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摸鬼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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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上。
井绳猛然收紧,我瞬间一阵痛苦和窒息,下意识地用手抓紧那绳子,死命地用力扯着,不想让自己被勒死,却不想,猛然之间,脸侧出现了一张雪白的脸,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去,只看到那脸上有一张血红的嘴唇。
“想知道被活活勒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么?”血红的嘴唇张了张,发出了一阵尖笑,尔后那勒在我脖子上的绳子再次猛烈收紧。
我两腿踢腾着,挣扎着,却于事无补,最终我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绳子勒拽了起来,然后,就那么悬挂在了半空之中,旁边是斑驳苍老的松树干,身侧是山间一缕缕吹来的凄凉冷风。
我这是,死了么?
第二十三章 脑袋裂成两半()
脖子被拇指粗的绳子勒着,整个人吊在了树杈上,窒息的感觉一阵阵的传来,几乎就死的绝望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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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心头却依旧有一丝丝仅存的清明,那种感觉仿佛一道天光从高远的云眼中照下来,又仿似一个山一半高大的人影,正如同天神一般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赐予我奋斗的力量。
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刘一手,你要醒过来,你要醒过来。
一支手,冰凉,抓在我的脚裸上,猛然把我向下拽去。
低头看时,正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大红衣衫的女人,披头散发地趴在那里,干枯如同树枝一般的手爪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裸,将我死死地向下拉去,想要彻底的勒死我。
“咕——”我被勒地口吐白沫,两手抓着脖颈上的绳子,拼命地挣扎着,尔后就觉察到脚上的力气突然一松,然后感觉到两只手爪抓着我的两条腿,把我的两腿当成树干一般,向上面爬了上来。
悉悉索索,那种紧缚的感觉,如同被蟒蛇缠绕一般,阴凉,但是却有些酥痒。
“嘶——”
一声低沉的声响从下方传来,似是那女人口中发出的声音。我不知道她的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很快,我感觉到胸膛上有什么东西一蹭一蹭的往上涨,尔后我看到一蓬黑发,圆乎乎的,从下面升了上来,然后我知道接下来,我将要直面一张素白的鬼脸,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张开,不敢去看。
片刻之后,那冰凉酥痒的蹭爬结束了,我只感觉一个身体八爪鱼一般附着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我可以想象到,在我的面前,正前方的方向,应该正好有一张披头散发的脸。
那脸也许是吐着血红的舌头,翻着白眼的惊悚,也许是血肉模糊,布满蛆虫的恐怖模样,亦或者是血盆大口张开,露出两排花白的大板牙,想要对着我的脖颈咬下来。
可是,当我下意识地将眼睛张开一条缝,向前看去的时候,所见的景状却是出乎我的意料,完全打破了我的想象。
清冷,黑色的长发在风里飘动,这是一张温柔娴静的女人脸,一双秋水一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脆生生的唇角,轻轻地抿着,然后,那薄薄的嘴唇缓缓的张开,随着眸子的流转,对我道:“骡子,嫂子想你了,你来陪嫂子好么?”
“噗——”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铁锹猛然从女人的头顶砍了下来,直接把她的脑袋砍成了两半,瞬间,一片红白之物喷溅出来,沾了我一脸,我嗅到扑鼻的腥臭,再看那女人时,发现她的脸从中间分成了两半,正在缓缓地向两侧裂开,裂开的同时,还大张着两只眼,怔怔地看着我。
“贱货,我让你偷汉子,我让你偷汉子!”
一个黑影冲过来,一边大骂着,一边继续挥舞着铁锹,对着女人到底的躯体砍了下去。
血肉模糊,泥泞一片,女人如同一张纸一般被撕成碎片,陷入污泥之中。
“唔,为什么?住手啊——”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太过血腥的场面,让我控制不住地开始反胃,尔后猛然之间,整个人突然一个激灵,随即猛然张开眼睛,却才发现自己依旧是站在郝庆的屋子中,桌上点着昏黄的油灯,只是,我手里的纸人,却是,不见了。
我下意识地一个哆嗦,感觉门口吹进来一阵阴冷的怪风,尔后扭头去看柜子上,纸人也不在,再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纸人的踪影,非但没有发现纸人的踪影,甚至,床上也空荡荡的。
郝庆,郝庆呢?!
