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色官途-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尚东海喝了酒,又接着说:“临川、城关两派之所以斗得厉害,这是滨海官场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斗,又不是那么多人说得清了。”
林安然笑道:“海哥,这都是你家老爷子告诉你的吧?否则你怎么了解得如此通透。其实,官场上的派别,其实斗来斗去无非是一个权字。”
尚东海说:“没错,这话全中。但如果再细一点分析,两个人打架总得有原因,你说的权不过是最终的原因,起源是什么?诱因是什么?你说说看。”
林安然想想,确实还真弄不清起源和诱因,于是说:“赶紧说吧,我酒都请了。”
梁伟华和王勇也是连连催促,快说快说,吊胃口了不是?
尚东海说:“好东西当然要吊起来卖,好话当然也要分开说了。”
不慌不忙叫过楚楚,说,你等下先安排歌手唱慢歌,我们这里聊天,太吵都听不到说话,晚点再让唱流行歌的上台。
楚楚说,东海,你每天来这里就当大爷指手画脚,只管喝酒,我忙得都脚后跟打腚了。
边说便拿起尚东海的酒喝了小半,又点了根烟,猛吸一口,问道:“你们几个大男人都在聊什么呢?神神秘秘地,跟搞地下工作一样,要不要我叫几个姐妹今晚来和你们猜猜枚喝喝酒?”
林安然说:“楚楚姐,能不能谈人生说理想啊?”他指指王勇,“这是我朋友王勇,他对喝酒猜枚兴趣不大,不过很喜欢找美女谈理想谈人生,尤其喜欢在一些酒店房间里谈。”
楚楚呸了一声说:“安然,你别让东海把你带坏了,不然钟惠肯定不饶你。”
林安然苦笑:“怎么又不饶我了,她又不是我的谁,管得着嘛?”
尚东海哈哈大笑,对楚楚说:“去安排吧,我们谈事呢。”
楚楚摇摇头:“我好命苦,摊上个大爷了,啥都不管不顾。”
尚东海冲已经走开的楚楚喊了声:“谁说我不干活,我看场子的呢!”
场上开始唱起了慢歌,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用甜美的声线唱起了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昏黄的灯光,****缱绻的歌声,让人心醉神迷。
尚东海说:“好啦,言归正传。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众人本来在听歌,一下子还真想不起说到哪了,林安然想了下才说:“说到诱因了。”
尚东海如梦初醒,啊,说到这里了。
然后吐了个烟圈,说:“诱因有两个。四个字概括:新仇旧恨。新仇是由于赵奎当市长年纪较轻,读过书,在政见上倾向改革;钱凡年纪大,又是泥腿子出身,从基层做起,思想保守。赵奎刚上任市长的前几年,中央对姓资姓社的争论一直未休,而且保守力量还是占据了一些上风,赵奎想进一步放开,受到了钱凡的压制,一直很受气,直到目前为止,滨海市还是临川派的干部占据上风,这个你们想来也是清楚的。”
林安然觉得尚东海说得有道理,又问:“旧恨是什么?”
尚东海说:“安然你是临川人,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风俗旧闻吧?”
林安然笑道:“我从小就没回过临川,只不过是祖籍在那边。我父亲是家中独子,又一直在军中,从他牺牲后,家中那些亲戚都和我母亲没什么来往了,所以我对临川风俗旧闻一向了解不多。”
梁伟华说:“我倒是知道一些。”
尚东海竖起指头指指他说:“那听你来讲解下。”
梁伟华说:“我也是听来的。据说我们滨海古代是南蛮地区,现在的城关、仙岭、雷城三县一带都居住着这里的原住民,而现在临川、鉴江、东河三县的居民是从外地迁徙或者古代被流放过来的。刚过来的时候,因为风俗、文化等等不同,外来者和原住民多少会发生一些矛盾。在原住民眼里,这些就是外来的入侵者,自然不会给好脸色看,所以古往今来就一直都摩擦。甚至到现在,老一辈人也不大赞成这两方通婚。”
梁伟华是城关人。王勇开玩笑说:“四眼,我可是临川人。幸好你没有漂亮的妹妹,不然我就算泡到了也不能做你妹夫,将又是一场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悲剧啊……”
梁伟华抬脚踢了他一下:“去你的!”
