
  九宁道:“明天。”
  周嘉行眸光暗沉,没有再问其他。
  九宁起身,“二哥,我出去办点事。”
  周嘉行嗯一声,“穿厚实点。”
  “晓得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九宁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来,俯身,手指碰了碰他的脸。
  周嘉行一怔。
  九宁已经松开手,道:“让人撤掉两只火盆罢。”
  周嘉行不怕冷,两人一间屋子时,他总是让人多烧几个火盆,她是暖和了,他好像受不住,热得脸通红。
  她嘴里嘀咕着,下榻,缓步出去。
  不一会儿,唐泽领着仆从走进屋,果真撤走两只火盆。
  炭火燃烧声霎时轻了很多,周嘉行觉得心平气和了一点。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更热了。
  他回想刚才九宁坐在他身后和他说话的样子,出了一会儿神。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穿一袭丹朱色翻领锦袍的小娘子去而复返,扒在门边,朝里面看,眉眼弯弯,笑得有些促狭。
  “二哥,差点忘了,那些各地送来的美姬,你打算怎么安置?”
  周嘉行眼皮跳了跳,捏笔的手一颤,甩下几滴墨点。
  九宁眨眨眼睛,乌黑的笑睫,梨涡皱得深深的。
  “我帮你处置,如何?”
  周嘉行看着九宁,笑了一下。
  “随你喜欢。”
  ……
  九宁出了屋子,立刻叫来怀朗。
  “准备宴席,我要宴请皇甫将军他们。以前去长安的时候,托赖他们照应,我还没谢过他们。”
  怀朗心里一动,顿时眉飞色舞,点头应是。
  九宁又道:“对了,那些各地送来的美人,给她们点值钱的东西,都送回家乡去罢。”
  怀朗一呆,嘴巴张得大大的。
  九宁已经转身走远了。
  怀朗傻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找到周嘉行面前,说了这事。
  周嘉行没抬头,道:“就按她的意思办。”
  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但明显掺杂了几分笑意。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愉快了。
  怀朗有点想笑,但没敢笑,告退出来,自去吩咐。
  一个时辰后,管事通禀:那些美姬不肯走,哭哭啼啼的,要求面见周嘉行。
  怀朗冷笑:“不想走的,更得走!”
  仆从很快按照各地送来的礼单登记完人数,准备好护送队伍。
  美姬们原以为送她们走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府里的人连车马都准备好了,假哭变成真哭,一个个大声嚎啕,说什么也不肯走。
  事情传到多弟耳朵里,她勃然大怒,道:“不肯走也可以,留下来配给府里还没成婚的管事,看她们愿不愿意?”
  美姬们自然不愿意,她们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的就是讨好男人的本领,怎么甘心委身给低人一等的管事?
  多弟冷哼:不甘心的话,那就回乡罢!
  美姬们以泪洗面。


第128章 
  庭院开阔的地方搭起几座虎皮毡帐篷; 仆从搬来柴禾,架设篝火。
  天色渐渐暗下来,盈圆的月轮浮上梅树梢,熊熊燃烧的赤色火焰笼在廊前石台的积雪上,雪光黯淡。
  新鲜宰杀的牛、羊、鹿以酱醋五味腌制后,搬上烤架,烤得滋滋冒油,红亮喷香。铜锅里的羊骨汤咕嘟咕嘟冒着珍珠似的乳白泡沫; 切块肥瘦肉已经煮得烂透。地上铺毡毯; 凌乱放着金银盘、碗、罐、笸箩器具; 大块熟肉堆得小山包似的,旁边笸箩里满盛这个时节难得一见的新鲜水果,鎏金錾花银碗里的葡萄酒潋滟着艳红的光泽。
  美酒佳肴; 琳琅满目。
  仆从放下猞猁纹镀金高足大银盘; 盘中刚刚从篝火上取下的羊肉; 色泽油亮红润,鲜香扑鼻。
  心不甘情不愿应邀前来赴宴的一众军将——诸如皇甫超、宋朗、韩驰、姜乾、袁纪贞等人,虽然个个一肚子邪火; 但看到眼前熟悉的宴饮场景,闻到浓厚的肉香、酒香、果香和果木清香,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他们是被怀朗叫来的。
  起初没人肯来。
  他们坚决反对郎主最近颁布的新策; 除非郎主亲自请他们; 否则他们绝不会去别院赴宴!
  怀朗嘿嘿一笑; 露出雪白牙齿; 道:“如果是夫人请你们来呢?”
  轻飘飘甩下这句话后,他转身即走。
  留下皇甫超等人面面相觑,掉落一地下巴。
  周嘉行还未正式娶亲,这一点天下皆知。但是作为周嘉行的老部下,皇甫超这些人都在那晚见过将来的首领夫人——和郎主并坐胡床的美貌女子。
  他们当时行过表示效忠的礼节,等于承认这女子是主母,即使后来传出郎主想尚主的传言,他们认定的主母不会变。
  一帮大老粗顿时为难了:他们可以和郎主闹脾气,但是郎主夫人来请,而且请的还是他们一家人……这就不好拒绝了。
  私宴不同于公事,他们可以和郎主闹脾气,但总不能连夫人的私宴邀请都拒绝吧?
  几人凑成一堆,小眼对小眼,商量该怎么应对这事。
  夫人邀请,他们可以不去,他们的妻儿得去啊!
  可是妻儿都去了,他们却缺席,要是出了什么状况该怎么办?
  最后皇甫超冷哼一声,道:“去就去!都带上你们家的婆娘,不就是吃顿饭吗?难不成夫人能把宴席办成鸿门宴?”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难道要怕一个女子么?
