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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大妆-第18部分

小说: 大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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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掌柜是整间商行里相当于一把手的人物,这样的精明强干的人才却不是说有就有的,一间商行培养出一个大掌柜少说也得一二十年,外人轻易挖不走,他们自己也不会轻易抛弃城池。
  原先她也想过让罗升来任这五间铺子的大掌柜,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他忠诚踏实有余,却胆色机敏不足,管一两间铺子可以,可是如果五间铺子全放到他手上,就显得十分吃力。
  何况,谢琬的目标绝不仅只如今这五间铺子,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就必须得培养起这么一两个人来。
  可是这样的人得上哪儿找呢?
  她跟身边人说道:“铺子里很快要用人,你们若是认识有机灵些的男孩子,就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
  大伙都是唯三姑娘之命是从的,这话很快扩散开了,吴妈妈和玉雪银锁他们立即捎了信回乡下,让那些族亲们帮着打听。罗升却是早就写信回家,让妻子让两边亲戚中去找。罗家在万泉县,在南源县隔壁,谢琬只知道罗升的老母和老岳母都住在家中,妻子一人照顾着老人孩子,十分贤慧,却并未见过。
  所以这几日,谢琬就在屋里等信,连舅舅家也只能暂且狠下心不去。
  傍晚练了会儿字,看得外头太阳落山了,想到谢琅今儿不回来,不免有些发闷。
  玉雪见了道:“我听说三少爷的马车回来了,姑娘少出门,不如去拂风院坐坐,听听外头的趣事儿也好。”
  谢琬在这个世上呆了三十年,该见的都见过了,对它早没有什么新奇感。
  不过出去走走也好,成日里闷在屋里,不大像个正值好动年龄的小女孩。
  玉雪给她翠色锦袄上又加了件缀了毛边的月白色烟罗缎马甲,然后梳了双丫髻,戴了对米粒大小珍珠攒成的珠花,服侍她出了门。
  才出了院子,便见西跨院那头垂花门内影壁下站着个半高的男孩子,穿着天青色杭绸锦袍,绣着卍字花的腰带上悬着块碧透的美玉,头上墨发也束着块椭圆的小小碧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十分俊美。
  正要抬脚往拐上去拂风院的路,那男孩子却看见她了,咦了声说道:“这位妹妹好像没见过?”
  谁是他妹妹?倒是颇有几分自来熟。不过人家既然打招呼了,当然不好就这么走掉。谢琬回过头来,说道:“我也没见过你。”
  男孩子温润地笑了下,走过来打量了她一会儿,说道,“我猜你是谢家的三姑娘,对不对?我好久没到谢家来了,但是我听说过你。”
  与谢家有交情的门第甚多,这次少爷们去送糕点的人家,除去亲戚之外就多达十五户,谢琬一时倒真猜不出来他是哪家的。
  但是,不管他是哪家的,好像都没有什么话可说。
  她点头道:“我是谢琬。你是——”
  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影壁后传来“啊”地一声惊叫,然后一道人影从后方石梯上滚了下来。
  “二妹妹!”
  男孩子愣了愣,然后快步冲过去,谢琬略顿,看清是谢棋,便也随后走了过去。
  谢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嘟嘴看着谢琬和这男孩。
  “你怎么在这儿?”男孩惊讶地问,一面去拍她背上的灰。
  谢棋道:“我听说你在这里等芸哥儿,就想藏在这里吓吓你来着,没想到你又跑去跟三妹妹说话,我一不留神,就掉下来了。”说着她低下头,撩起衣袖看了看,将手腕上两道擦伤伸到男孩面前:“隽哥哥你看!人家可是因为你摔下来的,任伯母要是看见,又会心疼我了!”
  任伯母?——任隽?!
  谢琬心下大震,脱口道:“你就是任家三公子任隽?”
  任隽听闻,不由得放了手,高兴地转过身来,“原来三妹妹知道我?”
  谢琬看着面前春风满面的他,一时心里如滚潮般翻腾起来。
  是啊!她早该想到能够小厮也不带就自如地站在谢家宅子里的富家公子,除了任家的人不会有别人。
  前世她见都没见过这任三公子,便任由大人们订了亲又退了婚,被任家当把戏一样,以至于影响了一生姻缘,最后空有个才貌双全的名声但却无人问津,直到三十岁死时还待字闺中。不料这世没跟他扯上什么瓜葛,倒是又这么遇上了!
