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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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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身毛衣衬得很灰暗,她干巴巴地说:“你一定得赶快搬出去。”
    裴自力很尴尬,赶紧点点头,抱歉地对她道:“实在对不起!徐蓓这样不懂事,
我……”他仿佛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拎起地上一件外衣,小心地绕开陈洁斜支着
的两条长腿朝门外走去。陈洁怔怔地,也不拦他。
    屋子里异常安静,矮桌上饭后的碗筷横七竖八还摊在那里,残汤剩菜上袅袅婷
婷地冒着几丝烟一般的热气。

                                   七

    暮色渐渐地笼罩了陈洁盘腿而坐的剪影,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她还没有从刚才
的气愤中缓过劲来。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留他!陈洁一遍又一遍地质问自己。
    裴自力与徐蓓在电话中争执的话语刺激着她的耳膜。已经好久没有掺和到人际
纠纷中去了,在日本这片没有人情温暖的土地上,陈洁早已经学会封闭自己的心灵。
这么久了,她不依靠谁,也没有谁要依赖她,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吗。可
是为什么面对裴自力她要动侧隐之心?难道仅仅为了裴自力是自己的同胞?裴自力
是自己幼年时期女朋友的情人?还是自己动了情,或者想从裴自力身上得到一些什
么?
    陈洁一直崇尚恬淡的生活观念,她不想人来打搅她的心情,为了与远在比利时
留学的大伟团聚,她要坚守自己。大伟啊大伟,陈洁逼自己赶快想念大伟,她在席
梦思的内侧一摸,拿出一只小小的相架,照片里,大伟穿着牛仔服,剃个平顶头,
笑得青春爽朗。大伟也有30岁了,虽然他比陈洁小3岁,可毕竟也已不是毛头小伙子
了。
    时间是会冲淡一切的,当初他们俩的海誓山盟,如今陈洁想起来宛如30年代黑
白的无声片,画面很美,却又遥远不可及。
    最近大伟的越洋电话已经稀落了很多,而且常常没有讲了几句话就要与陈洁争
起来。陈洁是不要听他诉苦的,你若还是我苦,这样的辩题永远不会有结论。陈洁
让大伟一定不能放弃身份,一定要考研究生,可是大伟强调自己太累了,他觉得这
样的生活没有意义。陈洁大大伟几岁,以前一直是大伟听陈洁的。他们两个人在一
起的时候,大伟最喜欢伏在陈洁的大腿上,唱胡松华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里几
句歌词,“我要做一只小羊,坐在你身旁,让那根细细的皮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现在小羊长大了,不听牧羊姐姐的话了,陈洁用纸巾擦着相架玻璃,朝“大伟”哑
然失笑。
    陈洁摇摇头,她很后悔一打电话就对大伟很凶的态度。她明白,她与大伟之间
是没有任何契约的。大伟爱她,她也爱大伟,他们在国内已经受了整整5个年头。以
前他们也吵架,以前吵架后可以用吻来补救,可以用拥抱来抵消,可是现在,遥遥
的两地分离,维系他们关系的只有那根像“救命稻草”一般的电话线。比利时那么
远,远得仿佛在天的尽头,陈洁在攻读大学,不可能飞到那里去安慰他,自己的前
面也有那么多的难关,要到哪一天,陈洁才可以切切实实抓到大伟的手呢?