“救,救命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沙哑的惨叫,让我瞬间心里一跳,转身就往外跑。
来到院子中,方才发现动静来自堂屋之中,而堂屋里住着的是郝大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只跑到门口,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也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却听到了一阵“咕咚咕咚”的闷响,间或还有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传来。
我为了安全起见,不敢冒然进去看,只能有转身返回了东屋之中,提起桌上的马灯,再次来到了堂屋门口,缓缓地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然后提起灯,往里面一看,立时我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两条腿都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
此时的屋子里有两个人影,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站着的人是郝庆,应该是郝庆,他依旧穿着一身显小的女人衣裳,光着两只脚板,而他的手里,却是提着一把菜刀,刀刃正在滴血。
由于他背对我站着,我并不知道他此时是个什么表情,但是从他那微微低头的举动来看,他似乎正在出神地往地上看着。
而此时在他面前的地上,却是躺着一个浑身血污,正在蠕动着的身影。
那是郝大炮么?我不太确定,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已经挨了不少刀了,只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身上的伤口虽多,此时却只是用两手抱着裆部,身体不停抽搐着,整个人滚倒在了血泊中。
“嘿嘿,哈哈哈——”
一身红衣的郝庆突然发出了一声狰狞的大笑,随即却是缓缓转身,向外面走了过来。
我惊得眼皮直跳,心里不停地打颤,下意识地想要喊出来,想要逃走,我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出人命了。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个时候却连动都动不了,整个人都木了,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丝丝的意识支撑着我,使得我勉强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郝庆并没有过来砍我,他一路走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边,然后“啪”抬手把一根黑乎乎的,血肉模糊的东西砸在了上面,然后他面色狰狞地咬牙尖笑,两手握着刀柄,跳起来对着那根血肉模糊的东西,一下下地剁了下去。
“嘭嗵,嘭嗵!”一声声刀剁桌面的震响传来,不过是片刻之间,那东西已经被剁成了一截截的碎肉,再然后,就见到郝庆在桌子前跪了下来,伸出手,抓起那碎肉,向自己的嘴里送去,并且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不时还扭头向我望过来,我看到他狰狞而扭曲的脸,嘴角挂着肉汁。
然后他龇牙对着我一笑,嘴里一堆黑红的东西涌了出来。
“唔——”
我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人突然用手捏住了一般,再也忍不住那股恶心的冲动,张大嘴巴呼啦啦地吐了起来。
“骡,骡子,想嫂子了么?嫂子来了!”
就在我吐的稀里哗啦的当口,郝庆突然跳了起来,然后嘴里一边咀嚼着血肉,一边呜呜地说着话,晃荡着向我冲了过来,张开两手,鬼爪一般向我抱了下来。
此时此刻,我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悚,闭上双眼,撕心裂肺地大叫了出来,然后,全身瞬间恢复了一点知觉,我几乎没有做任何停留,转身就跑,后面却一直听到嘻嘻哈哈的尖笑声,郝庆提着菜刀追了上来。
夜色深沉,雾气弥漫,马灯早就被我甩脱了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我一路冲到院子的大门那里,然后咬牙往外面一跳,却不想那大门居然是关着的,然后我的脑袋“咣当”一声闷响,直接撞在了厚重的木门之上,立时我整个人抱着头蜷缩着倒在了地上,只感觉大脑一阵晕眩,眼前一片闪亮的金星。
“大胆阴灵,竟敢伤生,还不快躺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猛然推开大门冲了进来,尔后就听到那身影一声大喝,抬手对后面追来的郝庆丢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随即那郝庆的身影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然后,我抬头向上看去,接着微弱的星光,看清了那身影的模样。
“爷爷——”我心里一阵怪异的感觉,随即苦笑了一声,整个视线陷入了黑暗之中。
……
我这是,昏迷了么?
