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再生缘-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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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一日皇后在宫,等候圣驾,至日午身子困倦,戍儿而卧,只见宫监报曰:“刘娘娘驾到。”皇甫皇后心思,我乃正宫,管他甚么娘娘?只见外面一位妇人,正宫打扮,生得瓜子脸,桃腮杏眼,面上有一点殊砂瘸,缓步而入,幽嫡贞静。皇后十分敬重,起身迎接曰:“俺家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只见那妇人,作礼曰:“俺乃前皇后刘氏,只缘福薄,产后身亡,贤妹有福,不久定产储儿。为因逆弟奎璧存心不善,欲害贤妹满门,又不料老父纵子,造下淋天大罪。感蒙贤妹满门大德,奏免死罪,发遣岭南,但念父母年老,怎受远路风霜?兹幸有机会可乘,恳贤妹代奏主上,免老父发遣﹔逆弟奎璧,得保全尸而死,要当保佑贤妹,早生麟儿,以主社穆。”言罢,拱手而去。皇后乃知是前皇后,即来挽留,不觉跌了一交,从此惊醒,方知昼寝。自思先皇后生前贤淑,死后托梦必真,但朝廷不肯免遣,如何是好?方才刘后说有机会可乘,不知有什么机会?忽见内监报曰:“皇爷回宫了。”皇后出宫,跪接圣驾入宫,当中坐下。皇后朝见毕,赐坐旁边。皇后奏曰:“臣妾方才昼寝,曾见先皇后刘氏前来托梦。”帝问曰:“所托何事?皇后就把梦中之言奏明,愿求陛下念先后刘后孝心,赦免刘捷充军,并赦免刘奎璧一刀赐他全尸而死。”帝曰:“朕亦知卿贤淑,恐朕不肯开赦,托言先皇后托梦,以感动朕心。奈刘捷罪大,难以赐赦。”皇后曰:“果然是先皇后托梦,臣妾怎敢冒奏欺君。”帝微笑曰:“若果是刘氏托梦,可记刘氏的相貌,说来对不对。”皇甫后曰:“先刘后将及六尺身材,身躯清瘦,瓜子脸,双眼含俏,面上左边有一点红殊砂瘸,四寸金莲,皮肤洁白,是也不是?”帝笑曰:“尔问宫娥,自然知道刘后的容貌,朕岂不明白。”皇后再三争辩,帝曰:“不必争辩,即使果是托梦,亦难越例,岂有叛逆罪重,只绞死刘奎璧一人,而刘捷免遣充军,群臣怎肯容情,朕亦难以曲法。”言末毕,只见内监奏曰:“今有兵部尚书雍伦,奏称雁门关三边总制使刘奎光,大胜谜靶,谨具表奏捷,事关军情重大,不敢迟延,请旨定夺秉笔。”太监拆表开读,其表如下:
雁门关三边总制官罪臣刘奎光,试惶试恐,稽首顿首,厚以身代父母受刑事,窃罪臣叨蒙圣上天恩,委以边关重任,唯当干戈未定之时,日日操兵练将,及烽火忽起之际,敢不舍死忘生,以图报效,即今单于国起兵二十万之众,攻绒犯界,罪臣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困则卧饯马之鞍,渴则饮匈奴之血,朝夕之间,实无宁暑,是以不及数月,单于军望风远遁,叩辕求降,片军民悦服。罪臣何敢言劳,但报答陛下之恩,差可无恭矣。不料罪臣之父与弟,受国家格外之恩,不图报效,反假公以作私怨,罪恶之大,一至于此,虽王法当诛,罪在不赦,而为子之心何忍?闻垂暮之亲,遭此掺死!今特恩肯垂拎,惟愿男与妻陆氏,代父母之刑,本当即赴家中,以候王法,因恐雁门关失守,敌人乘虚而击,难保京师姻喉右臂,臣推跪待皇上另差武将到关,交卸帅缓戎政等情,当即带同妻子,自缚到关,以受斧饿,不胜待命之至。谨具表以闻。
却说皇甫后听了表语大喜曰:“原来先刘后的阴魂,如此有灵,早知刘奎光大胜番军有功,特来恳求恩赦,故说有机会可乘。”帝曰:“朕非无情不赦,奈不合律例,今幸有此机会。”着秉笔太监草诏,今念刘奎光征番有功。其父及弟,皆当减等处治,方见赏罚分明。限来日差刑部官将刘奎璧绪死牢中,免其法场暴尸,身首两分。至于山东彭如泽,发往岭南充军﹔刘捷夫妇免往充军﹔再赐刘奎光二品公服荣身,另发一道诏往雁门关,并发金银彩缎赏给刘奎光部下将士。刑部官领旨,先准备武士,来早结果刘奎璧的性命。这个消息,报入武宪王府中,武宪王夫妻父子,闻得刘捷赦免充军,十分欢喜。
刘燕玉悲喜交集,喜的是父母遇赦,悲的是刘奎璧性命不保,忠孝王虽夜宿弯风宫,常到金雀宫中与刘氏茗谈,当下忠孝王入宫,向刘氏道:“恭喜岳父母已免充军。”刘氏泣对忠孝王曰:“家兄永诀,妾欲明日入牢一诀,未知相公肯使妄往否?”忠孝王曰:“此虽正事,但少年女子不宜入牢,恐我双亲不从,尔当禀明家父母方好。”刘氏曰:“相公当同妻去见翁姑方可。”忠孝王允许,夫妻同到花厅,来见老王、太郡。见礼毕,坐在两旁,忠孝王就把刘氏来早欲到天牢,诀别兄长的话禀明,特请二位大人定夺。老王曰:“理论少年人,不宜往天牢,但兄妹之情,荫去固未能已,不宜过哀,有伤身子。我儿不必前去。”忠孝王曰:“孩儿本不前去。”遂与刘氏称谢退出。江三嫂曰:“我等母子亦欲随往。”刘氏曰:“同去极好。”是夜安寝。次早那刘氏,赶紧梳洗饱餐,辞别翁姑丈夫,上了小轿,江进喜母子跟随,莱到天牢。进喜叫开牢门,刘氏入内,只见刘捷夫妻并崔攀凤俱在。刘奎璧一见妹子,心中不悦,埋怨曰:
“贤妹好不识礼法,何为到此?”
