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摸鬼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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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恐怖而剧烈的疼痛却是无休无止一般继续侵蚀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脸上的皮肉都已经被蛆虫钻透吃空。
那些蛆虫在我脸皮下蠕动着,四下钻腾着,繁殖着,不停的扩散着。
而我眼眶里的那些蛆虫也几乎咬断了眼球和大脑相连的筋肉,差一点就可以将我的眼球搬出去了。
“唔!”就在持续的疼痛无休无止的蔓延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能够感觉到一点点的身体的存在感。
虽然嘴里和肠胃里都被长长的舌头还有蛆虫塞满,但是我却是可以从鼻子里呼出一点点仅有的声息。
就是这一点点仅有的声息,使得我猛然感觉到全身的每一寸肌肉原来都还存在。
我大吼一声,全身瞬间恢复了知觉,尔后我连滚带爬,手脚并用,从水底浮了上来,尔后我一边咳嗽着,一边抓着水草向岸上爬去。
然后就在我刚刚爬到岸上之后,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瞥到水塘对岸的地方,却赫然发现那儿的水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影,而这次的人影,一眼望去,顿时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银亮的月光照耀下,看得清晰,那人影赫然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衣,黑发如瀑披散的女人。
那女人是蹲在水边的,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水里,而她却是拿着一把梳子,正在慢悠悠地梳着头发,然后,片刻之后,她似乎发现我在看着她,竟是缓缓抬头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顿时,一张素白的脸孔映入眼帘,那模样与我之前中所见的赵红霞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我惊得魂飞魄散,禁不住“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却不想,我这么一叫,那女人和那水上时隐时现的光球,瞬间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整个水塘刹那间一片寂静,只剩下涟漪轻荡的水面,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状况让我一阵惊悚,不自觉是满心地往回跑了几步,尔后又下意识地停下来,隔着芦苇层,伸头往那水塘里看了看,确定什么都没有了,方才惊魂甫定地地转身准备继续逃走。
但是,却不想,就在我一转身的当口,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这一下差点没把我吓得晕过去。
我下意识地怪叫一声,跳脚就往后倒退了出去,抬头仔细看时,不觉有些愣住了。
因为我认出了那个人,那人不是别人,居然就是郝大炮!
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他不是去住院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对了,这一切都是幻觉,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心底的一丝清明,一直在告诫自己。
郝大炮一手提着一只竹篾鱼篓子,一手抓着一把尖利雪亮的鱼叉,此刻正冷冷地看着我。
我满心的奇怪,下意识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了?”
“哼,”听到我的话,那老头子眼神阴沉地皱眉看了我一眼,接着却是有些嫌恶地瞪着我道:“贱货,你情愿便宜别人,也不给我,你说,你跑到这里来,是不是又要偷汉子了?”
我心里一惊,暗想他怎么骂我贱货?
随即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不觉是惊住了。我什么时候变成女人了?
一身红衣,黑发披肩,小手纤细,低头看着领口,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一片丰满的玉白。
这是,怎么了?
我怔怔地发呆,愕然地看着郝大炮,却赫然发现他抬起鱼叉向我的胸口戳了下来。
“插死你个贱人,叫你再偷汉子!”
