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再生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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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送封诰二家人,赶到八月下旬方到湖广,先遣人驰禀康若山知道。康若山大喜,差人带银往雇彩旗执事音乐,迎接官诰到家。夫妻备下香案,跪接官诰。康若山穿上冠服,孙氏戴上凤冠。穿上鳞袄,向北谢恩,然后着人备酒席榴待。来人呈上书信,自去畅饮。康若山退入内,当众面前拆书读过,乃知是搬家进京之事。孙氏请丈夫入房间曰:“尔可要进京否?”康若山笑曰:“尔好无打算,我若进京,与宰相称亲翁,好不荣耀!自然同二妾、孩儿等进京,受享富贵,尔可在家照管产业。”孙氏曰:“我亦要进京,与千金小姐为婆媳。”
未知康若山如何对答,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五回 登州镇上表告急 郦兵部力奏招贤
却说孙氏要同康若山进京,康若山曰:“尔我一齐迸京,产业交与何人掌管?”孙氏曰:“产业自然交与女儿掌管。”若山寻思,真是馒头落地狗造化,这亦是女婿运到,随即应允。孙氏入内往见女儿胜金,说起进京等事,胜金曰:“爹爹先进京去,母亲且停,候我怀孕分娩后,尔才进京,女儿临盆,方有母亲照顾,尔方得放心。”孙氏沉吟一会曰:“我就在此,候尔生产后方可放心进京。”即来见康若山,说明备细。
次日,若山一面择吉日,准备起程,一面穿公服,备执事,乘着呢轿拜客请酒。到了吉日那天,若山带儿子并二妾起程,十余名奴婢跟随,大灯写着兵部尚书。一路武官俱属兵部官管辖,恐其有失财物,派拨官军来护送,好不威风。将到京城,那两个接请的家人预先雇人驰报察知。郦明堂使人打呀,出城迎接。巳牌后康若山已到,明堂接进茶站处奉茶,然后上轿。明堂先回相府,梁相翁婿同坐后候接。
不多时,康若山并二妾俱到,家人开了中门,梁相降阶迎接。康若山急忙下轿,奔上前要拜见,梁相扶住曰:“亲翁光临,老夫有失远接,望乞恕罪。”康若山向前谢曰:“小儿多蒙提拔,老汉感恩不尽,又来迎接,实在消受不起。”二人相逊上堂,分宾主坐下,明堂坐在旁边。茶罢,粱相令小姐拜见公公。素华已出,明堂起身,同其拜见,若山答了半礼,然后与二妾行平辈礼,同到后堂拜见景夫人叙话,不表。
且说明堂自升兵部尚书,日随大臣在内阁批案。一则明堂天资聪敏,料事多中﹔二则秉公无私,凡有案牍曾经郦兵部批过,成宗卸放心举行。以此上自天子,下及群臣,俱皆钦敬。凡明堂奏事,无不育听计从。明堂无有机会救亲夫出头。
不觉早是九月何,忽一日驾临早朝,午门官奏曰:“启上万岁,今有山东巡抚部院彭如泽具表告急,内称振威大将军杨秉义自昔年领军一万,往镇登州,奈番军师神武道人邪术利害,屡战屡败。杨秉义势穷力尽,此七月呕血身亡。现在番军攻打登州,恐九月后天降霜雪,海水冻冰,船只难行,必退泊沙门岛,声言来年三月春间必竭力攻破山东,直捣北京。陛下趁其不日退兵之际。当发良将大军前来救援,方免误事。”帝令值日学士读表,问群臣曰:“可恨狂寇,屡胜官军,众将谁敢领军破敌严连问数声,无人答应。”帝不悦曰:“朕有许多武将,却都是贪生怕死之徒,竟无人敢为朕退敌,真是可恼!”郦明堂在班中寻思,趁朝廷此时急迫,或可救丈夫出头,亦未可定,即出班俯伏奏曰:“陛下休要错怪,非是武将不忠,不肯尽力﹔奈众将俱是陆地英雄,一到战船下海,立坐不定,呕吐不安,多生疾病,若不量力,妄自领军,有伤国体,故不敢妄自领旨。”帝曰:“卿言极是。若不发军前去,眼见番寇攻入北京,束手受毙。”郦明堂奏曰:“依臣愚见,今番寇兵势浩大,更兼军师邪术利害,乘着此去寒冬雨雪,海水冻冰,按兵数月,陛下可降诏颁行天下。