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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大妆-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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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可不一定。”季振元起身道:“皇上有些日子没见王爷了吧?老夫正要进宫议祭祀的事,王爷不如与老夫一道去向皇上问安?”
  靖江王眯眼笑道:“本王改日再去。”
  季振元负手笑了笑,捋须道:“其实王爷去不去都不重要,因为郑王已经把折子递到皇上案头了。”
  靖江王瞳孔一缩,笑容凝在唇角。
  半个时辰后,靖江王乘辇与季振元去了乾清宫。
  谢荣要接谢葳进京的事谢琬很快就知道了,谢琬心里有准备,知道谢葳在清河呆不久,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表示。总而言之四叶胡同有什么动静,她这边都能及时知晓,此后谢葳再想动点手脚,也十分艰难了。
  不过对于谢葳是否还有胆子出夭蛾子她感到十分怀疑,人都有脸面,谢葳虽然心机深些,到底不是谢棋那样的货色,经过这次的教训,她要是再跟谢棋搅和到一起也真是无药可救了。谢琬考虑的不是谢葳会出什么状况,而是这次谢荣回清河祭祖会如何处置谢棋。
  他是会将她困在清河,还是会依然把她带回京师,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可是联系起谢荣的城府,这里头难保没有深意。
  枫树胡同在正常而喜庆的气氛里渐渐走向除夕,码头到了年底,这几日事务不忙了,于是殷昱在府里呆着的时间也多起来。他如今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也应该按照民间风俗往谢府送去辞年礼,然后也要准备年初二过府送开年礼的事。
  做起这些事来他竟然很高兴,因为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他是为这门亲事在尽责,而不久之后,谢琬也将成为这府里真正的女主人,他每日里回来,终于可以不必面对粗壮的武魁以及一脸褶子的庞白和公孙柳。
  护国公奉旨继续担任漕任总督,紧接着又等于是奉了皇帝的口谕协助查案之后,这些日子他便有了正当的理由进出大理寺,而且也可以跟直接受理此案的大理寺人进行商讨。
  皇帝知道是他在经办这案子,并没有说什么,显然把他当成了一般性的官吏看待。但是这日大清早,宫里却忽然来人到了殷府宣旨,让他大年初一早上准时去太庙行祭祖仪式。
  这种事情本年度已经发生过一次,本来没有什么稀奇,不过是皇上表示仍然承认他是他殷家的子孙罢了。但是殷昱接旨之后却沉吟了许久,然后他写了道折子,交给庞白道:“你送到护国公府,交给护国公,让他代为送给皇上。”
  庞白看了眼折子内容,惊道:“主上要抗旨不去?”
  殷昱起身道:“皇上这旨意下得自相矛盾。我不敢遵。”
  既然当初下旨将他逐出宗室,如今又下旨让他入太庙祭祖,不是自相矛盾么?眼看着还有几个月他就要成亲,这回他要是去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等于认同自己是宗室的人,宗室的人可有宗人府的规矩管着,到时他还怎么跟谢琬成亲?
  再说了,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废,又不明不白地回去,算怎么回事?
  他才不上这个当。
  庞白跟随他日久,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低头想了下,说道:“主上考虑的很是,就算要回宗室,也要堂堂正正地回去。既然被宗室除名,那再回去祭祖就很没道理。这里头保不准有什么猫腻。不过,这样直接地阐述只怕于事无补,结果还会让宗人府的人抓住把柄,怪责主上忘了祖宗。”
  殷昱道:“说下去。”
  庞白道:“咱们不如想个办法——”
  “主上,世子爷来了。”
  庞白才开了个头,话头就被武魁打断。
  殷昱闻言走向门外,只见霍世聪正被公孙柳迎着往院里匆匆走来。
  “舅舅。”
  殷昱礼貌地颌了首,引了他进正厅。
  霍世聪开门见山说道:“你拿到圣旨了?”
  殷昱点头:“正要请外公替我上道折子给皇上,辞了这旨意。”
  霍世聪看了下那折子,皱眉道:“这次你恐怕是推不了了。
  “前两日郑王上了折子,说你与平民女子结亲,来日必然混淆皇室血统,请奏皇上下旨让你把这婚事给退了。宗室里包括靖江王在内的几位亲王郡王都附议,都拿年初皇上召你回太庙祭祖那事大做文章。说皇上既然认你是殷家的人,那就得按殷家的规矩办事,这次让你进宫祭祖,最主要的事就是逼你退婚。”
  殷昱闻言,双眸骤然冷下,果然他猜得不错!他们就是打的这主意!
