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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第24部分

小说: 女人,令人心颤的故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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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出走,是跟着谁走的,是为什么而走的。她不能再看着父亲为她一夜一夜的失眠,
眼睛熬得通红,愁得人都干巴了。她是父亲的小女儿,父亲对她是寄予了希望的,
说她比姐姐聪明,说她比姐姐有主意。可是,她让父亲的希望落空了,她的聪明,
没有变为成就,她的主意,也没有变为生活,她的聪明和主意都用在了想方设法的
“爱”他、千方百计的“等”他,结果,“爱”和“等”像团阴影把她完全的笼罩;
结果,笼罩的阴影把她也变成了一片阴影。不是吗,飘然而归的“她”,只是她自
己的影子,她已经无法把心里想说的话去告诉父亲。她不想说后悔的话,也不想说
“对不起”这句话,当务之急,得让父亲知道她的去向、她的处境。
    录音机和录音带放在一只枣红色的小皮箱里,小皮箱在她的床头,小皮箱是挂
锁的,开锁的钥匙在一个放首饰的盒子里,那是一只用树皮做的工艺盒,盒子在床
头柜抽屉的尽里面,她把它藏得好好的,因为,那首饰盒里的项链、耳环、胸针等
等,几乎都是他出国回来送她的小礼物,有这些“小礼物”陪伴,经常的拿出来看
看,或者,经常轮流的使用,她对他的怨气会打消许多。床头柜也是锁着的。幸亏
她在出门的那天,又一次的“鬼使神差”,让她把自己的一大串钥匙随手塞到了枕
头下面,否则,她的钥匙就留在河底了。而在平时,她的这一大串钥匙从不离身的。
    她推门进自己的那小半间屋子。一目了然,她的屋子被人翻动过了。不奇怪,
她这么多天不回家,父亲一定来过她的小屋里,希望找出一些能说明她所以不回家
的迹象,但父亲绝对不会想到,只有在她的那些录音带里有着能够说明问题的“迹
象”。
    可是,父亲完全的醒着,在他醒着的时候,她无法对他说话。她是“幽灵”,
她是一片“阴影”,她不再是从前的她,她已经不能够随心所欲的说和做。这是因
为从前的太随心所欲了吗?所以,她的结局是接受这样的限制?
    她来到父亲的床前,静静的看着父亲哀伤的目光和一下子全都苍白了的头发。
她贴近父亲的胸脯,贴得紧紧的。在她长大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亲热的靠近过父亲。
她把亲热都给了他,而把嫁不成的烦恼给了父亲。现在,可怜的父亲还在为寻找她
而伤神。难道,她还不想对父亲说一句:对不起吗?她听着父亲沉重的心跳,那咚
咚的撞击声,包含着父亲多么深沉的苦痛,而且,这痛苦将永远留在父亲的心里,
永远都抹不去了。她在这时才感觉到,她一生的失败,带给亲人的麻烦是这样的无
穷无尽。难道,她还是不想说“后悔”吗?
    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她满心希望父亲能闭上眼,安定的睡一会儿。因为,只
有在梦里,父亲可以见到她,她可以把一切详细地告诉父亲。
    但是,父亲只是不停的翻身,不停的叹气,不停的咳嗽。
    墙上的钟,敲过半点又敲一点,接着是两点、三点,父亲还是翻身、叹气、咳
嗽。她只得离开父亲,她得在天亮之前进入一个亲人的梦中,她必须和家里人见面,
这是必须的!
    只有去姐姐那儿了。
    姐姐和她截然不同。姐姐的生活平常、安定。姐姐的丈夫老实巴交,没有什么
才能,可待人挺好。以前,她一直瞧不上姐夫,她一直为姐姐可惜,而且,她一直
把姐姐的生活看作遗憾,像白开水一样。所以,她坚决不肯再重复这种平淡的生活,
她拼命追求,追求他的才能,追求他的热情,追求他的视野,追求他的爱,她无法
想象,如果没有他的一切,生活还有什么意思?这就是她始终不愿说“后悔”、说
“对不起”的原因。因此,姐姐常说她“很疯”,说她“心比天高”,就差这一句
了:“命比纸薄”。姐姐说她什么,她都不生气。母亲死后,和姐姐的手足之情,
是她内心唯一的依靠。她真希望能托梦给姐姐,说说她在大河里的感受,说说她自
己实在不能解释的疑问:他怎么会冷酷到这地步,竟然把她一个人留在河底?!说
穿了,他不能娶她,不想娶她,她心里都有准备,只是没有被他沉到河底的准备,
丝毫没有过。不解决这疑问她死不瞑目,她飘忽的灵魂也不得安宁啊!姐姐,你得
帮我!