  她敛住思绪,看向目光紧粘在他身上的谢棋。
  谢棋已经九岁了,略晓世事。她记得前世任家跟她退婚之后,后来经任隽的大姐夫曾密为媒,娶了兵部员外郎诸康的女儿为妻,至于他自己有什么出息,倒是忘记了,反正跟谢棋没什么瓜葛。谢棋后来似乎是嫁给了一户寒门士子,日子过得辛酸,经常要仰谢荣夫妇的鼻息。
  她原先只道这谢棋不过是任性些,不大合自己的脾性,原来其实也有自己的心机。以谢棋的身份,假若攀上被任老爷夫妇寄与了莫大厚望的任隽,于谢宏一家来说岂不是大大的有好处?
  谢琬沉思的时候,任隽也在饶有兴味地看她。
  谢棋从旁不满咳嗽了一声,谢琬目光微闪,回过神来。
  “的确从四哥哥那里听说三公子几回。”她简短地回道。然后看了眼三房方向,又道:“我还要去三房找大姐姐,就先失陪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如今既知道了他身份,就更加无话可谈。
  任隽忙颌首道:“三妹妹好走。”
 

026 赌局
更新时间2014…7…7 9:01:53  字数:3178

 谢琬去拂风院坐了一回,跟谢葳玩了会猜字谜的游戏,便就回了房。
  没想到倒是等来了吴妈妈的好消息,她娘家村子里有个族里的侄子,家里只有个老父亲了,穷得揭不开锅,就想出来谋个差事。谢琬问了问她这孩子的年岁,听说今年刚满十一,便就跟吴妈妈道:“让他来看看吧。”冲着吴妈妈的面子,就是当不了重用,怎么也得让他当个伙计。
  罗升晚饭后回了来,汇报了这两日的营业情况,果然货补齐后,销量也明显上来了,虽然还是不能与之前相比,好歹是被刺激出了积极反应。
  谢琬不免也问起他雇人的情况,罗升道:“倒是寻着了两个,只是资质平平,要管铺子的话,起码得磨练个三五年。不过人品倒是端正,都是知根知底的,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什么花花肠子。”
  谢琬点头道:“能做到人品端正便不错了,如今要紧的是先找到人把铺子张罗起来。你过两日把他们带过来,如果没什么问题,便让他们先到李子胡同先学学嘴上功夫,再有十来天清苑州玉鸣坊那间铺子就该收回来了,等你拾缀好开张后也得两个月,到那时把他们拨过去。然后现请个二掌柜先看着铺子。”
  罗升点头:“那我明早便捎信回去。”
  谢琬让玉雪给他下了碗热乎乎的羊肉面,让他回房了。
  谢琅不在府里,颐风院里也一夜平静。
  到了翌日早上谢琬才知道,任隽居然在府里住了下来。
  早饭后王氏让人来传话,说是上房里特地预备了桌酒菜招待任三公子,让府里的少爷小姐们中午都去上房作陪。
  谢琬对这样的行为十分不齿。这任家充其量也就是在河间府有名些,除了京师那几门姻亲,论起来谢府名望并不比他们低多少,王氏为了巴结他们,不惜放下身段宴请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实在有失谢家主母的身份。
  她问玉雪:“这任隽要住多久才回去?”
  玉雪道:“听说任公子一来就至少要住上十天半月,这回没个十来天,只怕也不会回府。”说完她又笑道:“姑娘似乎并不喜欢任公子。”
  她趴倒在炕桌上叹道:“我只是问问罢了。”
  将近开席的时候她来到正院平日用来待客的玉兰厅,府里少爷小姐都到齐了,正围着上首的王氏和任隽众说纷纭。
  任隽眼尖,起身冲谢琬颌首:“三妹妹来了。”
  席上人都停止了说笑,谢琬向王氏问了安,谢葳便热情地招手让她坐在身边。谢芸给她倒了茶,谢棋指着她杯子道:“三妹妹来晚了,该罚酒!”
  谢桐等人起哄。谢芸道:“妹妹太小,不能喝酒!而且她还在孝期,要喝喝茶好了。”
  谢棋摇着王氏胳膊:“大家都是这规矩,说好了的迟到罚杯。怎么到了三妹妹这里就不依?再说了,又不是正式赴宴,只是咱们几个关起门来吃饭,算得上什么违礼?”
  谢芸望着王氏。
  王氏笑道:“芸哥儿说的不错,妹妹还小,不能喝酒。琬姐儿别坏了他们规矩,你喝三杯茶!”