  其他几人都听他的。
  于是一帮人带着自己的娘子、儿女大咧咧来赴宴,车马扈从将别院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穿过曲折回廊,他们来到一座典雅幽静的庭院,刚跨进门槛,迎面便是烧得劈啪作响的篝火。
  皇甫超愣住了。
  曾几何时,每当作战获胜,他们都会烧起几堆篝火庆祝胜利。
  还在更早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小少年郎时,跟随不同的主人走南闯北,夜宿荒州,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狼群野兽在黑暗中虎视眈眈,他们燃起一堆堆篝火,靠着那一点透出些许温暖的火光,撑到天将破晓。
  军将们环顾一圈,看着熟悉的毡帐、篝火、大块流油的烤肉、一壶壶美酒,呆愣了片刻。
  浓香像带了钩子,直往人鼻孔里钻,皇甫超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斜着眼睛打量身边的部将,其他人也和他一样,一脸感慨神色。
  皇甫超的夫人从未见过眼前这等宴饮聚会,皱眉诧异道:“没有坐榻……难道要席地而坐?”
  另外几位部将夫人和年幼的郎君、小娘子也是头一次看到仆从现宰活羊,站在廊前,神情踌躇。
  他们倒是不敢露出嫌弃的表情,实在是没想到郎主夫人会预备这样的宴席。
  皇甫超的夫人哭笑不得。
  知道出身世家的夫人忽然提出宴请,他们换上最正式最精致的礼服,再三检查,确认衣裳、身上的饰物、脸上的妆容都足够体面了,才敢出门,到了地方才发现夫人想要他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他们这身装束,实在没法和那些穿窄袖衫的侍女一样来回穿行于篝火间呐!
  众人迟疑了好一阵。
  皇甫超和另外几位同伴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除了袁家的人,其余几人几乎都是平民出身,他们饱受艰辛,在乱世之中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委实不易。
  而他们的妻子和儿女并未吃过什么苦头,更没有风餐露宿过,看到篝火和毡毯,都露出或好奇或惊讶的表情。
  怀朗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邀他们入席。
  皇甫超按下心头疑惑,带着自己的妻儿落座。他夫人一边小声心疼自己的礼服和华贵首饰,一边小心翼翼卷起衣裙,慢慢坐在毡毯上。
  等众人全部落座,怀朗几步上了石阶,长廊里传来说笑声。
  天色已经黑透,篝火的火光随风摇摆。
  脚步声由远及近,锦缎束发的小娘子慢慢走下石阶,一袭天缥色小团花蜀锦翻领窄袖长袍,腰束革带,悬羊脂玉佩,脚踏蛮靴,身后跟着怀朗和一应亲兵,缓步走到皇甫超等人面前。
  她从幽暗的长廊一点一点走到火光能照到的地方,像晚风缓缓吹去乌云,漆黑苍穹间现出一轮皎洁明月,万道清辉,洒满大地。
  世间万事万物,都无法比拟这一刻的光辉。
  颜如舜华,灿若星辰。
  在场诸人被她天姿国色的容光所慑,齐齐呆住。
  柴禾堆里爆出哔啵哔啵的燃烧声,肥油滴淌而下,洒在火炭上,烧得滋滋响。
  九宁嘴角轻翘,梨涡俏皮地皱起,笑意盈盈,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转,颔首之意。
  在场的人都觉得她在对自己笑,霎时回过神,起身朝她行礼。
  女眷们也站了起来。
  九宁示意众人落座,接过多弟递到手边的鎏金酒壶,为所有部将一一满杯,自己也斟了一盏酒,朝众人一揖,笑道:“今晚是私宴,不必讲究,诸位将军只管放开了吃喝,不醉不归!”
  军将们不敢直视她,捧着酒杯,低低应了一声。
  怀朗抄起琵琶,奏起欢快的乐曲,侍女、仆从跟着起歌,有人踏着节奏跳起旋舞,更多的人被勾起兴致,笑着加入他。
  欢乐的笑声此起彼伏。
  九宁跟部将们不咸不淡地客气几句,含笑和所有部将的夫人寒暄。
  女人们在一起,难免会在心里互相比较容貌妆容,在场的女眷早就听说九宁姿色冠代,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才算见着了正主,果然是雪肤花貌,闭月羞花。
  女眷们发现自己没有生出一点嫉妒之心——差距太大,根本没法发酸。
  她们笑着和九宁攀谈,介绍自己的儿女给她认识。
  九宁一圈敷衍下来,累得口干舌燥,还好多弟特地给她预备了甜酒——医士说她现在只能喝甜酒,她一口气吃了三盏酒,找到皇甫超的身影,端着酒盏走过去。
  皇甫超脸色暗沉,独自坐在篝火前沉思,他的妻儿不像刚才那么拘谨了,这会儿正和其他部将家眷一起观看旋舞。
  九宁走到他身旁,矮身坐下。
  皇甫超立马打起精神,浑身紧绷。
  九宁盘腿坐好,递了只酒囊给他:“将军是不是更喜欢这样饮酒?”
  皇甫超看着盘腿而坐、一手擎着酒盏搭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提着酒囊的九宁,目瞪口呆:这就是世家出身的做派么?
  他愣了一会儿,接过酒囊。
  九宁一笑,端着自己的酒盏,看向女眷们的方向,若有所思。
  皇甫超心里咯噔一下,警铃大作。
  难道郎主和郎主夫人想拿他们的家眷来逼迫他们这些人就范?郎主英明一世,怎么能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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