第二十八章 百日风()
其实,如果单单把母亲的故事拎出来,几乎是可以单独写成一本书的。
说起来,我们家也算是比较奇怪了,从奶奶开始,然后是爷爷,然后是父亲,似乎都有些神秘,结果没承想,母亲居然也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我没少见过母亲的一些神奇表现,比如叫魂、扎针、辟邪、中医看病等等,虽然母亲只是典型的农村劳动妇女,甚至还不识字,但是凭借经验积累,她懂的东西很多,甚至有时候,她还能给我讲一些古老的传奇故事,据说那些故事都是她小时候从路边的唱书人那里听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讲起来绘声绘色,不能不说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当下听到母亲提起姥爷,我不自觉也想起了一些事情。
话说,听母亲说,我出生之后,其实一直都算是多灾多难,七天口疮,百日生风,基本上都没省心过。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寻常人家,指定是养不活了,结果我偏巧命好赶上了,遇到了母亲和姥爷他们,方才勉强活下来。
这里先说一下小儿口疮,其实这是一个在新生儿身上比较常见的病症,说起来并不算是病,一般的起因都是母体生完孩子,吃得太补,导致奶水里面的火气足,孩子吃了奶水,扛不住这火气,然后就上火,嘴巴里面开始长燎泡,燎泡破了,就开始溃疡,溃烂。
这种情况下,若是不及时治疗,最后孩子基本上不是疼死,也会活活饿死。
但是,要让新生儿退火,并且把口疮治好,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孩子太小,很难用药,一般也不太配合治疗,这就是个很大的麻烦。
从我自己的所见所闻来看,一般情况下,若是孩子出现了这种情况,都要折腾很长时间,起码得一个月以上,才能治好,这段时间里,孩子所受的委屈可以想象,有些甚至还治不好,好好的孩子就直接糟蹋了。
然后就要说起姥爷的神奇之处,他是个半吊子老中医,平时不怎么给人看病,但是却专门卖一种药粉。这药粉不治别的,专门是治疗小儿口疮的。基本上给小孩子嘴里喷敷几次之后,马上就药到病除,孩子重新活蹦乱跳起来。
可以想象,这么奇巧的药,在民间是多么抢手。但是姥爷藏拙地很,轻易不把这药拿出来卖,都是有人知情人介绍,别人找上门来,才给那么一点点,然后还猛烈收钱,一次起码一百块。
乖乖,那可是八十年代,用的都是绿票子,一百块那都是巨款了。从这一点说,姥爷有点心黑,但是还真别说,爱买不买,如果你情愿孩子受委屈,尽管走开。
所以,姥爷家里八个孩子,能够全部都养活下来,这口疮面,还当真是起到了关键作用。
说完口疮面,再说说小儿百日风。
一般来说,不是真正抚养过多个孩子的人,大约都不知道这东西。
当然了,对于小儿百日风,其实医学上有很多极为专业的解释,我这里只说说咱们农村人对这个东西的理解。
按照母亲的说法,小儿百日风,一般都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开始初步吃一些非母乳类的食物,也就是开始带饭了,比如平时吃饭的时候,给孩子喂点米汤、糖水什么的,让孩子的肠胃逐步适应普通的食物,为以后断奶做准备。
但是,孩子的体质和成年人是不同的,消化系统也比较脆弱,所以,这个时候,小孩子初步接触食物,有些会出现不适应的状况,比如说拉稀、便秘等等,最后时间长了,就开始生风。
生风的症状就是孩子两眼发直,皮肤发软,吃啥拉啥,严重的,很容易糟蹋。
这种情况自然也是极为严重了,一般发现之后,孩子都是要住院治疗的。但是治疗也不是说可以马上就药到病除的,一般都还是要折腾个把月,孩子受尽委屈,身上刚长的几斤肉,全部都掉光了,才能好。
然后,接下来就得说到姥爷的另外一个神奇之处,他比较擅长治疗这种小儿百日风。而他治疗的方法也非常独特,那就是针灸。
这就是真正的针灸了。我自己曾经亲眼见过姥爷给一个生风的孩子扎针,说起来,那情况有点残忍,才多大点的孩子,基本上全身都扎满了银针,然后十个指头都还要放血。当时我看着的时候,真担心他老人家一个失手,把人家小孩给扎死了。不过,说来也神奇,一般情况下,经过姥爷扎针的小孩子,生风的症状很快就消失了,然后食欲也变的不错,基本上算是痊愈了。
这算是姥爷的另外一个神奇之处。而我,正好是小时候不但出过口疮,还生过百日风,所以,我能活下来,也多赖姥爷的妙手回春。
姥爷有这么多绝活,自然有很多人想要跟着他学,但是可惜的是,姥爷迄今为止没有收过徒弟,这些技艺没往外传过,只给母亲她们姊妹几个传授了一些皮毛的技艺。本来老人家要把这些东西传给舅舅的,结果舅舅去市里做生意了,压根就看不上他这点活计,就没有学,于是这些手艺也就一直搁在那儿,估计再过几年,都可以带进棺材里面去了。
