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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大妆-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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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振元哼笑了声,说道:“哪怕是没有这件事,他也会参。这漕运的事自打落在了霍达手上,便成了许多人心里想啃又啃不动的一块石头。你以为他有那么傻,明知道动漕运便等于动护国公府。还要出这个风头?他这回,是有了漕帮与朝官勾结的证据!”
  郭兴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他有证据?”
  谢荣也皱眉了双眉,显然也觉此事不似先前他们认为的那么轻松。
  季振元吐了口气。说道:“老夫虽然不知道他手上究竟有什么证据,但是从皇上的态度来看,是准备要立案了。此事虽然查不到你我头上,但你们也都给我注意些。这事牵一发动全身,到时候可莫因小失大,赔了夫人又折兵。”
  郭兴连忙拱首称是。谢荣也默然地垂了头。
  出了季府大门,谢荣与郭在街口分了道,直接回了四叶胡同。
  黄氏见他面色不善,连忙给他沏了碗茶来,问道:“不是去见季阁老了么?怎么这么早回来。”
  谢荣坐下叹了口气,接过茶喝了半口,说道:“季阁老斥了我与郭大人一顿,连话也没问,就告辞回来了。”
  黄氏忙道:“怎么了?”
  他看了她一眼,和声道:“公事上出了点问题,无妨。”
  谢荣的去向自有人实时地告诉谢琬。
  漕运的事交给靳永,他自然有他的法子处理。不管暗中相帮佟汾的那人是谁,只要这件事办成了,把漕帮背后的朝官拉出水面,他虽说不一定就此成为名臣,在言官史上也算得上有名有号的人物。这么一件大礼送给他当作拜年礼,怎么也说够得上隆重了。
  接下来她去拜访了一下赵贞,而程渊则从赵贞那边得来个让人惊愕的消息。——大年初一的时候皇上居然宣诏让殷昱上太庙祭拜!
  谢琬微怔,“皇上当真宣诏让废太孙祭祖?”
  “千真万确。”程渊点头,“虽然这事只有宗室里的人在场,可是传令的却是宫人,宫人司里有我们的眼线。但是最近他们口风却极紧,似乎也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却不知道是后宫里出事还是别的事务就是了。”
  谢琬默然半晌,说道:“如此看来,皇上对废太孙还并没有死心。”
  “我也是这么想。”程渊点头。
  谢琬跟程渊议论殷昱的时候,霍珧在两条街外见骆骞他们。
  “年初一的事我知道了。现在有几件事交代你们去做,第一,去东海传召公孙柳他们速速到京。第二,赶紧替我物色一间宅子。”
  骆骞颌首称是。然后抬起头来,“主上是准备露面了么?”
  “还不露面更待何时?”霍珧理着袖口,说道:“给你们半个月时间给我办妥。”
  谢琬翌日也叫了罗矩来。
  “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好些的宅子出售,我要买下来。”
  罗矩过不多久便要下天津,这件事得趁他在的时候把它办下来。
  靳永参漕帮勾结朝官同流合污牟取暴利的事,翌日起就渐渐传得沸沸扬扬了,皇上已经如事先猜测的那般,在接到奏本、又召了护国公霍达进宫问话之后,即刻下旨让大理寺立了案,并着都察院御史兼六科给事中靳永监审办案。
  据说护国公出宫的时候脸色十分阴沉,虽然只在外露了一小会儿脸,却也立刻引起许多波澜来,因为这样的脸色便代表了他这趟进宫绝没有听到什么中听的话,长盛不衰的护国公府居然也有今日,于是各路猜测纷涌而起,这几日街头巷尾,便就充斥了各种传说。
  谢荣纵然没出门,外头的风声却也一丝不落地落到了他耳里。
  其实说起来,靳永参漕帮参到如今眼目下这样的境地,把旁人难以撼到的护国公都绕了进去,按理对他来说只有好处。可是季阁老的话也是对的,靳永不是个鲁莽的人,正因为霍家地位难以撼动,他如果没有把握,便不会这么做。
  而且,如今皇上的态度也说明了这一点,不是吗?
  可是,靳永又是哪来的把握或者说证据参漕帮与朝官勾结呢?