    呼喊着冲进姐姐家里。可惜,她在那个世界里呼喊,喊声再凄厉,也穿不透阴
阳之间的隔阂。
    姐姐睡着了,睡得很熟。睡着就好,睡着了,姐姐就能听到她的呼喊。只有在
姐姐面前,她最放松最真实。

                                   他

    周寰生的司机被公安局拘留了。
    办公室主任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来通知他,给他换一辆车,换一个司机。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个人的还是交通事故?”周寰生问办公室主任,询问
的口气很平常。
    “不清楚。他是在家里被拘捕的,好像是深更半夜的时候。今天上午,我们接
到公安局来的电话,他们简单通报一下情况,但没有说究竟犯的是什么案。”办公
室主任摇摇头,“人心隔肚皮啊!管车队的小庞对你的司机印象很好,说他特别爽
气,工作特别负责,又肯帮助人,他调来以后,车队里的气氛好多了。刚才,我去
通知小庞给你换司机,小庞也大吃一惊,他说,根本看不出他会干犯法的事。我想,
会不会是因为赌博?现在,搓大麻将的人,胃口大得很呀,输赢的钱成千上万的。”
    “据我所知,他不大搓麻将,他喜欢养鸽子,还参加了市里的信鸽协会。”周
寰生说:“会不会家里闹矛盾?”
    “家里的事,闹得再凶,顶多闹到居委会、派出所,不至于惊动公安局。公安
局也不会随便拘捕一个人。”办公室主任看周副局长的神情有些担忧,顺便又圆两
句:“不过,被公安局捉进去的人,关几天就放出来的也很多。有可能涉及到什么
案子,请进去查两天,查不出什么瓜葛,很快就会放出来。现在,公安局审查案子
很谨慎的。只要不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出来以后,还可以继续开车。你用他用惯了,
如果觉得不妨碍什么,还让他给你开车。”
    “我无所谓,我不挑剔司机。”周寰生解释一句。
    “老局长如果退下来,他用的那辆奥迪……”办公室主任当然最清楚、最敏感
他的重点服务对象的变化动向,因此,他不失时机的表现一下。
    “奥迪,还是让老局长用,这是我的想法。”周寰生也恰到好处的表一下态度,
而且,他的态度相当诚恳,“老局长就是离休了,他还是我们的顾问,他在位时的
一切,最好原封不动。”
    “周副局长,你的考虑周到,很周到。”办公室主任流露了由衷的钦佩,并借
题发挥:“你可能不知道,市委组织部派人来考察干部的时候,群众对你的反应最
好,上上下下都说你好,年轻有为,德才兼备……”
    “是大家鼓励我……”周寰生心乱,没有情绪听办公室主任的恭维。“麻烦你
告诉司机,今天我事情很多,还要写两份材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完,让他先下
班,我用车,我再呼他。”
    “好的,我马上去通知他,一会儿就把这个司机的呼机号码告诉你。”办公室
主任有眼力,看出周副局长有点心神不定。当领导的确实忙,尤其老局长快退位,
有些工作已经在转移给这位周副局长了。他说走就走。
    办公室主任一走,周寰生顿时感到一阵虚脱,浑身像根布条一样的发软,手脚
冰凉,额上冷汗淋漓,他跌坐在椅子上,头晕得像乘上了一架在剧烈的气流中打旋
的直升飞机,他闭上眼睛,两只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柄,仿佛一松手,就会被旋转的
飞机摔出去。他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堪一击的虚弱、紧张和慌乱的表现,因为,这
“一击”非同寻常,这“一击”是彻底完蛋。但他毕竟不是不堪一击的。他伸手把
桌上的保温杯抓到手上,杯里的水温吞吞的,他一口一口的喝,把这一股从内心深
处涌出的强烈的紧张和惊慌一点一点的压下去,并且,他借着慢慢喝水的过程一点
一点的说服自己:他们抓司机,不会因为有证据。他们不可能有证据。她的出现,
只能说明她的下落,并不提供“凶手”。想到“凶手”这两个字,他的心不由的抖
了抖。他是怀疑对象,这一点毫无疑问。问题是证据。一定是她家里人提供了一些
情况,公安局考虑到暂时不便对他这样一个干部采取过激行动,才决定拘留司机,
看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司机找到一些线索或证据。凭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他设身处地
的分析公安局拘留司机的原因,他认为自己的分析有道理。只要司机不松口,他们
无法得到线索或证据。他断定,司机不会轻易松口,死也不会松口的,这不是随便
认个错的事,一松口,死定了;不松口,死无对证。他稍稍缓解了突然袭来的紧张
和慌乱。可一旦进了公安局,司机是否有足够的坚强支撑住自己“死不松口”呢?