尚东海说:“伟华算是说对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我们这一辈,基本上老乡观念就渐渐淡化了。你看我们这帮朋友里面,城关的、临川的都有。”
尚东海和梁伟华口中所说的滨海官场,最关键的是赵奎和钱凡的政治态度,还有尚东海关于临川、城关两派目前的形势。
细细量度之后,林安然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滨海官场里的弯弯绕绕抽丝剥茧后,再联系今天火灾后的奇怪现象,他忽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奎是改革派,钱凡是保守派。在这之前,改革派恐怕日子并不好过,尤其是九十年代头两年,在姓资姓社的争论中,保守派一度占上风,国内许多改革前沿试点里的干部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政治风向一变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最近一号首长南巡,并发表了一篇震动全国的讲话。如此一来,改革派可谓拿到了中央高层的尚方宝剑,天平一下子朝赵奎一方倾斜过去,尤其是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的南海省,赵奎更是得到了省里多数领导的明确支持。
再往深处想。钱凡在滨海经营多年,可以说是树大根深,并且一家独大,搞起了小山头,自己躲进屋里成一统,却犯了官场大忌。
老爷子同林安然说过,官场政治讲究的是平衡,权力也是如此。
若是某地政局一边倒,形成铁板一块绝对会引起上级注意。绝对的权力就会导致绝对的腐败,聪明的上级就会动用政治手腕进行平衡。
谁敢保证,这次火灾背后种种奇怪的现象不是一个信号?谁敢担保这背后没有政治手腕在运作?
临海区是滨海市最重要的一个商贸区,可这里偏偏是保守的临川派在主政,也是铁板一块。要在滨海搞开放,就必须以临海区打头阵做先锋,可现在临海区委书记偏偏是钱凡的爱将李亚文。
林安然想,若换做自己来当领导,要打破滨海市这块政治铁板,首先就在临海官场敲开一个小缺口,以此为杠杆撬动整个滨海的官场,达到恢复平衡的目的。这是一盘棋,一盘在官场上下的棋,作为改革一派的高层官员们已经执子先行,找准了临海区火灾事故这个点,打了个劫(注1)。
如果真的如此,临海区官场必然迎来一场官场博弈。
注1:围棋术语,双方可以轮流提取对方棋子的情况。围棋规则规定,打劫时,被提取的一方不能直接提回,必须在其他地方找劫材使对方应一手之后方可提回。
第58章 狗日的官场
林安然大胆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把王勇和梁伟华听得目瞪口呆,倒是尚东海大赞林安然有政治眼光,对他更是青眼有加。
楚楚刚巧忙完了过来,尚东海油腔滑调说:“我的爱人同志,赶紧电召你那些漂亮的干妹妹过来和咱们这些钻石王老五一起迎接新年呀!”
楚楚又呸了他一声,转身出去打电话给姐妹们了。
尚东海举起酒杯,大声说:“好了,几位哥们,咱们从现在开始,只谈风月不说国事,新年到了,来!咱们干一杯!”
余下三人纷纷举杯。
林安然忽然问:“咱们新年敬什么?”
尚东海带头说:“敬狗日的人民币!”
王勇笑嘻嘻叫道:“敬狗日的女人!”
梁伟华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眼镜,说:“敬狗日的知识!”
然后所有人都齐刷刷望向林安然。
林安然缓缓举起酒瓶,笑道:“敬狗日的官场!”