当时我想起这些事情,就问母亲为什么不跟着姥爷好好学,说不定也成为一代神医。
结果听到这些,母亲叹了一口气道:“不识字,看不懂药方,再说了,你姥爷那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说这个东西传男不传女,我这点手艺还是偷着学会的,不然压根就什么都不懂。”
“那他老人家愿意教给我么?我只是他外孙啊。”我看着母亲,好奇地说道。
“那没办法,他不是疼你么?你要真要学,肯定是可以的。”母亲说道。
“那行吧,有空我放假去看看再说。”我对母亲说道。
“嗯,不过你别光想着学这些东西,还是专一心好好学习,有了文化,才能有出息,才能从这山村里爬出去,不然就得一辈子呆在地方,天天种地过活了。”母亲对我说道。
听到母亲的话,我心里想了一下,觉得还真是她说的这样,若是不好好学习的话,还真有和父亲他们一样,在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呆一辈子了。当时一想想那种粗糙又无奈的生活,心里顿时一阵失落,禁不住下定决心要好好上学,怎么说也得从这里走出去才行。
心里这么一想着,就有些着急了,毕竟我这请假都好些天了,先不说功课落下多少,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老师们在心里就更加看不上我,认为我是个混子,不好好上学,整天请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压根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地儿的教学质量原本就奇差无比,若是老师再把你放弃了,可以想象,就算你再怎么苦学,基本上也就是没有用处了。
这样一琢磨,我立时就和母亲说,吃完饭我就去上学。
见到我的反应,母亲也很欣慰,又把我余下几个指头扎了,这才让我先收拾上学要带的东西,然后她自己出去做早饭去了。
当时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把书本和干粮装在蛇皮袋子里,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绑好,然后我走出去,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突然之间竟是有一种如初梦醒的感觉。
我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呀?净和老人家瞎疯去了,好在我及早反应过来了,不然的话,若是终日过着类似的生活,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在院子里踮着脚转悠的时候,父亲就蹲在磨盘边上,一边用藤条编着鸡笼子,一边对我道:“上学归上学,答应老人家的事情,最好能继续做,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没多少日子了,手里就那点门道,若是能学着了,也是个好事儿。”
“嗯嗯,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回想一下这几天的经历,虽然诡异,但是好歹也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知道爷爷鼓捣的那些东西也不完全是迷信。
当然了,现在学这些东西,也不知道用处在哪里,不过有句俗话不是说得好么?技多不压身,我多学点东西,总会有好处的。
而且,我不但要跟着爷爷学,也要想办法跟着外公学,总之老人家的东西,我都可以拿出来,这样的话,就算我读不成书,以后也可以凭借这些技艺走遍天下了。
那年节,时兴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而我觉得数理化太难学,爷爷他们的手艺,我认真点话,说不定还有机会。
心里这么想着,母亲已经把饭做好了,然后我们坐下来吃饭,吃完饭之后,我感觉心里暖和和的,似乎扎针放血的确是起了作用,尔后我骑上自行车,冒着清晨的露气,上学去了。
我所在的学校,其实比较磕碜,是个很小很破的联中,只有初中部,总共三个年级四个班,人数不到四百人,地理位置也比较偏僻,教学质量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能够到这里上学的人,也都是十分不易,毕竟那时节,农村里普遍时兴辍学,基本上孩子到了十四五岁,已经有力气了,可以干农活了,稍微不开化一点的父母亲,都会让孩子回家干农活,不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