他可以担保自己,却不能担保别人。翻来覆去的想,缠绕着他的紧张和沉重便忽上
忽下。他明白,他得咬紧牙关,他得挺住,他正面临最严峻的关口,只要过去这一
关,事情被归入“无头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真是严峻的关口啊1
    门外的走廊里响起了下班铃声。紧接着,是一阵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渐渐的,
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周寰生一动不动的坐着,聚精会神地听门外的动静,心里突然变得空洞,像挂
下一片幕布白茫茫的。面对千钧一发般的严峻,他却有点茫然无措。平时,无论碰
到什么情况,他心里总有着一个明确的支点,所以,不慌不忙的。可这会儿,那个
一向在支撑他的“支点”消失了,他感到头脑模糊,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许,
什么也不应该做,他得坚决的认定:一切与他无关。不能轻举妄动,他叮嘱自己:
这样的时刻,无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至关重要!
    外面的走廊已经完全的安静了。他估计,其他的办公室空了,不会有人有事再
来找他。他这才拨通“清仓公司”的电话,想从她姐夫的嘴里打听情况。电话接通,
但是,她姐夫不在,接电话的是公司的张副经理,她原先在外贸局下面的一家丝绸
服装厂跑供销,很能吃苦,人又厚道,成立“清仓公司”,周寰生推荐了她,试用
一星期,得到一致的好评。对这个公司,周寰生是寄予希望的,搞好了,可以充分
的利用废物产生惊人的效益。
    “周副局长,亮亮下午就走了。”张副经理用小名称呼总经理,这也是对周副
局长表示的亲切,她当然听说了周副局长与他们经理有一层不能言喻的特殊关系。
    “他瞎忙些什么了?”周寰生故意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这两天,忙他家里的事。”
    “家里有什么事?”
    “你真的不知道?”张副经理的眼神半信半疑的,“他小姨子失踪了……”
    “这是早几个星期前的事了,这两天有什么新情况?”周寰生的语调充满关切。
    “找到尸体了,而且,在她的抽屉里翻到一盒录音带,是她失踪那天录的话。
听亮亮说,是他妻子夜里做梦,梦见她妹妹了,她妹妹对她说,不要把她抽屉里的
录音带弄坏。他妻子醒过来,就神神叨叨的重复夜里梦到的情形,一口咬定,是她
妹妹托梦给她,吃过早皈,不去上班了,赶到她父亲那儿,把她妹妹的床和抽屉翻
了个底朝天,翻出所有的录音带,一盘盘听。”
    “听到什么了?”
    “亮亮没说听到什么,这两天,他嘴巴很紧,问到关键的问题,他就是摇头。
我猜想,录音带里肯定有线索……今天下午,亮亮陪丈人老头又到公安局去了……”
张副经理传播这些新闻很津津乐道。
    “……”周寰生捏紧电话,长久的愣着,思绪被什么鲠住,似乎忘了他在和别
人通话。
    “周副局长,你看我尽说废话,把正事给撩了。”张副经理听周副局长没了反
应,她这才醒悟到自己的“津津乐道”显然是喧宾夺主了,“你找亮亮有事吗?”
    “喔……当然有事。”周寰生努力地调整自己,即兴的说了点“正事”:“这
次华东交易会开得很成功,我们要乘着这个劲,和邻近的几个省市加紧联系,包括
你们的清仓工作,你们要把脚步跨出去,可以引进别的省市外贸生产的转销品和多
余物资,这样,货源丰富了,顾客就踊跃,我们再请一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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