榜内言明招军下海征番之事:若有弓马武艺稻略俱熟兼不怕风浪者,不论文武官员,军民人等,流徙配军。可速进京,到兵部报名。定于来年二月初一日,差员大臣下校场,先考弓箭技勇武艺,后考内场稻略,可重用者,照次第取中武进士九十六名,从中挨御驾复试,再取等第名次。状元即为大元帅,榜眼、探花即封为左、右先锋,其中武进士俱令随征立功。如此施行,文武全才、智勇足备者启然前来。再臃旨一道,着兵部来年觅月间,调精兵六万,着大臣操演精熟,随征东元帅往山东上船征战。闻得番寇共有五万番军,但屡乍损失不少,尚存不满四万余。我军尚多晓勇,自可去取胜。但所调之兵,须各省各府水军方能有济。再降旨一道,差山东巡抚发出库银,星夜备下大小战船,堪足六万人马乘坐,待下船到海征战,免伤登州人民。臣此计颇为定当,未知圣意若何?”成宗大喜月:“郡卿所奏,大为有理,可无呕吐晕眩之苦。联当准奏。”就着兵部依哪卿所奏之言,草诏十三省巡抚刊刻黄榜。
兵部领旨,就在殿上草诏忙乱。帝又传旨曰:“诏内须言明椎逆臣皇甫敬之子皇甫少华不许投军外,其余流徙配军,凡有本领,俱皆录用。”哪明堂一闻此言,不觉痴呆:“我此奏专救丈夫出头,改换名姓,可以投军,文夫既是不赦,岂不徒费心力。”忙询前奏曰:“陛下圣恩浩荡,譬如汪洋大海,清浊皆纳,岂皇甫少华不及流徙配军,不许投军?外边军民恐疑陛下量窄,不能容物,有伤圣萌。乞陛下开赦,以示圣思广大。”成宗闻言,咬牙曰:“皇甫敬受两世厚恩,身居显职,征剿番寇叛逆,被邪术所擒,贪生怕死,归降番寇,充为向导,率领番军,攻打登州,伤害官军人民。及着差官往拿家属进京,逆子皇甫少华知风逃走,只捉得伊妻女解京﹔道经吹台山,叛党韦勇达领了众贼杀死解官,劫夺皇甫敬妻女上此为寇,屡伤捕盗官军。前遣刘奎璧征剿﹔中计被禁山上,未知生死。联切齿痛根,俟番寇平静,就便剿灭吹台山,擒捉皇甫敬妻女并韦勇达,碎尸万段,以昭国法。逆贼皇甫少华肤己渝天下会捉在案,怎肯令其投军?”哪明堂奏曰:“臣闻皇甫敬少年高中,力剿北番,再征土番,历官显职,今必被邪术所擒,禁在番邦,怎有失节降番,始累清门之理了谅因水面战争,打听不真,断无降番之理。臣前在湖广,深知皇甫少华武芭超群,稻略精通,定有忠诚之心。若闻招军之旨,必然改换姓名,前来投军,奋不顾身死战,上报朝廷谓之忠,下救伊父谓之孝,此办陛下仁慈,容其自新。陛下倘不容其投军,皇甫少华进退两难,无计救父,势必投降番寇,父子同在一处,即可救父,借番兵杀入中原﹔反为大害。臣实为社梭大计,并非浪言,望陛下开二网生路,使其尽忠救父,未知圣意如何?”成宗闻言,点头称是曰:“郦君所奏,大为有理,只是还有一件可惮,似为未妥。朕思皇甫敬若无归降引导,山东巡抚岂敢冒奏?朕若准皇甫少华投军﹔倘皇甫敬果然降番,皇甫少华定念父子之情,内应外合,那时岂不利害?郦卿乃是智士,尔道此事果可行否?”明堂祇得再奏曰:“陛下圣见极明,但依臣愚见,皇甫敬决不降番,皇甫少华必能竭力报国。倘皇甫少华投军反叛,臣愿满门处斩,敬戒冒奏之罪。臣实为国荐贤,亦是容人自新之意,非有异心。”成宗大喜曰:“卿见识极高。既如此恳切启奏,谅皇甫敬必不归降。莫说皇甫少华不敢反叛,即使皇甫少华果然谋反,卿亦秉公之言﹔朕若为难了卿,恐后来俱要钳口不言,谁敢秉公奏事?”传旨草诏官,将语更改,立即草了十三道诏书,用印完备,当殿差了十三员差官,分赴十三省,巡抚连发榜文,天下张挂招军。分发已毕,驾退回宫。
郦明堂满心欢喜,谅丈夫必来投军。回到相府,退入后堂,梁相恰已先回,正与景夫人母女言谈。郦明堂卸下公服,一同坐下,梁相埋怨明堂曰:“贤婿好多事,皇甫敬降番,今有山东巡抚具奏,已有实据。倘皇甫少华内叛,尔一力保奏,伏罪不小,怎如此多事?”郦明堂曰:“小婿想皇甫敬怎肯降番,定是水路侦探不实,所以竭力保奏,使伊子得以救父回朝,是亦兔死狐悲之意。”梁相曰:“知人知面不知心,倘皇甫敬父子果有异心,尔的罪名不小,下次切不可如是担承罔法。”郦明堂曰:“岳父吩附极是,小婿领命。”