  谢棋楞是不肯。冷笑道:“若是仗着人小便可以撒赖,那比我大的人岂不是有大把?你也可以撒赖,我也可以撒赖,这里最大的是大哥,这么说来我们这些人都不必罚了,凡事只罚大哥一个人就好!”
  一席话说得大家无语起来。就连谢葳和谢芸也不说话了。
  谢棋站起来,执着酒壶绕过众人走向谢琬。任隽扯住她袖子:“她是你妹妹!”谢棋偏头笑道:“正因为她是我妹妹,不是外人,才不能逃过这规矩去呀!不过是三杯酒,又不是**,怕什么?!”
  虽然杯子不过铜钱大小,三杯酒下肚却不能伤着人什么,可是以谢琬八岁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三杯酒,清醒地走出这宴厅去,却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要是喝醉了,会导致什么后果?在仪表堂堂的任隽面前丑相毕露颜面尽失,从此令他对自己敬而远之?
  前世顶着副好皮相在各府之间游走的谢琬,对女人之间的这点小心思太明白了。不过就是在门廊下跟任隽多说了几句话,就招来她这样的报复,这谢棋看来还真不是一般地刁钻。
  可惜谢家多的是准备看她笑话的人,唯一一个会替她出面的谢琅也还出府在外。
  谢棋已经到了跟前,拿起她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香沁人心脾,是阵年的竹叶青。前世她酒量不错,也常陪着郁郁不得志的哥哥对饮。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带到这世。
  “妹妹快把它喝了。”谢棋笑得温柔可爱,看上去一点逼迫的意思也没有。
  谢琬举起酒杯,以袖掩口凑到唇边。桌上众人都瞪着眼睛看过来,眼见得酒杯在她唇前顿了顿,她忽然又一掩杯口将它放下来,两眼亮晶晶,望着谢棋说道:“这么喝酒没意思,我事先也不知道你们有规矩。这么着,二姐姐你猜这杯里还有酒没酒,如果猜中了,我情愿再喝三杯。”
  大家一愣,都望向谢棋。
  谢棋抿唇瞪着她,“要是没猜中呢?”
  谢琬笑道:“没猜中,你抱着膝盖在地上翻十个筋斗就行。”
  谢琬压根没把任隽放在眼里,就是喝醉在他面前也没啥大不了。可是谢棋都已经九岁了,好歹也是个半大少女,她若当众翻筋斗,这是多么难堪丢脸的行为!翻十个筋斗的后果,可比她喝醉来得严重得多了。
  谢芸噗哧笑出来,击掌道:“好!就这么赌!”
  任隽看看谢琬又看看谢棋,眉头略有些蹙起。
  王氏道:“女孩子家翻什么筋斗?要罚罚别的!”
  “太太偏心!”谢琬撒娇道:“都是您老人家的孙女,凭什么二姐姐硬要罚我吃酒就成,我跟她赌几个翻筋斗就不成?不过是十个筋斗而已,又不是要打她骂她,太太就这么小看二姐姐,认定她一定会输,还是觉得二姐姐输不起?”
  当着这么多人在,王氏当然不会承认偏心。当下呵呵一笑,说道:“我就不掺和你们,让你们闹去!”
  谢棋生性好强,又一心想要看谢琬在任隽面前出丑,当然不会轻易服输。听完谢琬这般激将,便就大声说道:“赌就赌!到时你可别又仗着比我小赖皮!”
  谢琬笑道:“自然愿赌服输。”
  谢棋恨恨瞪她一眼,走近她,盯着她小小的手掌下捂着的酒杯,再仔细察看她的唇角和面色,半日后,脱口说道:“杯子里有酒!我根本都没看到你喝酒!”
  “是么?”谢琬一笑,将手收回来。
  杯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酒!
  谢棋目瞪口呆,指着杯子又指着谢琬,迭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谢琬悠然地从袖子里捋出湿漉漉的帕子,交给身后的玉雪,“你没看见我喝酒,可不代表杯子里有酒,愿赌服输,二姐姐快些翻筋斗吧,要不然菜都凉了。”
  前世的酒量没带回到这世,不代表她不懂得酒桌上那些小把戏。这些把戏在大人们面前自然蒙不过去,可大人们也不会像谢棋这么样逼个八岁的孩子下不来台不是吗?
  “你作弊!你把酒都倒到帕子上了!”
  谢棋大声地指着她嚷道。然后又跑到任隽身边,大声道:“隽哥哥!三妹妹她根本就是作弊!”
  任隽讷然半晌,喃喃道:“可是三妹妹跟你赌的是杯子里有没有酒,并不是赌的酒去哪儿了,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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