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当男配变成龙-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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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疲于应付冷香的九离，也不顾要和他抢哥哥的东君了，因此，九霄与东君的感情也慢慢有了进展。
　　九霄自然是不愿意让冷香和自己弟弟在一起，然而之后九离有一次狂化时，其他人鱼没能来得及阻止，他体内的毒血沸腾起来，险些将自己腐蚀掉，也唯有冷香才能止住他的狂化状态，于是九霄也只能闭上嘴，默默看着冷香日复一日的磨九离。
　　平鳐号五鱼组中，李琪、溪华月和夜聆都是有自己的主业，他们能来酒吧的时候并不太多，常驻酒吧的人鱼也就是魔术师卡赛和调酒师蓝琪。
　　要靠调酒工作赚钱的蓝琪对此表示心里很苦，带给他强大的童年阴影的冷香天天出现在他面前，以各种姿势在各个不合适的时机跟他老板九离说“我们结婚吧”“我们去登记吧”“我们也可以先交合”，然后被暴怒的九离撵在身后打……
　　老实说，这对他的精神摧残很大。
　　昔日一派风流，英俊得让人合不拢腿的调酒师，最近就像是纵欲过度一样脸色憔悴，双眼无神，一对大大的黑眼圈点缀在他脸上，看起来充满了死亡视觉系的朋克风。
　　而卡赛，他其实并不赞同冷香和九离的婚事。冷香和他们的船长溪华月是同一个时代的人鱼，经历过海兽浩劫，也是在那场战斗中溪华月受了重伤退出部队。
　　如今冷香的年龄已经超过一千五百岁，然而九离的年龄才两百一十岁，这么巨大的年龄差距，冷香经历过的又是生与死、种族存亡的考验，他们两个人鱼之间，生活圈子和对事物的看法差距太大了。
　　虽然人鱼的忠贞痴情让他们在爱情与面包中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爱情，但那也要相互间有爱才行，看冷香的样子也并不像是什么一见钟情的样子，如果真的结婚，对两方来说可能都不算是好事。
　　作为一个天赋技能点到了“口出恶言”这一项，长得也像个恶人的卡赛，内心深处其实是个相当热心肠的好孩子，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在一次恰巧与冷香碰面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真是愚蠢。”
　　冷香冰冷的寒气瞬间压在他身上，然而卡赛在这样的寒气中，却露出一个略显狰狞的笑容，继续道：“蠢到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和人鱼求婚。”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银白的人鱼如闪电般游蹿到卡赛的身边，一手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闷响，撞击到墙面时从脊背传来的剧痛让卡赛不由闷哼出声。
　　冷香苍白的唇微微开合，冰冷如碎玉相击的清冽声音慢慢响起：“想死？”
　　作为极地人鱼中的佼佼者，冷香的战斗力碾压只是一个深海人鱼的卡赛毫无压力。
　　无法呼吸的痛苦让卡赛不由扬起了头，但他黑色的眼睛还是努力看向那银色的人鱼，脸上那狰狞的笑容越发邪恶。
　　天知道，卡赛其实只是想微笑一下表明自己并没恶意，然而……拜那张哪怕没表情也不像个好鱼的长相所赐，他笑起来绝对能吓哭小孩子。
　　而在冷香眼里，这种笑，就是对他的挑衅了。
　　“如果你对老板……没有爱的话……奉劝你，早点打消……和他结婚的念头……”卡赛艰难的说出一句话来。
　　冷香那双根本不像智慧生物，没有丝毫感情的冰蓝色双眸静静注视他良久之后，卡住他脖子的手才慢慢收回。
　　被放下的卡赛捂着脖子，用力咳嗽起来。
　　让他没料到的是，冷香那冷冰冰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要与他结婚。”
　　一百五十年前，军中密务，他曾不慎重伤，被一条小人鱼所救。
　　不为任何事物所动，寒冰铸就一样的心，在第一次看到那双异色的眼睛时，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头一次令他感觉到自己那颗鲜活的，血肉组成的心脏，其实也是有温度的。
　　半年的相处，在临走之时，他与小人鱼约定，成年之后他将再次到那里去，和他结婚。
　　十一年前，小人鱼成年之时，他去履行约定，而曾救他一命的小人鱼已经不在那里。
　　人鱼可以抚慰陷入狂化的伴侣受损的精神，长期与伴侣相处，人鱼的生命将获得圆满，而与伴侣分开，却会令人鱼陷入绝望，甚至损害生命。
