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子-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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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段时日,面容疲惫。
被叫着李大哥的男子年长一些,脸上清楚地刻着几道伤疤,回头瞧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目光沉凝,正声说道:“这还没到扬州府,说这话还早。”
“再走不远,前面便有驿站,到时候在那歇息一会再出发。”
听见李护卫这话,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这到了驿站他们的确是要好好歇歇脚,总不能这么一直赶路下去。
说着,李护卫驾着马朝其中一辆马车赶去,骑马行到马车车窗旁,便说道:“前面便是驿站,大爷我们在那歇息一会在启程。”
马车里面的人推开车窗,瞧了一眼李护卫,又望着这沿路的风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直接同意李护卫的话。
车窗打开,坐在里面的人好巧不巧正是沈恪。
沈恪想着这一路从京城赶过来,送沈瑜去扬州府出嫁,也有些累乏,心里不免有些埋怨沐家,非要跑到扬州府出嫁,这婚事也不好操办,倘若是在京城,可不是简单许多。
现在祖父三年孝期过去,沈瑜和扬州沐家定下的亲事也该操办起来。
沈恪心里虽然埋怨沐家,可这些话他也只能自己心里想想,他也知道现在沈家早就不是当初他祖父在世时候的沈家,闹出的那些事,阁老不再,沈家也倒了,如今沈家都已经分家,可谓真的是落魄户。
若不是沐家顾念着祖父的提携之恩,只怕这门亲事也轮不着沈瑜。
想到这里,沈恪就觉得很不是滋味,想当年祖父还在的时候,别说是扬州知府,就算是那侯府想要娶他沈家的姑娘也都没那么容易。
现在沈家倒了,京城里面自从四皇子新帝登基,闹出了好些事,到现在才渐渐平静下来,也经过了好一番清洗。
要是祖父还在,只怕也逃不过清洗,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寒风扑面,虽说扬州地处南方,可这初春时节也难免有些寒意袭人,沈恪将车窗关上,并没有再多想,现在他送沈瑜去扬州完婚,最重要的便是把这件事安排妥当就好。
车队行了许久,才赶到驿站。
驿站处早就有眼尖的小二忙着招呼沈恪这一行人,又听说有女眷,自然是赶紧准备房间。
沈恪打量了几眼驿站,并不算太差,出门在外也就不要太讲究,走到沈瑜所在的马车旁,说道:“妹妹,我们就在这先歇一会,等吃过饭再赶路,如今已经过了荆州府,不用多久便能到扬州。”
马车上传来一个声音,声音有些沙哑,“哥哥安排便是。”
说着话,坐在马车里面的沈瑜也戴着幂离,穿着一身浅红色绣花织锦长裙走了下来,一旁还有丫鬟忙扶着,比起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倒是清减了许多。
扶着沈瑜的丫鬟夏林瞧了一眼驿站,也不敢多停留,这驿站便是人来人往,还是早些进房歇息。夏林扶着沈瑜上了楼,后面还跟着两名丫鬟一名嬷嬷,想来这几名便是陪着沈瑜嫁到扬州府的陪嫁。
沈恪护着沈瑜进了房间,也就下来交代护卫还有其他下人好好休息,又叫驿站送上饭菜。
进了屋子,沈瑜便取下了幂离,神色淡然,扫了一眼屋子里面的布置,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后面的丫鬟说道:“去叫他们准备些热水。”
丫鬟们知道沈瑜是想要先净面,不用多说,便有人出去交代了。
沈瑜坐在椅子上,瞧着外面的天色,远处的青山,绿意盎然,那山青翠一片,不知为何沈瑜便想到菩提寺的后山。
当初菩提寺后山都烧了起来,齐慕阳被困在菩提寺后山,其实后来沈瑜曾去菩提寺后山瞧过,菩提寺后山已经被烧得精光,寸草不留,剩下的便是那些大雪掩盖住的灰烬,别无其他。
若不是那场雪,还不知菩提寺后山的火什么时候才会灭。
只是就算是菩提寺后山的那场火灭了,齐家也没有找到齐慕阳的尸骨。就算是真的有尸骨只怕也被那场大火烧成灰烬,再也找不到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那位表婶还是不愿承认齐慕阳,一直说要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
沈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有些苦涩,摇了摇头,她怎么又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京城里面的事,从她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就说过要忘掉,只是——
想要忘记,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她现在离开京城了,嫁进齐府,嫁给小表叔的苏家四小姐却还在京城等着,想到这里,沈瑜心里忽然觉得怅然若失,怔怔地望着远方,那么他还会回来吗?