夫妻退入弄萧楼,叱退女婢,素华忙问曰:“小姐方纔家父何事,故出此言?”明堂说明早间的事情,道:“若非我的丈夫,我想肯如此尽力?今番必来投军。岳父不知委曲,是以惊恐,怪我多事。”素华叹曰:“谁知小姐为着皇甫少华,尽心费力,上荣必然保佑。此去征番,定能得胜。俟父子班师回朝,完了小奴的亲事,岂不是好。”明堂曰:“末知天意如何,只是各尽人事罢了。”
过了三四天,京城之内招军榜党出,郦明堂即向众书招军乃国家的大事,凡有投军人来了投军状,只须收一包资,限定一百二十文为则,不准勒索贿烙。如违重治,不稍宽待。这榜一出,咸曰白丁亦能中状元,谁不欢喜投军﹔但因跨海征东,邪术厉害,波浪险阻,未免欲行又止。然自有那不怕风浪的陆续而来,投下军状。
未知皇甫少华如何投军,须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黄鹤楼师徒分手 吹台山母子相逢
却说这招军诏乃军机重情,各限时日。差官星夜赶往各省巡抚接诏,刊发四处张挂。凡有英雄不怕风浪者,俱赶上京候考。
熊浩与皇甫少华自上年五月中上黄鹤山,学些趋吉避凶的奇门小术,日夜用心习练弓箭武艺。延至次年十一月初一早,这黄鹤仙翁五在禅坐,默运元神,忽一阵风从面上吹过,带吼声。仙翁早知其详,立唤熊浩、皇甫少华吩咐曰:“目今番猖狱,朝廷颁诏招军,天下英雄俱进京师,到兵部报名。侯年二月初一日,差大总裁下校场,照武场例考弓马技勇武稻略,选取武状元并九十六名武进士,一同挂帅征番。尔二人运已到,可收拾回家,速往京城投军。”熊浩曰:“弟子等往常见下周围俱是大海,要往哪里回去?”仙翁曰:“我教尔回去,自有路可归。”熊浩二人曰:“告禀师父知道,那番军师法术宝贝利害,弟子等并无法术,如何抵敌得过他呢?”仙翁曰:“不妨,我有宝贝赠尔成功。”即令小童:“把我禅房桌上鞭剑锤镜取来。”童前去,取出一面圆镜,乃是钢的,约有碗大﹔一支剑,一把锤,一条鞭。仙翁取剑并锤交与皇甫少华,附耳曰:“此锤名电锤若遇神武道人腾云驾雾,可把此锤祭起,半空即有电光,他身上疼痛难当。此镜名叫破浪镜,又名乎火镜。妖道若败,必作起风浪,颠覆尔的船只,或遇汪洋风浪,可把此镜一照,风浪立平。妖道吐火烧舟,把此镜一照,火即消灭。”言讫,并对熊浩曰:“此剑名叫斩蛟剑﹔陆地能诛犀牛大象,水面能斩蛟龙,祭起即发毫光,能砍伤人的身体。此鞭名叫化龙鞭,祭起即有毫光,若打着妖道身上,疼痛不小。今各赠尔等物件宝贝,以破妖道。”二徒拜谢,各自收在身边。仙翁又取二道灵符,交与二徒遭:“此符乃护身符,每人各一张,放在发际,妖道紧迫便作起隐身法,腾在空中,他看得见人,人看不见他。尔等此符在身,便可破他的隐身法,即祭起宝贝打他。”二徒受了灵符,各藏在身边。皇甫少华问曰:“神武道人究竟是何人,敢如此作恶?”黄鹤仙翁曰:“他乃蛮山老祖之徒,是吾之徒侄。只因此人贪色,欲变化为书生,通奸人家妇女,蛮山老祖逐他下山。他心中怨恨,总是逆天,亦是天意,故助番寇造反。”又在怀中取过一件红锦套索,另锦囊一个,交与皇甫少华曰:“尔此去与神武道人对敌,他若大败,乘夜入营行刺,他即是大逆难容,尔方把红锦套索拿他,切不可伤人性命,可把锦囊付他看。内有一封人情书,向他师父求情,他师父必定收留他。那时劝番王献出降书贡礼,送出皇甫敬、卫焕,神武道人就可回山,从师练道。尔等班师回京,即受享富贵。”皇甫少华忙问曰:“皇甫元帅尚有性命么?”仙翁曰:“尔父将帅不肯屈节,现在番邦收禁牢中,何尝有损。”皇甫少华大喜,拜谢仙翁,遂同熊浩入内收拾包裹,出来拜辞师尊,背上包裹,出了洞门,起身下山。果见俱是野地,翠草青青,并无波浪,熊浩曰:“师父法力果然神通。”皇甫少华曰:“正是。”二人望空拜谢,即便起行。一路上见擒捉皇甫少华的图画已被风雨打坏,亦无人盘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