  他不动声色看向霍世聪:“那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什么态度?”
  霍世聪道:“你外祖父方才也被皇上召见宫明里暗里地问过了,不瞒你说,父亲并没有反对,但是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退婚,把这谢家女子当妾纳回来。如此一来就算有失你信誉,终究也有理可依,损不了几分。你自己可要拿好主意。”
  “纳妾?”殷昱扬声反问,忽然笑起来。
  他怎么可能把谢琬当成妾!他们不是在侮辱她,而是羞辱他!
  霍世聪看到他这样的反应,也不由暗叹了声。
  他此来确实并不是全为了殷昱,护国公夫妇反对殷昱娶谢琬他是知道的,可是那是在没有付诸事实的情况下,如今为了阻止这门婚事,护国公竟然不惜附议郑王的意见,这不是摆明了要跟殷昱对着干吗?
  殷昱是他们父子俩共同教养出来的,而真正说起来,他跟殷昱在一起的时间比起护国公来还要多,殷昱的性子他太了解了,没把握的事情他不做,凡是决定下来的事他决不会轻易改变。像这桩婚事,他一眼就能从他的眼里看出来他的热忱,他又怎么会听凭宗室里几个人摆布?
  杨氏当初也知道那镯子的重要,所以在看到谢琬戴着它时才不动声色掩饰了下去。
  护国公这一掺和进去,到头来,还不是跟殷昱的关系也弄生分了,回头再让人有机可乘?
  可是护国公掌军多年,向来说一不二,他尝试着劝说过两回,都被他一语否决,他也只好作罢。但他明知道这样不妥,却不能不作为,所以眼下才会急匆匆赶过来送信给殷昱。
  拆散这门婚事对霍家来说其实并不会带来多大好处,因为就算是殷昱找到了背景实力都很强的闺秀为妻子,他妻族的人脉最终也还是只能被他掌握,又不会转移到霍家手里来。而且那样的话,殷昱也许会更加难以掌控,倒不如订下这个没什么背景的谢琬来得实惠。
  殷昱是他们霍家的旗帜不错,他也希望能够把殷昱利用起来紧紧地跟霍家绑在一起不错,但是除了像护国公这样直接地表达他的占有欲,他更愿意采用迂回的方式,用文官们的那一套把殷昱在亲情的基础上再用利益互惠的方式绑过来。
  既然有着如上理由,他又还有什么理由去得罪殷昱?
  护国公那套在如今行不通了,从来打江山的不一定守得好江山,守江山靠的还是脑子,而不是武力。
  他默了默,说道:“我方才也是找了个借口才出府过来知会你的,总之你这折子就是上到御前,皇上也还是有办法让你进宫,你与其往上递折子请辞祭祀,还不如想办法怎么跟皇上周旋要紧。这门亲是你外祖父出面订下来的,他倒是不会来逼着你退,主要还是宫里。”

    248 宗室

  殷昱点点头,“我知道了。”
  霍世聪喝了茶,便就走了。
  这边厢殷昱默坐了半晌,依旧去往书房整理起该送去谢府的礼单来。
  谢琬虽然知道与殷昱的婚事会遇到些阻挠,对这件事却一无所知。除夕日早上殷昱送来辞年礼,是谢琅和洪连珠共同接待的。除了给谢家的礼,殷昱也给齐家准备了一份,正好过去,齐如铮正好领人过来送东西,便就一道走了。
  事实上就算宫里和护国公府不同意这桩婚事,碍于身份,他们也不会直接往谢琬这边着手,一个是天家,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府,平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声,是担心日子过得太平静,怕不会因此引起民怨么?
  所以枫树胡同这边仍是一派平安喜乐,谢琬也完全不知道殷昱即将要进宫。
  从枫树胡同出来殷昱便直接去了护国公府,护国公夫人早就让人来请他回府过年。府里一帮表兄弟早就在门口迎他,见面寒暄了会儿,霍英便把他悄悄拉到一壁,说道:“郑王上折子想让你毁婚的事你知道了么?”