    陈洁在日本切肤地感到理解和被理解的困难,连自己的大伟都不能理解她了,
这使她时时感到心灵深处的悲哀。在日本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的内心常常有一浪
一浪的感想涌出来,可是她用日语不能表达清楚自己思想深层的意思,况且也没有
值得向他诉说的对象。现在,裴自力贸贸然闯进来了,他高大、潇洒具有幽默感,
他饱经沧桑,内涵丰富,善解人意,虽然他目前处境困难需要我的帮助,但是他待
人接物分寸掌握得好,一点不讨人嫌。这些天,陈洁几年来在日本第一次用母语和
一个男人谈那么多话,当裴自力用专注而欣赏的眼神看着她时,怎不令她心里掠过
阵阵波动。
    陈洁换了个姿势,用胳膊支住发酸的腰部,半仰了下来。这几天她很开心,那
是因为裴自力每天和她在一起,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是没有用的。可是裴自力是人家
的,他老婆梅莹是合法妻子,徐蓓是他的情人,我算什么呢?是他的驿站吗?陈洁
想起昨天裴自力对她开玩笑说,徐蓓把他借给她当情人,问她要不要?陈洁说,不
要!可是徐蓓竟然以为我们这么快已经……想到这儿,陈洁心很痛,她不愿意再想
下去,站起身拉亮了灯绳,屋子里顿时光明起来。
    时间已经过了8点,裴自力还没有回来。陈洁收拾桌子后,进了浴室。这个男人,
怕是不好意思再见到我了。陈洁苦笑着想道。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这么晚。
    陈洁把睡衣等要换的衣服都带进浴室了,她把热水龙头调得比平时热一些,水
蒸气迷雾般罩着她洁白细腻的身子,揉了护发素的黑长发螺旋一样顶在头上,像伊
丽沙白·泰勒在一次派对上的发型设计。
    陈洁慢慢地搓洗着,一双手自上而下轻轻爱抚大自然赐与她的美妙胴体。身子
渐渐地麻酥酥地,她仰起头来,热水从她光滑的额头向下淌去,顺着乳沟直泻青青
的芳草地。不知怎么的,陈洁泪水涌了出来,她一动不动,任温热的水流不绝地流
淌,她的痛苦、她的欢乐呵。
    在“哗哗”的水声中,模模糊糊地传来一些响动,陈洁仔细听去,似乎是裴自
力回来了。从浴室的磨砂玻璃里,望不清他在干什么。陈洁把浴室的灯关了,外面
暗,里面亮,她怕光线会映出自己玲珑的曲线。又冲了一会儿,陈洁“吱呀”打开
了门。
    意外的是,屋子里没有裴自力的影子。陈洁奇怪地一边用块厚毛巾擦头发,一
边朝门口走去。门外也没有人,陈洁返回身,就看见矮桌上有张纸,是裴自力写的:
“我走了,到别的地方去挤一挤,你不要担心,有了电话我会告诉你。后会有期!”
    陈洁还是第一次见到裴自力的字,很男性化,粗犷的笔锋遒劲有力,特别是最
后四个字,不知是太用力还是笔头损坏,戳破了纸背。陈洁没有开门去追他,不是
自己叫他走的吗,何必又装模做样,这不是她的脾气。
    这一周过得很慢,陈洁精神一直不太好。店里却由于年底的关系,生意出奇地
热闹,那些大男孩到“卡拉OK”来了又来,唱那只最近在排行榜上一直下不去的
“101次求爱”不厌其烦,陈洁以前很喜欢听这首歌,听到它的旋律时总会一起哼哼,
这几天却觉得特别讨厌,听到这首歌就想起那连续剧里的男演员,矮矮的抬着那张
傻子一样的下巴,一个死脑筋的建筑工人去追求人家当大学教师的漂亮姑娘,这样
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电视剧导演居然让他成功,还称之为浪漫,真令人恶心。
    星期六,陈洁做到晚上9点钟,怎么也忍受不下去了,小小的店堂门厅里,挤满
了叽叽喳喳的年轻人,脑子都要胀破了。那日本人店长却高兴得手舞足蹈,唾沫横
飞,还从口袋里拿出瓶迅速增加体力的什么营养液,一会儿喝一口,一会儿喝一口。
陈洁很“戳气”他,斜着眼问,营养液很贵的,可以向老板报销打入成本吧?店长
不计较她的态度,乐呵呵地说是自己掏的钱。陈洁又横了他一眼,用上海话骂了一
句:白痴!
    店长不知道她说什么,见她一直板着脸,便问她是不是不舒服?陈洁顺水推舟
说是患了感冒,可能发高烧了。店长“哗”地逃到老远,日本人见感冒如临大敌,
他忙挥手说,你回家休息吧,休息吧!陈洁正不耐烦着呢,说声好,就放下手里的
事,钻进更衣室。
    风很大,天上飘起了雪花。下了地铁,陈洁缩了缩脖子,加紧脚步,心里暗暗
的,一片说不出的凄凉。她慢慢走着,路过一幢幢2层楼童话般的小房子,只见门窗
都紧闭着,窗帘侧面露出融融的灯光,车库的铝合金卷门都落下了,铁栏杆或者竹
篱笆里面的橡木大门上,都挂一张木制的姓氏牌,家庭就是堡垒,姓氏代表着尊严。