　　冷香与那条小人鱼许下了成为伴侣的诺言，即便没有真正成为伴侣的他们并不会因为彼此分开，而对各自的生命产生影响，但却依然可以安抚对方的精神。
　　再次看到那双眼睛，冷香的心中无疑是惊喜的。
　　在他以为自己很可能这一生唯一动心的人鱼，会永远消失在他生命中时，那条人鱼以意想不到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举着桌子想要砸他的头。
　　活力满满，就像很多很多年前初遇时一样可爱。
　　而他们相吻时，迅速安抚对方混乱精神的契合感，和从心里犯上的生命圆满的满足，让冷香确定了这就是他的小人鱼。
　　只是小人鱼，显然已经忘了他，忘了他们的约定。
　　仿佛寒冰凝固的冰蓝色眼睛，在每一次求婚被拒绝时，划过的暗淡，也没有任何人鱼可以看到。
　　冷香甚至不知道，他该怎么样才能传达给他的小人鱼知道，他是认真的，他并不是说笑或者履行一个任务。
　　冷香的心在告诉他，他需要那个人鱼。
　　忽然间，冷香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然抬起头，望向走廊的深处。
　　九离嘴里含着一块糖，低着头，双手捧着蜃珠，专注的刷着论坛，时不时发出中二无比的大笑声，然后高冷不屑的来一句“愚蠢”，摇着他紫蓝渐变色彩的尾巴，慢悠悠的从那头游过，转入拐角。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到冷香在这头的阴影中，默默的望着他。
　　卡赛都被掐了脖子了，也没能劝到冷香，这让他不由怒气横生的抬起头，然后他就愣了一下。
　　这个角度让他发现了一些，平日里从冷香的脸上根本观察不到的东西。那冰蓝色的眸子在银灰色的眼睫衬托下毫无感情，然而现在，卡赛却发现，那双眼睛正堪称专注的望着什么。
　　就好像是望着他的一切。
　　那种眼神，卡赛很熟悉，蓝琪看向李琪时，溪华月看向夜聆时，东君和九霄相互对视时，乃至于尹宸望向龙寻时，他们的眼里都会藏着这种情绪。
　　名为爱的东西。
　　顺着冷香的目光转头，卡赛看到的，就是一截隐隐泛着紫光的蓝色尾鳍，在走廊那头一闪即逝，那独特的色彩，瞬间让卡赛明白了那是谁。
　　“你……难道其实对老板……”卡赛下意识的开口。
　　已经看不到九离了。
　　冷香这才收回视线，一直看着他眼睛的卡赛发现，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眸子里，方才闪闪发亮的专注温柔，已经消失不见，取代的依然是厚厚的冰层，冷得让鱼害怕。
　　冷香没有回答，银白色的修长鱼尾轻轻一摆，他已经转身，就要这么离去。
　　卡赛突然改了主意，看着冷香的背影，他大声道：“喂，奉劝你一句话，真的想追求老板的话，还是先学学怎么恋爱吧！”
　　冷香游动的身子似乎顿了顿，而后又慢慢远去。
　　于是今天例行的求婚日常，冷香所说的话有了改变：“我们谈恋爱吧。”
　　九离下意识就想掀桌，他的手指刚刚扶在桌子下沿时，却突然回过神来，刚刚冷香的话好像和以前都不一样？
　　他诧异的抬头，吭哧了一下才结巴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冷香还是那副死人冰山脸，用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像威胁要杀鱼全家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道：“我们谈恋爱吧。”
　　九离：“……”
　　卧槽你居然还知道谈恋爱？
　　极地融化了吗？
　　火山冻结了吗？
　　海水被陆地取代了吗？
　　人鱼被迫登录地面生存了吗？
　　大哥！你酷爱来看啊！今天冷香他不正常！
　　冷香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呆滞住的九离，默默在心里点头。
　　没有掀桌，看来真的是他求婚的步骤不对。
　　——话说回来，恋爱该怎么谈？
　　悄然目睹这一幕的尹宸憋着笑偷摸从角落溜走，然后一路哈哈大笑着兴奋的冲向了他和龙寻住的员工休息室。
　　“阿寻阿寻我给你讲，冷香那个死冰山居然开窍了！他居然知道结婚之前其实是要谈恋爱的哈哈哈哈哈！你没看到我老板的表情都傻住了！”
　　在自己房里抻着脖子查看被冷香掐出来的一圈红肿的卡赛闻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狰（欣）狞（慰）的笑容，喃喃道：“希望我做的是正确的吧……”
　　砰嗵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撞开了，金尾的人鱼像小狗一样欢快的摇着尾巴，浑身洋溢了八卦的气息一头冲了进去，兴奋道：“阿寻阿寻快起来，我给你……说……”
　　尹宸忽然愣住了。