一九九二年春节大年三十,华夏国内普天同庆,伴随着辞旧迎新的喜悦,更让全国人民振奋的是一号首长南巡中发表的一篇篇划时代意义的讲话。
林安然和他的朋友们在滨海市的伊甸园酒吧里举杯庆贺,场中歌舞升平,场外车水马龙,人流如鲫,到处张灯结彩,喜庆洋洋。
就在一号首长南巡的前两年,华夏国所谓的思想界理论界,那些皓首穷经的人仿佛得了将令一般,闻风而动,发表一篇篇复辟阶级斗争为纲的文章和社论,搞得整个国家乌烟瘴气,差一点毁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的改革成就。
当时还在老爷子身边的林安然,看到老爷子拿着那份日期为1990年2月22日的京城大报狠狠拍在桌上,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愤然离去。
深褐色的茶水漫过报纸,浸湿了一篇社论的题目——《关于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
此后短短半年时间里,京城大报和各地刊物陆续刊载了一些阶级斗争色彩极为浓重的文章。这些文章都是针对“********”后一些人公开对社会主义的否定,对党领导的否定,这些文章中,有些是写得不错的,有说服力。
可是,在这些文章的背后,却用一种倾向掩盖着另一种倾向。有的人就利用这些文章,一阵紧似一阵地提出问一问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
一些文章的字里行间,露出尖利的钉子,威胁着刚刚踏上改革开放道路的人,还有摸着石头过河的先行者。这些文章和讲话打着社会主义的招牌,暗中贩卖极左私货,极尽恐吓读者和阻碍改革开放之能事。
说来也真凑巧,就在这一年,柏林墙倒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一个接一个垮掉,多米诺骨牌倒下了第一张。
社会主义”老大哥”苏联每一天都传来令人震惊的巨变消息。
从3月11日到10月25日,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俄罗斯、乌兹别克……等11个苏联加盟共和国先后宣布独立,退出苏联。
在11月7日这个神圣的日子里,在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列宁格勒斯莫尔尼宫前面,俄罗斯三色旗和苏联红旗打作一团,有人当场把苏联国旗付之一炬……
华夏国紧张地注视着。
在沉默中,有些人暗中说:华夏国应该挑起领头的重担,重新成为“世界革命的中心”。
国内外局势造成的惶惑不安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改革开放不大有人提了。在有些单位里,谁要是坚持提改革开放,就有“资产阶级自由化”之嫌,整个国家的气氛沉闷压抑。
不管上级下级,在会上发言都要跟报纸对对口径。
华夏国的发展速度仍然缓缓地在5%左右徘徊。
民间议论纷纷。
有人说:“听说改革开放要收一收,该抓抓阶级斗争了。”
有人说:“知识分子的尾巴又翘起来了,还是毛主席说得对,得让他们夹起尾巴做人。”
有人建议恢复“五七”干校,有人说知识分子还应当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有人说:“乡镇企业是不正之风的风源,经营机制是资本主义的。
有人对于特区还要不要办下去产生了疑问。
一时间,华夏国官场、民间,人人自危,政局乌云密布。
如今这一切,都随着一号首长的南巡被一一澄清,政治上混沌的阴霾被驱散,国家发展的方向明确——坚持“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建设有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
伊甸园酒吧里灯光昏暗而迷离,台上歌手的歌声像一杯扑鼻的醇酒,熏人欲醉。红男绿女们穿着时髦,或低声私语,或高谈阔论,林安然心里却没能从滨海官场凶险的博弈猜想中回过神来,顿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普通小老百姓对官员之间的你死我活压根儿没兴趣,他们认为那是神仙打架,最多属于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更关心的是口袋里有没有足够的钱,市场上有没有丰富的商品,闲暇时间的娱乐是否丰富之类。
正如当年老爷子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当官其实不必要对自己该走哪条路才正确的问题赶到迷茫。因为民为本,只有以民为本的路是永远不会错的。
还在他发愣的时候,楚楚叫来的几个女孩子都到了,她们是滨海新兴的夜场上的交际花,自从有了卡拉OK和舞厅之后,就产生了这么一个候鸟群体,哪的场子旺就能看到她们。
当然,这些美女和后来的小姐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她们不是为钱,她们更享受的是恋爱的感觉,被男人追逐的虚荣,你可以花钱哄她开心赢得美人归,但不可以直接晒富谈钱说交易,否则分分钟会被别人朝脸上摔回一叠钞票——姑奶奶比你还有钱,装什么呀,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