    陈洁抱着无望的期待走到家门前,突然发现厨房的灯亮着,走近了,门像自动
一样打开来,裴自力笑嘻嘻地梦一般出现在陈洁面前。“啊呀!”陈洁情不自禁大
声惊喜道,住宅区静悄悄地,她的声音显得特别尖锐,陈洁马上朝身后看看,吐了
下舌头,急忙把裴自力推进去。
    裴自力看见陈洁喜形于色,乘机油腔腔地说:“哎,你不要怪我闯进来啊,你
出去怎么不关门?小姑娘家这么不注意,要吃亏的。”
    陈洁才不信他,说:“你拿了我的钥匙怎么不还?失踪了一样,到哪儿找你去,
我要报警了呢。”
    裴自力举手做投降状,脸上还是笑嘻嘻的。陈洁弯下腰来换拖鞋,背包从肩上
滑落,裴自力自然地把她的背包接过去,“好像有排骨汤的味道,是放了萝卜吧。”
陈洁眯着眼间裴自力,样子特别天真,裴自力鬼诘地不言语,陈洁伸长脖子往灶台
上瞅,果然大烧锅坐在煤气上热气腾腾,她垂下头暗暗地笑。
    屋子里摆着一桌“筵席”,裴自力昂着首,成就感很强地等陈洁表扬他,陈洁
转动眼珠不想让他太得意,盘腿坐下来说声:“不客气啦!”就品尝起来。裴自力
有点失望,可还是挺住他做好事的形象,又去厨房端排骨萝卜汤来。
    “你也吃呀。”陈洁招呼他,裴自力这才心里舒服一点,他叹了一口长气,怨
道:“你不看是什么时候了,我早就吃过了。”
    “你是特地来为我做饭的吗?”陈洁吃得很急,说话含含糊糊的。“当然,那
是我以前答应过你要露一手的,你没忘记吧。”裴自力说。“嗯……”陈洁近距离
看裴自力,从他镜片后看到一些闪闪烁烁的星光,她拖长语调不置可否。裴自力笑
了,伸出手指似乎想点她的脑门,陈洁腰板突然一直,将那个亲昵的动作挡了回去。
    “还是来等徐蓓电话的吧?”陈洁一针见血地说。裴自力翻翻眼,悻悻地不响。
    “这星期她没有来过电话,如果她等会儿打来,你告诉她你已经搬出去一个星
期了,今天是特地来接听她的越洋电话,不要说我在洗澡或是在睡觉,我不想受到
莫名奇妙的连累。”不提也罢,一提徐蓓的电话,刚才进门的喜悦一扫而空,陈洁
的火气又升起来。
    “怎么又发火啊?”裴自力慢吞吞地说。
    “更年期精神病呗,没见过吗?”陈洁没好气地答。
    “见过的,我爸我妈当年就这样。”裴自力好像知道怎样对付陈洁似的,还是
慢吞吞的。
    果然陈洁“噗嗤”一下笑出来。又吃了一会,陈洁问裴自力:“住得还好吗?
在哪儿?”裴自力似乎不想回答,他站起身,衣服上随即淅淅沥沥地掉下好多灰尘,
陈洁捂住鼻子道:“哎呀,这么脏!在狗窝里住呀?快去洗一洗。”裴自力不笑,
他愣着没动,说:“不要洗了,等会儿电话来了不好办。”
    陈洁皱了皱眉头,想奚落他一句什么,又忍住了。吃完饭,陈洁收拾了一下,
朝厕所走去,说:“如果电话响,你接好了。”
    裴自力犹豫道:“如果不是徐蓓打来的……,是你的男朋友怎么说?”
    陈洁脱口而出:“谁像蓓蓓这样不讲理,随你怎么说。”
    裴自力很尴尬,他又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陈洁,你不了解我和徐蓓的事情,
她很可怜的。”
    裴自力坐在地下,掏出香烟来点了根。烟雾是能造气氛的东西,烟雾缭绕之中,
裴自力背倚在房柱子上显得疲乏不堪。陈洁顿时就觉得自己很不解人情,裴自力今
天好不容易出现了,又讨了那么多好,平白白地气人家干什么。
    10点半了,疲乏是很感染人的,陈洁也慢慢地滑坐下来,顺手抱了一只大靠垫
在胸前,半垂下眼帘说:“那么,就听‘妈妈’讲故事吧。”裴自力苦笑笑,双肩
耸起来抱住膝,沉入不久前那段跌宕起伏的回忆。他说——

                                   八

    徐蓓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聪明、活泼、善变、不甘寂寞。她与比她大11岁的周
肃结婚以后,很快就受不了周肃古板的书呆子性格。那一阵上海兴起跳交谊舞,徐
蓓跳得很好,在舞会上认识了一个舞会王子叫张辉的,他们一直配合默契,是舞会
的中心人物。不久,张辉建议徐蓓一起去歌舞团学“国际标准舞”,说是要在上海
的赛场业余组里出线,到全国去比赛。
    徐蓓当然开心舞会王子找她做搭档,她与张辉每天去西郊上课,坐在张辉的摩
托车后座上一路欢歌。徐蓓很天真,她什么事情都是不瞒丈夫的,每天回来兴高采
烈说这说那,也看不出周肃的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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