　　躺在床上的小包子龙寻还静静闭着眼，安然躺在柔软的贝壳床内，四周的软被将他温柔的托住，那副模样看得人鱼心都要醉了。
　　可是此刻，小小的孩子浑身都散发出点点散碎的银光，他的身影也在一丝一丝的减淡，尹宸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龙寻已经透明到能看到他身下床铺皱褶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几乎崩溃的尖叫从尹宸的嘴里发出，隔壁房的卡赛察觉到不对，已经撞开门冲了进来，然后也为这一个场景吓住了。
　　尹宸已经扑了上去，伸出手去试图将那些散落的银光放回龙寻的身上。
　　“不行！不行！阿寻！你快醒来啊！”
　　不知不觉间，惊恐的泪水已经染满了他深蓝色的眼睛。
　　“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只是睡一觉……明明只是睡一觉……发生了什么……”
　　几乎狂乱的金尾人鱼颤抖着伸出手，一粒一粒的将银色的光点往那个静静沉睡的孩子身上撒回去。
　　却没有丝毫作用。
　　“别这样对我……”
　　“阿寻，求求你，醒来看看我……”
　　“不要这样对我……我好害怕……”
　　一滴滴泪水从逐渐从深蓝变黑的眼睛里流出，化为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床铺上。
　　人鱼的眼泪会化为珍珠，但他们却不会哭。
　　哪怕是人鱼中的孩子，也不会哭。
　　当人鱼的眼泪落下时，代表的也是他们已经被巨大的绝望笼罩，如果没有办法拦住他们，直接哭瞎或者哭死的人鱼都不在少数。
　　卡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直到听到珍珠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时，他才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连忙游过去试图拦住尹宸：“阿宸！你冷静一点！别哭了！”
　　尹宸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他的眼里盛满了惊恐，只能看到那还在一丝丝变淡的孩子，嘴里念的，喊的，都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阿寻，阿寻。
　　龙寻，龙寻。
　　别丢下我。
　　别这样对我。
　　“阿宸！你冷静下来啊！你想瞎掉吗？”
　　告诉我你没事，好吗？
　　求求你。
　　求求你……
　　“该死的……”
　　卡赛一拳打在了魔怔也似的尹宸脸上，金尾的，拥有可怕战斗力，性情鬼畜狂暴的远古人鱼，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打倒在地上，卡赛都愣了一下。
　　下一秒，卡赛揪住他肩膀上小小的鳍将他拎了起来用力晃了晃，大吼道：“你给我清醒一点！”
　　然而尹宸的眼睛从头到尾都只停驻在床上那小小的，透明的身影身上。
　　卡赛这一拳，只打断了他狂乱的哀嚎，却没能将他从混乱又绝望的深渊里打回。
　　他的嘴还在轻轻的动着，喃喃的念着什么。
　　‘告诉我你没有事，就可以了……’
　　‘是我太烦你了吗……如果你觉得烦，我会离开的。’
　　‘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零食吗？你想吃，可以吃个够啊……’
　　‘求求你，告诉我你没事。’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求求你……’
　　“求求你，醒过来……我把我的命给你，只要你肯睁开眼，再看我一眼……”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那个三岁孩童的身影，蓦然化为散碎的银光。
　　绝望的眼睛大大睁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尹宸努力的伸出手，却也只让几片银色的碎片轻飘飘落在了掌心里。
　　他大张着嘴，明明处在海水里，却依然好像在布满了灰尘的空气里一样无法呼吸。
　　他想尖叫，想呐喊，想拼命的打醒自己，结束这一场噩梦，梦醒来将会再次看到那个可爱精致的孩子，用一双金色的竖瞳淡漠的看着他。
　　可是，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濒死野兽一样绝望的哀嚎，响彻了迷离酒吧的上空。
　　……
　　突然就做梦了。
　　龙寻醒来的时候还这么想着，然后他就发觉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