  谢荣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七先生’约您在桂子胡同见面。”
  庞鑫走进院子,递了张帖子给躺在阳光下藤椅里的他。
  “七先生?”谢荣闻言,接过了帖子。
  谢荣前往桂子胡同赴约的时候,谢琬让人去把宁大乙给叫了来。
  宁大乙对于谢琬到京师来感到很高兴。
  寒暄了几句,谢琬道:“最近有人在参漕帮的事,你听说没有?”
  宁大乙想了下,“听说了。”他虽然是个十足的商人,不大关心朝政这些,可是因为酒楼里人多口杂,这些事难免听进耳里。“我听说还是你那个表叔靳永参的,他倒也胆子大,连护国公的手下都敢参。怎么了?”
  谢琬道:“其实是我让他参的。”看着宁大乙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又道:“是因为我发现了些事。”接着她把事情来龙去脉跟他一说,然后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了,我的目标是我三叔。我就是想看这件事背后究竟是谁,主要是跟他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
  就算她没把事情告诉过宁大乙,宁大乙认识她这么久,也知道几分了。
  他说道:“你要我做些什么,只管说就是!不过可千万别让我读书考举当官!”他两手猛摇着,露出一副晦莫如深的模样。
  谢琬好笑地道:“我让你当官,你当得了吗?”
  说完她正色道:“靳永参漕帮的事,护国公府肯定要受波及。可是我并不想激惹他们。咱们的东兴楼里每日人客众多,你帮我在那里放出些风声,大意就说靳永此次参漕帮,乃是因为发现有人暗中针对护国公府而来,所以要揪出这背后蛀虫。
  “我不管你怎么说,总而言之你想办法替护国公府说说话,平平他们的怨气便是。”
  
    163 回来

  “这个没问题!”宁大乙听完,拍着大腿道:“咱们东兴楼如今可是人气旺得很,包管不出明日,这城里风向就变了!”
  谢琬点点头,“如此最好,护国公府我们目前惹不起。最好先不惹。”
  谢荣从桂子胡同出来,脸色青得可怕。
  回到府里,黄氏正在看媒人送来的名贴,听说丈夫回来顿时微笑迎出来,待见着他这脸色,又不由把笑容敛了下去,说道:“怎么了?”
  谢荣挥手把人都唤退了下去,对着墙壁站了片刻,才回过身来,说道:“靳永这次参漕帮勾结朝臣,你猜是谁背后捣鬼?”
  黄氏一怔,“是谁?”
  “谢琬。”
  “谢琬!”
  黄氏惊出声来,谢琬,这怎么可能?她只是个闺阁女子,纵使比寻常的闺秀能耐些,总也不至于把手伸到朝堂!“是不是弄错了?”她试探道。
  “靳永手上有七先生遗失在沧州码头的私印为证,这还能弄错么?”谢荣眯起眼来,负手站于堂中,说道:“我本觉得此事此我关系不大,就是我曾经接触过曹安,那也不算什么。现在看来,这丫头是根本是冲着我来的!”
  “为什么?”
  黄氏想不明白。即使这件事是谢琬怂恿的,如今目标也是对准的护国公府,以及背后这位七先生不是吗?谢荣公事上她虽然不过问,可是大致上她也是知道的,他如今是太子辅臣,而且目标是为扶持郑侧妃所出皇次孙殷曜,这七先生被盯上,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为她知道,这印的主人在知道自己被盯上后,一定会去查来龙去脉。”谢荣看着他,幽幽地道:“而当夜沧州码头闹事。本就是她座下的人在挑头。七先生一定会顺着她这条线索去查,当他查到谢琬与靳永的关系,自然会来找我。
  “于公,我必须帮助七先生把这个首尾给去除掉。于私,我这里一动,谢琬则肯定会收到了风声。她也就从而得知,我跟这件事,起码我跟这颗印的主人,跟与漕帮勾结的这位七先生有没有关系了!”
  黄氏听得目瞪口呆。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连葳姐儿那么大都不够的女孩子,居然能有这么样缜密的思维,她居然能够通过一件事看得这么远,要不是这话是经谢荣嘴里说出来。她兴许会觉得荒谬不堪。
  可是谢荣又怎么会说出毫无根据的话来呢?