“小姐,想什么呢?”
夏林瞧着沈瑜望着窗外出神,再一看丫鬟已经打了水过来,驿站的人也将饭菜都给送上来了,不禁笑着问了一句。
沈瑜回过神来,看见桌上已经安置好饭菜,倒也没有再多想,直接走到那水盆处,拿着帕子净手洗面,清洗过后才坐在桌旁,准备用饭。
她知道现在快到扬州了,总不会在这里多留,今夜是无论如何也要赶到扬州去了。
“你们也坐下一道吃吧。”
夏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小姐不必为我们操心,我们的饭菜也都准备好了。”
沈瑜也没多说,安静地用饭。驿站的饭菜自然不能指望有多好,不过沈瑜这时候也没有多挑剔,吃了好些,总不能让自己饿着。
这边沈瑜正吃着饭,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听着有些刺耳。
夏林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这究竟出了什么事,连饭都吃不安稳,匆匆扒了几口,便起身开门一看,瞧着楼梯间那一群人,拉拉扯扯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了有一会,又问了旁人几句便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听见屋内沈瑜问话,便走了进来。
沈瑜有些疑惑,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在这闹事,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驿站厨房那边有个老伙计老年得子,不曾想那孩子生下来便是眼盲嘴哑,神智也不大清楚,总是要闹出一些事来,刚刚便是没看住,叫他给跑了上来。”
夏林说着,想到那少年面容,又说道:“那少年长得倒是蛮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都不像是患了眼疾,只可惜脸上也不知染了什么病,好几块红斑,看着十分渗人。”
夏荷一听夏林这话,便瞧着打趣道:“脸上有红斑,看着渗人,夏林姐姐你怎么还说他长得好看?”
“难不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夏林听见夏荷打趣的话,也没有生气,她自己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那少年长得十分好看,若不是脸上的红斑只怕当真是俊美少年,比起大爷来,只怕也不差。
想到这里,夏林心里赶紧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不过是伙计打杂的孩子,瞧着那一身破烂样,如何能和大爷相比。
“就你能说,等进了沐府你可要警醒些。”
夏荷被夏林这么一说,也不生气,直接走到沈瑜身旁,端着一杯茶送到沈瑜身旁,笑着说道:“小姐这孝期一过,沐家便忙着将小姐娶进门,这门亲事没有什么变化,可想而知沐家是十分看重我们小姐的。”
看重?
沈瑜眉峰微动,不过心里却不置可否,她虽然弄不大清楚沐家为何会在沈家倒了之后还会决定求娶她,并且还让他那未婚夫等孝期过,看着的确像是很看重她这位沈家小姐,只是事情真正如何,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
“你们两个都别说了,那人究竟好不好看,和我们无关,过一会只怕又要上路了。”
沈瑜这话一出,夏林和夏荷也都止了话,忙着收拾东西,再歇息一会便要进扬州了,这后面赶路只怕要快些,今夜之前要赶到扬州城只怕时间还有些紧。
……
驿站楼下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小,不过看着只是一个眼盲嘴哑的少年,神智不大清楚,旁人也都没太在意,只是瞧着几名伙计将那名少年给拉了下去。
少年长发披散,身上穿着破破烂烂,嘴里咿咿呀呀发着声音,手脚乱动,瞧着根本就像是疯子一样,站在少年身旁的几名伙计要不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只怕真的会被少年给挣脱掉。
“也不知道主子为啥叫我们一直盯着他,不过是个人看不见,也说不了话的疯子。”
其中一名高个伙计狠狠将少年摔在地上,折腾好一番,身上出了汗,心里自然有气,闷闷地说道:“要是真的看不过眼,直接杀了便是。”
“住嘴!”