未知为甚么意思,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回 怀嫉妒奎璧亡身 逞势力三嫂结怨
却说刘奎璧埋怨妹子道:“多蒙武宪王等厚情收你为媳,凡事须要仔细,少年人怎好到此,倘翁姑丈夫不悦,岂不利害?”刘氏泣曰:“妹子念及兄长将次永别,怎好不来。已曾禀请翁姑,求过丈夫,承蒙俯允,方敢前来。”刘奎璧曰:“难得妹丈满门仁德,你若回去,乞拜二妹夫,说我前日所为,乃天折举动,悔之莫及。妹丈救我父母的深恩,只好来生报答,切勿怨恨我的前非。”刘氏曰:“妹子回去,自当说明,只恨妹子女流,不能代哥受罪,心实不忍。”刘奎璧曰:“休说不知足之言,我今能得全尸,又免露人耳目,必是皇后求情,朝廷故有思旨。”只见外面刑部官已带武士到来,催促曰:“午时已到,闲人速退,不可误了时辰。”刘捷夫妻怎肯相放,抱头大哭。按此时已是午时将近,刑部官着急曰:“午时已过,作速下手。”武士一拥入内,把众人拦住,喝曰:“闲人速退。”便扶刘奎璧奔入牢后,刘奎璧情知难免,一同起身,不一时武士动手,已将刘奎璧绞死。开门出来,刘捷全家连忙赶进牢后旷地。只见奎璧已死,向前抱住大哭。军官上前抚慰曰:“令郎已死,哭亦何益。”刘捷着人买棺收碱,顾氏向刘燕玉曰:“感蒙帝后及亲翁恩德,满门得保残生,我来日拟亲到王府拜谢,并请亲母引我进宫,叩谢帝后,便好移往雁门关居住,你可须先禀明母亲。”刘氏称是,便同江三嫂母子回归王府。恰值老王父子同太郡、苏大娘五在闲话,刘氏叩见完毕,即把刘奎璧状况说明。忠孝王叹曰:“刘奎璧之才,未始不可大用,只缘立心嫉妒,以致惨亡﹔岂不可惜!”老王曰:“刘府家山甚好、大舅奎光,昔年在京,见其人品举止,甚属正直,且智勇双全﹔日后官职定不在我等之下。”刘氏谦逊道:“寒门怎敢高比。”遂把母亲明早要来叩谢救命之恩并请婆婆一同进宫,叩谢帝后恩德,方好起行往雁门关等话,一一言明。太郡笑曰:“恭在至戚,理合扶持,既要进官,老身自当同往。”是晚安歇不表。
次早未及巳牌,门官报曰:“国丈夫妻坐着小轿前来。”老王夫妻同儿媳齐到后堂,忠孝王来到二门跪接,刘捷夫妻下轿,扶起少王,步进后堂,老王夫妻率领刘氏,降阶迎接,太郡、姑娘请顾氏进内备酒相待,老王父子就在后殿备酒。款待亲翁。刘捷立起身来拜谢救命恩,即便辞别回去。移时刘燕玉引母入自己宫中,江三嫂拜见,顾氏见宫中陈设许多玩器,暗喜女婿必定夫妻相得。刘氏曰:“房中宽大,母亲不必回去,就在此间与女儿相伴。”顾氏曰:“为娘亦不思回去,但贤婿在此,我想好在此安歇。”刘氏曰:“丈夫长在驾风宫安歇,从未曾宿于此处。”顾太那大惊曰:“这是何故,莫非嫌我门户寒微,故不与同牀?”刘氏曰:“这恰不是,为因要守孟氏之义,三年后方与女儿完亲,虽末与女儿同牀,而日间常到我房中言谈一切,情意甚浓,即翁姑待我亦厚。女儿清闲无事,只是用心观看相命书,学习相法。”顾氏曰:“贤婿与孟氏,真是义夫节妇,怪不得满门荣显。”即问江三嫂曰:“老王夫妻父子款待你母子若何?”江三嫂曰:“王府人众,以上宾礼待我,十分相敬。”其时天色尚早,刘氏引了母亲,来到鸾风宫,看孟氏图形,顾氏细看之下,叹曰:“孟氏形容,有如瑶池仙女,你兄妄想成亲,竟断送了性命。”刘氏差人到顺天府,说明母亲今晚要在王府安歇。是夜顾太郡与女同寝,因要远离,一夜直说到天明,何谱合眼。天明起来,府备酒相待,顾氏先谢救命之恩,后说要烦太郡引入宫中,谢帝后大恩。