  “这么说,七先生今儿找你,就是为的这事了。”她担忧的看向他。
  谢荣无语。半晌道:“她这是使的离间计,她以我侄女的身份拖我的后腿,好让季阁老不满于我。看来。我还是不慎让她给缠上了。”
  黄氏默然无语,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回过头来,冲她道,“你不要操心这些事。只要好好地管着这个家就好了。”说完他站起身,“我去趟郭大人府上,不必等我吃晚饭。”
  黄氏待要开口问他谢葳的婚事,他却已经披上斗蓬出了去。
  霍珧在暗巷里倾听骆骞等人回话。
  “……季振元一党最近因为漕运的事有些分身乏术。所以眼下谢荣对谢姑娘并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卑职估计他迟早会因为沧州码头的事怀疑到谢姑娘头上。谢荣此人心胸狭隘,主上如果要考虑谢姑娘的安全,还宜早作安排。”
  霍珧静默片刻,说道:“知道了。”
  谢琬发现,宁大乙办事还是挺有效率的,他回去的翌日早上城里风向就变了。许多人在议论着,究竟是谁在背地里打护国公府的主意,由此也激起许多打抱不平的声音,觉得本朝就这么一位功勋卓著的勋贵,而且还是太子妃的娘家。居然还有人这样处心积虑地算计他,实在太不应该了。
  于是,这几日上朝的时候,人们发现护国公的脸色稍好了些,甚至还主动与靳永打起招呼来了。
  与此同时,大理寺也很快派了人去积水潭漕帮总舵进行调查,青使穆癸已经被收押。靳永作为监审,自然亦步亦趋随行,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
  要离间谢荣与季振元,当然不是一两次小把戏就能成功的,但是一两次不行,还有三四次不是吗?
  谢琬收到这些消息后沉吟片刻,便交待玉雪:“你让人明天去送个信给魏公子,就说我到京师了。”
  内阁的事情她得要防备,左右不过年底前就会有眉目。所以从眼下开始,她也该想个法子去探探魏彬的口风了。当然也不能冒然去见,这些文人还是蛮讲究的,越是有事相求,似乎越应该找个合适的契机才是。
  但是不管怎么样,魏暹还是要先见见的。
  玉雪笑着道:“好,魏公子可还欠姑娘一顿饭呢,当时可说好的。”
  谢琬也笑了,说道:“你一说起这个,我倒是又想起大姑娘来。也不知道她如今嫁出去了不曾?”
  玉雪一面给她端茶,一面说道:“自然是没嫁。嫁了的话王氏不得有动静?只是订亲没有就不知了。”
  谢琬记得前世谢葳就是在这届春闱后挑中的一名寒士,当时这名寒士也是急于在京中立足,如果事情没有变化,那么应该也快有动静了。
  她跟谢荣交手必然避不过黄氏和谢葳,往后再见面,肯定不会像从前那样还能装作无事般坐在一处谈天论地,曾经那些虚伪的姐妹情也将会撕开面纱露出真面目,想起曾经两个人窝在纱壁后的退间里绣花写字的时光,真唏嘘。
  不过人生际遇本就像同生在一棵树上的枝桠,一开始还是在一起的,到后来必然会分开朝不同的方向长去,她跟谢荣从一开始就没朝一个方向长,作为附生在谢荣身上的谢葳,自然也不会与她朝着一个方向迎接雨露。
  她跟玉雪道:“你去拿本经书来,我来抄抄经。”
  前门胡同因着靠近顺天府学,附近都是早打烊的笔墨铺子,所以一到晚上格外安静,而在相隔小半座城外王府大街的护国公府,也同样显得宁静肃然。
  只是公府里的宁静与外间有些不同,因它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凝重。最近,因为一来殷昱下落不明,二来又发生了漕运上的事,所以不要说欢声笑语,就是连府里猫狗走路也小心的溜着边儿。护国公夫人愁眉不展,护国公本人也没有了走动的心思。
  府里现在人也不多,世子霍世榜和老三霍世栋去了五军营,老二霍世楷在三千营,小世子霍英与二少爷霍茗去了南方寻找殷昱,府里只有一众女眷与尚未成年的三少爷霍芜和四少爷霍苁。内外院相隔,更加显得清静了。
  在窗前默站了半晌的护国公叹了口气,走到屋内躺椅旁,坐下正要闭目养神,管事武呈忽然迈着轻而快的步子走进来:“国公爷,殷,殷公子回来了!”
  护国公略顿,双目睁开:“哪个殷公子?”
  “还有哪个殷公子?”武呈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就是我们的太孙殿下回来了!”
  “什么?”护国公忽然抬起头,而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你是说昱儿回来了?!”
  声若洪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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