站在一旁的瘦子,眼睛贼亮,听见这话,面色一变,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伙计,眼中透出一股杀意,扫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再说这样的话,小心你的命!”
高个伙计看见瘦子那狠厉的目光,心里一颤,想到主子交代他们的事,再不敢多说,现在外面看着风平浪静,只是他们这群人很清楚朝廷那边一直都在找他们。
要不是他们藏得深,只怕早就已经暴露了。
两名伙计将少年关在柴房里面,出了门,脸上就恢复了驿站伙计的神色,不复一开始的狠厉。
就在柴房的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长发掩映之下那张带着红斑的脸,眼神凌厉,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坐直了身子,伸手摸了摸四周,看着像是要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
被当做疯子的少年正是当初被困在菩提寺那场大火,又被无尘大师带走的齐慕阳。
四周是一如既往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虽说早就已经习惯白天如黑夜,但齐慕阳心里最初依旧有一瞬间的茫然,扶着背后的那一捆捆柴火,齐慕阳努力地站起身来,往左边走了三步,便停住脚步,伸手一摸,果然是关着的柴房门。
这间柴房齐慕阳依旧很熟悉了,刚才他跑出去闹,便已经猜到今日是他逃走的好机会,驿站里面来往的人很多,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绝对不能错过。
好不容易装疯卖傻熬了三年,成败便在此一举,齐慕阳心里很清楚,无尘现在没有杀死他,不过是没有把他这个疯子放在眼里,现在他眼盲嘴哑根本就不足为虑,更别说他神智还不大清楚了,记忆完全混乱。
要不是因为这样,无尘也不会把他扔到这驿站里面。
齐慕阳怎么也没想到无尘手下的棋子已经遍布四海,不过试想无尘既然敢谋反,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若不是无尘手下没有真正的军队,只怕早就已经挥师北上。
齐慕阳不清楚无尘手下究竟有多少棋子,但是现在就连官道上的驿站也是无尘打探消息的据点,可想而知相国寺那位无尘大师背后究竟隐藏了多少黑手。
一直蛰伏,就等着翻天一击。
虽然说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但是齐慕阳心里很平静,只要能够离开无尘那个疯子,齐慕阳便觉得他现在暂时安全。
不过,齐慕阳心里也很清楚,今日他要是决定逃走,如果被抓回来可就没那么简单,就算是真的说是疯了什么也不知道,就偷跑出去,只怕这件事传到无尘耳朵里,也不会轻易结束。
说不定,下次他伤的就不是眼睛和嘴巴,而是手脚!
齐慕阳没有多想,就算是现在他不逃走,正如刚才那伙计说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无尘就对他没有了想法,直接一刀了结他,到时候还不知会如何。
黑暗之中,齐慕阳却十分平静,紧贴着柴房的房门,听了有一会,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想来现在这时候正是忙的时候,那些棋子被安排到驿站做探子就绝对没那么简单,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肯定不会抛下外面的客人跑到柴房这边看着他一个疯子。
齐慕阳冷冷一笑,转身摸索着走到那一捆捆木柴后面,推开堆在地上的那一大卷稻草,直接将稻草后面的两块木板摸索着取了下来,又往前探了探,便顺着那洞口直接钻了出去,刚一出柴房便能感觉到凉风扑面。
齐慕阳并没有时间去享受这股凉风,将后面的稻草摸索着堆放好,木板也安放好,暂时不要让人看出什么不对经。
因为看不见,齐慕阳也不知道自己隐藏的怎么样,并不能多做掩盖,一切只能随心,顺其自然。
出了柴房,齐慕阳站起身来,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在眼前一片黑暗之中,寻找真正的出路,一步两步,齐慕阳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当做像是正常人一般,只是还没走几步便听见“咣当”一声,膝盖撞到重物,疼得厉害。
齐慕阳强忍着痛楚,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物件,心里有些郁闷,也不知是谁在这放了一木桶,以往可并没有这木桶在这挡着,害他跌倒。
黑暗之中跌倒,齐慕阳早就习惯,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危险,只能一步一步摸索着往前走,根据心中的记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找到和往常一样的那条路。
齐慕阳知道自己膝盖肯定又青了一块,疼得厉害,只是现在他明显没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