尹太郡允诺,换了衣服,便同顾氏上轿,来到宰门下轿。把守禁门的小监,见是二太郡,忙问曰:“二位太郡莫非要见娘娘么?”二太郡曰:“未知圣上现在何处?”内监曰:“上正在王宫。”二太郡步到正宫外候旨,把门的内监报入宫中,恰巧帝后俱在,内监奏称前太郡顾氏、今太郡尹氏俱在宫外,欲进宫叩谢帝后恩德,请旨定夺。成宗谓皇后曰:“刘家罪重,妇人贪得无厌,肤当退宫,不屑以礼相待。”言罢退出。皇后旨宣进,二太郡进宫,各执玉勿俯伏朝见,口称臣妾朝见,娘娘千秋。皇后站起身道:“二位母亲平身赐坐。”二太郡当下平身,尹氏推顾氏坐于左首,顾氏圃辞不敢,皇后曰:“尊夫与家严,乃同朝僚友,太郡又系先皇后母,亦即吾母,何必推辞。”顾氏只得坐下。茶毕,顾氏谢曰:“臣妾丈夫儿子,造下弥天大罪,又累娘娘满门离散,多蒙满门大德,捐弃前仇,内外相助力救敖免死罪,得蒙圣主天恩,满门俱全蚁命,臣妾特来叩娘娘慈恩,并求转谢万岁大恩,臣卖等椎有焚香顶礼,拜祝图永固,娘娘早育磷儿,这是臣要等之至愿也。”皇后曰:“俺家本欲保救二国舅免死,奈法律难容,不能免死,俺家之心,耿耿不安,何费言谢。”君臣谦逊了一番,内侍呈上酒席,君臣同饮,宫女奏乐。酒过数巡,皇后令停了音乐,密间尹氏曰:“兄弟夫妻末识相得否?双亲大人谅必清健?”尹氏恐伤顾氏之心,不便实说末曾同牀,乃奏曰:“臣妾夫妻托庇粗安,媳妇谦恭有礼,儿臣自然相得。但顾太郡进宫之后,便要移家往雁门关大国舅任上,使臣妾偶惆怅不安。”皇后点头道:“刘国丈今已年老,前往雁门关,恰是正理,母亲不必忧虑。”酒到半酣,君臣起身散步,尹氏方向皇后说明儿子义守孟氏,给期同牀之事。皇后叹息曰:“得此义夫节妇﹔诚为皇甫门中之幸也。”须臾席散谢别,皇后赏给顾氏黄金三百两寸尹氏首饰数端。二太郡谢赏,出宫上轿,回归王府。刘燕玉迎接入内。略谈片刻,顾氏即要辞别,尹太郡又赠了许多宝物。顾氏上轿,囤归府衙,见阮龙光满门及丈夫俱在,顾氏细说皇后及忠孝王满门盛德,并说女婿伴图独宿等情,众人各赞叹了一番。刘捷曰:“巡抚彭如泽已发文解往岭南充军了。所有次儿奎璧的灵柩,前遣人夫抬到万法寺寄顿,方才已择定一月后运棺回乡,已着圃义唤齐人夫伺候起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早是第三日了。江进喜同周义运了奎璧棺枢,即便起程。再过两天,搬家的吉期已到,亦有相好的官员,并旧日的门生,奉送程仪,忠孝王夫妻直送到十里之外,方才分别。刘捷自抵雁门关,父子久别重逢,悲喜交集。后来长子刘奎光,屡立奇功,直封到北平王,永镇雁门关。吴淑娘所产次子刘贵,六岁天亡。杜含香之子刘旋长大,含香教子严紧,便从明师学业,因遵丈夫奎璧的遗嘱不许习武,到了十七岁,高中第四名会魁、殿试二甲第一名传胪,选为翰林院检讨。旋以深晓天文,遂升钦天台,按下不表。
且说江三嫂在王府内,其子江进喜素知母是小户出身。人易喜易怒,往常每谅其须要谦恭。及江进喜运棺去后,无人进柬,每见尹太郡与苏大娘宾主对坐,他自思苏大娘亦是乳娘出身,自己的女儿,已投水而死,孟小姐又无踪迹,回思我母子二人,有恩于少王,刘夫人是他乳养的,比了苏大娘岂不加威风,凡是太郡与苏大娘坐谈,他亦上前言语、原来太郡宽洪大量之人,就请他同坐,他即坐下,言语之间,每每讥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