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我只感觉自己正在一条冰冷的河水里飘着,两岸都是静静站立着的身影,那些身影都在看着我,无数的白手从水里伸出来,如同翘起头游水的蛇一般在后面追着我。
终于,一只手追上了我,抓住了我,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拖住了,然后我脚下一沉,居然踩到了水底的泥沙,然后我缓缓转身看去,却只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正顶着一个从中间竖直开裂成两半,正在流着淋漓的黄白之物的脑袋,张着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我。
“骡子,骡子,你终于来了,嫂子等你等得好苦啊。你还记得么?紫槐花,紫槐花好看么?你抱过嫂子,对么?来吧,再抱抱嫂子吧,骡子——”女人开裂成四瓣的嘴唇,居然还能发出声音,然后她突然向我的怀里扑进来。
“啊呀,不要过来,我不是骡子,我不是骡子,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闭上眼睛,挣扎着大叫着,双手用力地往前推着,双脚拼命地踢腾着,想要将女人推开,却不想突然“啪”一声,挨了一巴掌,然后我整个人一怔,缓缓地张开眼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屋子之中。
第二十五章 桃木铃()
在苏北的老农村里,基本上只要是上了点年纪的人,大约都有些迷信,对于叫魂、辟邪之类的事情,多少都有些了解,若是家里的长辈本身就比较擅长这个,那就更好了,基本上要不了几年,孩子肯定也就跟着学,变得神神叨叨了。
我家的情况就是这样,奶奶他们往前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大约知道,我们家,自从奶奶来了之后,就开始变得迷信起来。
首先被带坏的人爷爷,他和奶奶一样神神叨叨,经常一个人对着空罐子跪拜祷告,平时也假装阴阳先生去给人消灾辟邪。
实际上,在我的印象之中,所谓的阴阳先生,是一个很神秘,也很神圣的职业。这样的人,起码得穿一身道袍,有正式点的行头,然后好歹得有个派别和师门,至少得有个正式的师父,是真正上山学过艺的人,方才能够管得上一名合格的阴阳先生,才有可信度,似爷爷这样半路出家,甚至还是自学成才的人,其实算不上阴阳先生的称号,只能算是“赤脚大仙”。
在我们老农村那里,所谓的“赤脚大仙”,其实和“赤脚医生”的性质差不多,都是走街串巷给人看病,顺带驱驱邪消消灾的。这称呼喊出来,很多时候还带着一种鄙视和讽刺的感觉,赤脚赤脚,意思就是你的身份低,家里穷,连鞋子都穿不上,压根就是个混子。
而事实上,情况也差不多就是这样,自从奶奶去世之后,爷爷长年累月,经常走街串巷给人看事儿,说是为了挣钱吧,也没见他挣到什么,每次看事儿之后,最多得一篮子鸡蛋,吃一桌酒席,临走拎点花生水果什么的,其他也就没啥了,基本上就等于是白费功夫,浪费时间,但是爷爷却乐此不疲,一直在坚持做这个事情。
所以,有时候,老人家的行为,让人有些想不通。
当然了,爷爷被奶奶“带坏”了之后,父亲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自然也是少不了神神叨叨的那一套。
对于父亲的能力,我没怎么亲眼见过,但是,有时候爷爷不在家的时候,村里有些人也会找父亲去给他们看事儿。
不过听说父亲没得到真传,所以看得没爷爷好,因此一般情况下,那些人多半还是去找爷爷,哪怕是费力爬山,依旧是不辞辛苦。
说完父亲,再说说母亲。
母亲是后来才嫁到我们家,当然不会从小就学习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但是说来也巧,母亲是典型的农村女人,本身就特别信这一口,于是,嫁到我们家之后,没几年的时间,她倒是学得比父亲还劲道了,有时候父亲看事儿,还没有母亲看地好。