  所有表兄弟里小世子霍英与他年纪最相近,他们在一起时间也最长。
  殷昱点头道:“舅舅昨日已经来告诉我了。”
  霍英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殷昱沉吟道:“进宫再说吧。”
  霍英点头,与他进了正厅。
  护国公府的热闹自不必说,殷昱是头一次在霍家过除夕,霍老夫人赏了他比霍英更多的压岁钱,没成亲的人都有份拿赏钱,他笑着道谢收了。霍老夫人怕他闷,又唤了府里所有的少爷们陪他在下棋谈天,另让了身边得力的管事娘子伺候他们茶水。
  殷昱由霍英陪着守岁守到子时,回房眯了会儿,到了丑时末,庞白便进来唤起。
  圣旨上说的祭祀时间是寅时正,此时赶过去,正好来得及。
  他不惯丫鬟侍候,便由霍英霍亲自侍候他穿戴整齐,驾马赶往太庙。
  太庙里已然灯火通明,他举着圣旨一路进了前殿,只见广场四处都已经站满了羽林军和执拂的宫人。礼部与宗人府的礼官聚在大殿下。各宗室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大殿里人影绰绰,宫人们进进出出,个个脸上都有着肃穆的神情。
  司礼官忽然就看见了广场中央高倨于汗血马上的殷昱,因着只有火把传来的光亮,司礼官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蓦地睁大眼睛,大声道:“大公子来了!”
  殿门口的人全都把目光投注过来,那空地上伟岸英挺的男子,可不就是殷昱?
  众人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原先在宫里见到他时,他亦是拥有着不凡气势,那时候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弯腰下拜,可如今他已经不是太孙了,是殷家的“大公子”,他们怎么跪还是不跪?打招呼还是不打招呼?
  他们处于无措,殷昱却很镇静。
  平日里亲切随和的表情不见了,换而之,是两眼里彻骨的寒冷。
  他心里不是没有恨,他生于皇族,败于皇族,殷昊死后,没有人给他时间查证澄清,甚至也没有人听他分辩申诉,他就已然被处置。殷昊与他的恩怨已不去说它,他就是变成白痴,也知道这是个阴谋。
  殷昊在挑衅他的时候为什么突然间望着某处不动?为什么他受伤后过了三日才死?
  他没有机会查证,就被丢到了宫外一所宅子软禁。
  美其名曰是让他反省,实际上前后几拨人相互盯守。
  那种情况下,他不逃,只有死。
  他身负冤情被迫流离,就是暗中举兵反朝,也不算有愧天地。只是强大的自制力让他保持了冷静,他接受的是正统的君主的教育,从小到大他都只有一个信念,什么才是对社稷百姓有利的。他曾经说过要做个旷世明君,为着私仇而反朝,那么他便成了社稷的罪人。
  眼下,他有什么理由不镇静,不从容?即使被废,他亦无愧天地,是殷家负了他,不是他负了殷家。
  他骑在马上,凝视着殿门。皇帝不来,他便不下马。
  靖江王在门内看了片刻,与司礼官道:“还不快快去通知皇上和太子殿下?”
  司礼官们终于回神,纷纷往殿外跑去。
  大殿里人数庞大的宗亲与单兵匹马傲倨于空地上的殷昱,这情景像极了对峙。
  此刻的殷昱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宗室子弟,更不像个庶民,而像个乘龙而来的战神。
  殿里明明有包括郑王在内的许多个他的长辈,却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去请他下马进殿,他们在这样雄霸着整个广场的他面前,竟然有些自惭形秽。偌大个广场像是并不足以容纳他的气势,那些笔直站立着的羽林军们,恍惚间成了他麾下的士卒。
  在天上变幻的风云作背景下,他纵马而立的形像立时像是刻画在天幕里了。
  什么叫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他们隐约已知道。
  司礼官们在半路上迎到了皇帝和太子,听说殷昱到来,大妆的太子妃似有些弱不胜衣,身子在凤冠下微微晃了晃,太子伸手将她的手攒住,一道往大殿去。
  太监们高唱皇帝等人驾到,紧接着华盖几顶从阶下缓缓升上,伴随着钟鸣角号,微佝着身子的皇帝缓步上了庑廊。
  殷昱下了马,走上阶前,与众人一道跪地山呼。
  皇帝看了眼殷昱,说道:“进殿。”
  太子妃随在皇帝与太子身后噙泪往殷昱看来,殷昱扬了扬唇,无言地冲她大拜了三拜。
  太子妃含泪笑了,低头擦了泪,抬头又是一脸端凝。
  祭拜之初自是由宗正宣读祭文,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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